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香》树几珂

9、帘卷西风梦猛然

　　有一种香，调配的方法很难。
　　梦西风。
　　四年牡丹的花露，四年夏荷的花露，四年秋菊的花露，闰年大雪的溶水。单靠着四样的水，小心的制成一瓶香水。可哪有那么恰好能搜集到呢？
　　梦西风，西风吹，梦即醒了罢。

　　凰析从药熏室出来时，浑身散发着浓郁的香气。连带着秦七和宋子闻也是一身香。
　　竹樨在门口立刻迎了上去，细细地替凰析把脉。满意地点头：“不错，等香气散了再熏一次。”
　　程熠天立刻接过凰析，小心地把凰析抱上楼。
　　南浅一把抓住竹樨的手问：“那我师父什么时候会醒？”
　　“可能再过两次药熏吧，你放心，凰析的体质没那么容易出事。”竹樨安慰道。
　　南浅顿时松了一口气。
　　“南浅，你也累了，你先去休息一下吧。”宋子闻看到竹樨使的眼色开口道。
　　“我想上去看看师父。”
　　悬敛急忙拉住南浅，“南浅，你都忙了大半天了，也不懂得爱惜自己身体，快点去休息。”
　　南浅看了悬敛一眼，像是犹豫了一会，答应下来。
　　看着悬敛拉着南浅离开，宋子闻这才摆出一种凝重的语气问：“和凰析有关吧。”
　　“是。”竹樨回答，“我发现凰析公子的体内有一只蛊虫，有了它，凰析才能这么快苏醒。”
　　“这是百怪老头在凰析体内种下的香蛊，竹樨你可能不知道，凰析其实是江湖上有名的‘毒蛊’全靠这只虫子，凰析才可以抗毒性。”秦七淡淡道。
　　“这次凰析中毒，七伯有没想到什么？”竹樨没等秦七和宋子闻想明白就说道，“百毒不侵的毒蛊，居然中毒了。”
　　“难道不是凰析中毒，而是香蛊中毒了！”宋子闻大惊。
　　“是，凰析的毒没有对自身产生多大影响，而是被香蛊吸收了。这个毒的后果有两种，其一是忘记过去，其二，便是死。凰析的毒没有太大作用在身上，加上有苦草的解毒，并无大碍，只等香气散尽便可苏醒。反倒是香蛊，经这一折腾，气数不多了，医书上的解药不能解开混在香蛊体内的毒。所以...... ”
　　“等香蛊一死，凰析也快死了吗？”秦七皱起眉头。
　　“如果是这样还好，那时的凰析，会承受百毒噬心的痛苦。”
　　宋子闻和秦七面面相觑，半晌，才颤悠悠地问：“有没办法解香蛊体内的毒？”
　　竹樨想了想，道：“换蛊。”
　　换蛊是个极其复杂的过程，要用母蛊将体内的子蛊引出来，再种下子蛊的后代。香蛊从来为雄性，况且，凰析体内的蛊从小就种下了，怎么可能有后代。再论香蛊是数十种活了三十年的毒蛊养在一棵名叫“夜兰”的花上，等夜兰衰败时，便会有一只小巧的白色的蛊出来，这蛊是以其他蛊为食，这样才可百毒不侵。夜兰花开花落需十年，所以这香蛊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蛊。一生只认定一个主人，外貌小巧可爱，秦七当年喜欢这蛊好久，可是香蛊却不认他。
　　宋子闻和秦七听了愣在原地，许久，秦七颤抖着问：“凰析......他知道吗？”
　　“应该不知道，等他醒来就说不准了。”
　　秦七颓废地瘫倒在地，捂着脸，一脸的悲伤，这是宋子闻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这种表情。“凰析是我弟弟！我怎么能让他死！我该怎么办！你们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宋子闻紧紧抱住用力捶地的秦七，将他捶的鲜血淋淋的手紧紧握住。似乎想将秦七的难过化在这个拥抱中。
　　“你知道吗？我被带离秦家上山遇到的第一个人是凰析，我活了八年！第一次有人可以那么亲切地叫我七七！我想，没有百怪老头，没有凰析的话，我会是什么样的。不过是秦家最低贱的人罢了！我和凰析一起生活了十年！十年！你知道吗？这十年来我的生辰只有凰析会记得，也只有他会陪我过！你们告诉我他快死了，那我呢！还有谁陪我！”秦七有些失控地大吼。
　　宋子闻不断吻着秦七，在他耳边轻喃：“有我陪你，七七，我陪你一辈子，下辈子也陪你。”
　　秦七搂住宋子闻的脖子，像是要宣泄什么一般，热烈地吻住宋子闻。两人直接在药熏室门口亲吻起来。好在药熏室在偏厅的最里面，外面还有一道门，竹樨识相地把门关上，把空间留给两个紧紧纠缠在一起的人。

　　南浅没睡多久就醒了，悬敛穿着一身黑色的衣裳坐在床沿的桌上，认真地翻看一本书。听到身后的动静便回过头去，看到南浅醒了，柔声问：“渴不渴？”
　　南浅摇摇头，脸上出现浅浅的才睡醒的酣红。
　　“你饿不饿？刚刚竹樨叫了一次用膳。”悬敛合上书，整理好佩剑。“她说今晚在大厅用膳。”南浅从不爱多问为什么，站在悬敛身边等他带路。
　　大厅就是离鸾阁解客的地方，也是秦七的情报网之一。大厅向来人多，鱼龙混杂之地。南浅从没去过大厅，只听悬敛提过几次。
　　离鸾阁虽比不上皇宫，可从主楼走到前厅也耗了不少功夫。
　　才走到前厅，便看见竹樨站在二层的围栏里，冲两人直招手。前厅正中央是一个巨大的圆台，红绸铺得热烈的耀眼。悬敛趁着人多，拉着南浅上了二层。
　　竹樨笑着对悬敛说：“今晚是怜人登台的大日子，把你们拉来凑个热闹。”压低声音对两人说，“等下出价高一点！把整个价提上去。记得啊。”
　　悬敛恶狠狠地等着竹樨：“你又想用怜人捞一把是吧？！你说，暗阁是缺钱还是缺药材啊，掉钱眼里了么？”
　　“钱总不嫌多，是吧。总之记得就是。”竹樨叮嘱一番，转个身变成离鸾阁南玉公子的样子，扭着小腰下去了。热情地招呼着客人。
　　“王员外~你可来了，今晚可是我们的美人怜人公子的大日子，谢谢捧场，来人，带王员外进去。”
　　“这不是我的李公子吗？来来来，这里请，今晚可有好戏看呢。”
　　“洺儿，你快给我死下来，谢公子来了，还不好生候着。”
　　悬敛眼带笑意地看着竹樨假扮成男玉的样子，熟练地招呼着客人。南浅一颗心思全落在竹樨的易容术上。
　　“副首，副首不好了。乐师被阁主安排去昭阳府，现在没有乐师了。”属下急得直跳脚。“怜人说没有乐师就不上场。”
　　“这小子居然摆起谱来了。他在哪？”悬敛皱起眉头。
　　“清莲居。”
　　悬敛看了看身一脸清冷，只有眼中偶尔流露出一丝好奇的南浅，柔声问道：“你要和我去吗？这里.......你一个人太危险了。”南浅带着几丝迷茫地看着悬敛，“恩？”
　　不行，不能把南浅一个人扔在这。这表情！这样貌！太令人起坏心了！悬敛当下下定决心，拉着南浅往清莲居走去。
　　南浅向来是听惯悬敛话的，况且悬敛每次待他出去都有惊喜。对于南浅而言，悬敛是他信赖的人。也就跟着悬敛从小道走去清莲居。
　　清莲居是在大厅的最高层，偏生的安静，除了几个暗阁的首领，很少有人上去。站在门口就听见屋里传来少年如流水般悦耳的声音：“不管不管，你叫悬敛给本大爷找个好点的乐师上来，不然我不出场。”
　　悬敛踹开那扇门，“怜人你别胡闹！”
　　南浅见到怜人的那一刻，觉得天地失了颜色。像一朵肆意盛开的红莲，艳丽得无可比拟。不同于凰析的谪仙美，悬敛的英气，竹樨的灵动，带着势如破竹的震慑，艳丽而多姿。
　　“你就是南浅？”怜人闪过悬敛，脸和南浅贴的很近。悬敛不动声色地拎开怜人。“是个清秀的人。”
　　南浅直直地看着怜人，半晌从袖子里摸出一个透明的瓶子递给怜人：“这瓶‘莲露’只有你适合。”怜人打开瓶子，清冷的香弥漫在房间里，带着绮丽的尾香。
　　“你会弹琴么？”怜人不死心再次贴上南浅。
　　“会一点。”
　　“那你弹琴好不好？”悬敛咬咬牙掐着怜人的脖子，不断告诉自己冷静冷静，别把这小子给掐死。
　　“怜人，我是不是该派你你西域截杀莫耶头领！”悬敛沉声问道。
　　怜人扭过头看着一脸怒意的悬敛吐吐舌头。
　　“我不去。”南浅冷静地拒绝了。“凰析的药还没熬。”怜人看上去一脸失望。
　　“还不去换衣服，今晚王员外好不容易来了，可以从他这里套出昭阳王的底细，你要是没打探到消息，自己去昭阳王府里。”悬敛下了命令。
　　“小人。假公济私，公报私仇....... ”怜人碎碎念着，走到屏风后换衣服。

　　花开九重。艳而灼华。南梁一梦。风散清空。

作者有话说

　　很爽。。。看悬敛吃醋。。。
白衣，乃家的怜人好有爱，我喜欢他了，怜人过来，给姐姐亲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