139、Chapter 12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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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拉查没费多少力气就在走廊里找到了哈利，后者正握拳抵在窗台上望着远方发呆。他走过去时哈利只转头看了他一眼就扭了回去，全身上下都写着抗拒两字。
“来块巧克力吗？”萨拉查把一块包装得花花绿绿的巧克力递到他眼前。
哈利：“……”
他有一瞬间差点绷不住嘴角。
“我不想生气……”哈利郁闷的接过巧克力剥开咬了一大口。香甜的味道在他嘴里融化，顿时唤醒了他的饥饿感，让他像被戳破了的气球那样萎靡下去：“我只是不明白……老师，为什么你不告诉我你要离开？”
“我以为提前一个月告诉你就足够。”萨拉查说。
哈利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是啊，提前一个月当然足够他做好准备，谁会提前好几个月告诉别人自己的行程呢？……这样一想他竟然找不出自己应该生气的理由。可那股无名火却悄悄的压过了饥饿感，重新在他体内复燃。他得紧紧闭着嘴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大吼大叫。
“我以为……”他说了两个词后顿了顿，把差点说出的【你要像千年前那样突然消失】换成了：“……你不要我了。”
哦，不，这更糟糕了。哈利懊恼的抿住唇，突然意识到自己到底在生什么气——他觉得萨拉查不要他了。就像养一只宠物那样，对它好的时候可以抱在膝盖上替它顺毛，可是当主人想离开时随随便便就可以把它丢掉。他有什么好呢？除了救世主的名头之外一无是处，没有赫敏帮忙的话连论文都拿不到优秀。也许萨拉查只是心血来潮，想要教养一个孩子，随便收谁当弟子都可以……他还天天给他巧克力！这不是逗孩子玩是什么！
哈利愤恨的把剩余巧克力揉成一团，狠狠丢向萨拉查。
萨拉查莫名其妙的接住巧克力球，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牛奶糖。
哈利气得咬牙。他向后退了一步，抬头瞪着他：“我不想吃糖！”
我出门应该带一袋小饼干的。萨拉查想。
“为什么收我做弟子？”哈利问，死死盯着他的眼睛。他很清楚萨拉查湖绿的瞳色只是一种魔法伪装效果，他的真实瞳色一直是红色。他还好奇的问过萨拉查，得到的答案只是【因为我喜欢绿色】这样可有可无的回答——或许萨拉查就是喜欢绿色，如果他生下来是蓝眼睛，也许现在萨拉查的弟子就是另一个绿眼睛小巫师了！
愤怒之下，哈利忘记了萨拉查的另外两个弟子都有家族遗传的蓝眼睛。
“只是为了好玩吗？”哈利越说越觉得委屈，鼻子忍不住发酸：“你教我魔咒，送我礼物……可是你要离开！你怎么能这么做！”
你怎么能让我第一次明白被长辈关爱是什么感觉时突然离开！
“你根本没想过我的感受！”像是受到震动的火山，哈利猛然爆发：“你只要做完决定通知我就可以了不是吗？你从来没问过我的意见！你从来没问过我愿不愿意！我就应该傻乎乎的坐在这里等你回来，然后你教我几个新咒语，我就高高兴兴的继续喊你老师！——是不是谁都可以？你为什么不收罗恩当弟子，为什么不收迪安！他们都可以做到！——你为什么要收我当弟子！”
话题拐回了初始点，哈利气喘吁吁的盯着萨拉查，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答案。他渴望听到一个独属于他，哈利波特被萨拉查选中的答案——那证明萨拉查并不是随便找了个最近的幸运儿，而是真正重视他，所以才将他收做弟子。
萨拉查愣了一下，第一次思考这个问题。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他被哈利与路西恩一模一样颜色的眼睛吸引，进而发现他的蛇语天赋，然后是哈利主动提出希望学习高深魔咒，他试探性的教了哈利魔灵召唤，从而肯定了哈利的心性，于是将他收为弟子。实际上哈利并不聪明，也没有天生强大的魔力，唯一称得上优秀的只有他的心性，但如果比起千年前那些在教廷压迫下飞速成长的斯莱特林学生们，他也并不出彩——追溯本质，他收哈利做弟子的真正原因其实很简单：
“……因为你的眼睛和我的儿子很像。”
哈利听到他的回答后愣了几秒，巨大的荒谬感和委屈让他的眼眶迅速泛红。他努力想要憋住眼泪，可当他意识到时那些沉重的水滴已经砸在了他的衣襟上。他低头看着地砖，突然觉得一阵心灰意冷——瞧，你根本什么都不是，就因为你漂亮迷人的绿眼睛，所以一位伟大的巫师决定收你做弟子，你可真是个幸运的小家伙。为什么不摘掉你的眼镜，让对方好好看看你那双让他费心恢复了视力的绿眼睛呢？
抬起头啊，哈利，他不是就喜欢你的绿眼睛吗？给他看看啊！
给他看看你那双该死的绿眼睛啊！
哈利只觉得脖子酸得厉害，怎么都抬不起来。他固执的盯着灰突突的地砖，特别希望现在突然有个什么东西砸在他的头上，让他晕过去，这样就不用再面对一切了。
因为低着头，他看不见对面萨拉查难得有些慌乱的神色。
……我又安慰哭了一个学生。萨拉查想。下次德拉科从礼堂跑出去时我一定什么都不做，这才是最好的选择。
在礼堂里享用丰盛晚宴的德拉科莫名其妙感到一阵不舒服，就像什么绝妙的好体验离他而去了一样。
萨拉查看向长廊尽头，站在那里偷听的戈德里克褪去伪装，指了指哈利，无声的用口型说道——
“哈利，”萨拉查对哈利说：“你是独一无二的。”
戈德里克对他比了个拇指，在哈利抬起头的同时重新消失在空气中。
“我不是。”哈利冷冷的说，意外的发现自己如此冷静：“我只是足够幸运，婴儿时是，现在也是。很高兴你告诉我这点。”
“……你希望我回答什么？”萨拉查的话让转身打算离开的哈利停下了脚步：“你很特别？不。哈利，你很平凡，与这座学校里每个孩子都一样。如果我希望用‘特别’当做选择弟子的条件，那么我谁都不会选。”
“是啊，你用‘绿眼睛’当做选择条件，十分睿智。”哈利讽刺的说。
“你说的没错，如果真的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你比较幸运。”萨拉查绕到他面前，褪去伪装的暗红瞳孔中显出一丝复杂：“哈利，许多事并没有原因。有些事即使你问一千遍，一万遍，你也不会明白为什么被选中的是你自己。”
“如果你想得到什么，那么就去争取，而不是徒劳的问问题。”萨拉查抬起他的头，看着哈利躲闪的眼睛：“我不会随时随地入侵自己弟子的大脑，所以我也不会知道你渴望的答案。今天站在这里的是任何一个人，我都会告诉他，你只是恰好比较幸运。”
“你从来不是因为成为‘特别’而成为我的弟子，但在你成为我的弟子之后，你在我眼中才变得‘特别’。”
哈利怔怔的看着他。很难说清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不是这个答案，但这个答案确实填满了他内心因为惶恐不安而产生的空缺，多余的部分则让他生出一丝羞耻——某种由于无理取闹而生出的羞愧。他张了张口，想要辩解什么，可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他比刚才更用力的盯着地砖，盯了好一会还是看见萨拉查的靴子一动不动的停在他面前，这让他产生了拔腿逃跑的冲动。
“……你还会回来吗？”又过了好一会儿，哈利幻听见了好几次用完餐的学生从礼堂里走出的脚步声之后，他小声问道。
“如果我活着。”萨拉查说。
由于过度惊讶，哈利猛地抬头看着他。当他意识到自己眼神与萨拉查交汇时已经太晚了，他硬着头皮没有让自己躲开他的视线，干巴巴的吐出一个字：“哦……”
“哈利，”萨拉查认真的看着他：“我不会把教导弟子当做消遣。”
“我知道。”哈利努力忽视自己因为羞愧而发热的脸：“对不起，老师。”
“这不是你的错。”
哈利如蒙大赦的松了口气，肚子不适时的发出咕噜噜的声音，让他刚刚消退了些热度的脸腾地通红。
“回去吧。”萨拉查向他伸出一只手，哈利下意识的握住，被他拉着往礼堂走。
你已经十四了哈利！他在心里尖叫。别像个孩子似得需要别人领着才会走路！……好吧就当这是最后一次！
萨拉查走出两步，突然想起什么，低头问道：“你喜欢吃饼干吗？”
哈利吓得差点跳起来。他慌忙理清自己的思路，目光难以控制的看向萨拉查的口袋：“……”
……如果我说喜欢，老师你不会掏出一袋饼干给我吧？
“其实我更喜欢覆盆子布丁。”哈利委婉的说：“但是老师，你真的不用帮我准备这个。”
萨拉查点头，继续向前走。
哈利莫名从他的背影里读出了失望。
……所以老师随身带糖这件事，他自己其实也乐在其中吧？
哈利打了个寒颤，不敢继续想下去。
他们在礼堂门口分开，哈利不引人注意的悄悄溜回自己的座位——事实上这也是他第一次走进礼堂时没有引得其他人注意，因为大家都在悄悄看向其他两个学院的学生——只有罗恩回头看了他一眼，吃惊的问道：“你不是吃饱了吗，哈利？”
“我又饿了。”哈利夹了一大块小羊排到自己的盘子里，刻意低垂着头免得罗恩看见他泛红的眼眶。
“好吧……哦，你真应该尝尝那盘法式杂鱼汤，可惜它被端走了……”
赫敏重重的哼了一声。
哈利假装什么都没听见，埋头苦吃。餐桌上的食物已经被消耗得差不多，他得趁甜品端上桌之前填饱自己的肚子。
饭后他和罗恩随着其他学生一起向礼堂大门走去，恰好此时德姆斯特朗的学生们也起身向外走，哈利看见卡卡洛夫急匆匆的走向他的学生们，语气飞快的说道：“都吃饱了吗？那么就回到船上去……威克多尔，需要我吩咐人去厨房端杯热好的葡萄酒吗？”
克鲁姆沉默的摇头，把毛皮斗篷披在肩上。
“好吧……那么都快点回去休息！”卡卡洛夫用稍显严厉的语气对其他学生说道：“我还有点事，会晚点回去……哦！”他因为回头说话的原因没有注意前方，被哈利绊得趔趄了一下。
哈利连忙道歉：“抱歉，先生。”
卡卡洛夫皱眉看了他一眼，顿时呆住了。他的目光从哈利额头的伤疤到他的脸巡回了好几次。他身后的学生们也都跟着停下脚步，哈利不舒服的看到好几个人盯着他的额头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你是哈利波特？”卡卡洛夫问。
“是的，先生。”哈利说。
卡卡洛夫脸上闪过一丝厉色和惶恐，他慢慢的点头：“很好……”
“发生什么了？”一个声音从人群后方传来，回头看过去的小巫师们都忙不迭的让开道路，好让路西恩穿过人群走向他们：“怎么都堵在这里？”
“斯莱特林教授！”哈利连忙解释道：“是我不小心撞到了卡卡洛夫教授。”
路西恩挑起一边眉毛，看似随意的把手搭在了他的肩上，实际把他暗中向后拽开：“哦？已经道过歉了吗？”
“是的。”哈利注意到卡卡洛夫的脸色在他说出‘斯莱特林教授’几个字时突兀的苍白下去。
路西恩看向卡卡洛夫，后者匆匆避开他的视线，带着自己的学生们离开。道路重新畅通，路西恩却没有放开哈利。他搭着哈利的肩膀把他拉到礼堂另一边，穆迪正站在那里，依靠着木头拐杖，用一种吓人的表情盯着卡卡洛夫的背影。
“哈利！”他粗声粗气的说：“小心卡卡洛夫！他是个食死徒！”
哈利吃了一惊：“我会的。”
穆迪点点头，一瘸一拐的拄着拐杖离开。
路西恩放开他，笑眯眯的道了句晚安。哈利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他的心情似乎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好，尤其在他眯着眼睛望向礼堂门口的时候。他小跑着赶上人群，最后一次回头时看见路西恩正跟萨拉查说着什么，两人侧脸看上去惊人的相似。
“他们在说什么？”哈利无意识的问道。
“你想知道？”一个声音问。哈利这才注意到戈迪，他不知什么时候走在他旁边，正跟他一起穿过摆满油画的长廊。
“你知道？”哈利问。
“当然。”戈迪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他好像压根就没想掩饰着一点：“他被人拒绝了。”
“拒绝什么？”哈利很茫然。
戈迪促狭的笑了笑：“求爱！”
哈利：“……”
明知道这样不好，他还是忍不住问道：“和谁？”
“你见过的，马尔福家的小子。”戈迪眨眨眼。
“……德拉科？！”哈利被自己尖利的声音吓了一跳。他抓住也被他的尖叫吓到的戈迪：“他向德拉科求……求爱？”
“当然不是，是向另一个马尔福家的小子！”戈迪一脸‘你在想什么’的表情对着他：“莫林马尔福，马尔福家的先祖。”
“哦……”哈利恍惚的点点头。
戈迪打量了几眼他的表情，突然问道：“你喜欢德拉科？”
“什……不！！！”哈利慌忙否认。
“嗯？”
“我不喜欢他！”哈利恼羞成怒的说，狠狠瞪了他一眼。
“好吧。”戈迪不以为意的摊开手：“如果你需要，可以来询问我……要知道在追求一个斯莱特林方面我有充足的经验。”
“我说了我不喜欢德拉科！”哈利气急败坏。
“好的，你不喜欢德拉科，完全没问题。我只是提供一个友善的建议。”戈迪凑近他，在他耳边小声说道：“拿下一个斯莱特林最快的方法就是在公共场合直接向他告白，他们都没法拒绝这个。”
哈利耳尖泛红，不知听没听见，头也不回的快步追赶上其他人，消失在人群中。
梅林，我怎么能这么坏。戈德里克望着他的背影自我唾弃了几秒。
这不能怪我。
……谁让他问得不是怎么被斯莱特林追呢？
作者有话说
第139章 Chapter 12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