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简爱》柳英

58、（五十八）冗长的梦境

　　“简三。”何永祁跟着下车，快速走到简三身边拉住她的手臂，让她面对他，“行了，别闹了。”

　　“放手！”手臂被勒得生疼，但是她坚持。

　　“你非要这样么？”这女人真是够倔，脾气一上来居然这么执拗，他算是见识了。

　　简三不回答男人的话，感觉根本没什么可说的了，甩掉男人的手，头也不回的走自己的路。

　　何永祁看着被甩空的手，咬着牙上了车，行，让你的自尊心见鬼去吧。

　　简三眼看着男人的车从自己身边疾驶而过，胸口因为刚才的拉扯呼吸还是没有平稳。看看路上的车辆，她站到路边打算打车，却连个的士的鬼影子都没见着，让她恼恨的是，钱夹掉在男人的车里，还好是带了手机，可是翻出来已经没电了，反复开了几次机都是没用，她第一次有想把手机砸了的冲动。

　　走了半天路，摸摸额头上的汗，还好平时经常步行，今天又是穿了运动鞋，这点路到是不在话下。路上依然半个行人的影子都没有，天边响了几个闷雷，她只求千万不要在这种时候下雨。

　　走到十字路口，心里终于隐约感觉慌张，她没来过这里，现下根本不知道该往哪个路段走，路上车辆虽然多，却是怎么都打不到车，渐渐泄了气。抬眼看到一辆熟悉的车拐着方向向她开来，定眼一看，她确定，就是何永祁的车，心里松了一口气，到了这份上，就先坐他的车回去好了，这不是没有办法了么。

　　雨势刚好来的凶猛，她用手挡着脸，停下脚步等男人的车开过来，睁着眼睛努力看着前方，十字路口，男人的车开的不算快，却在男人要拐到简三这边的时候，一辆面包车横冲过来，一秒钟不到的时间内，就在简三眼前，直接撞到男人开着车的车身，车子被撞出绿化带，与地面摩擦发出的声响让简三全身止不住的抖起来，双手捂住嘴巴，不可置信的发出一声尖叫。

　　她朝何永祁的车跑过去，那辆肇事的面包车不管不顾的从她身边擦过去，差点把她撞到，她跟着面包车跑了几步，着急的对着那辆面包车喊：“别跑！停下来，别跑！”

　　面包车早已经踩大油门很快就不见踪影，简三停下脚步，喘着粗气，转身往何永祁的车子跑过去，车门凹陷，车头损毁，车里的男人没意识的趴在方向盘上。简三努力抹掉脸上的雨水，把头贴在车窗上，喊着男人的名字，搅动车门把手，怎么开也开不了。

　　跌跌撞撞的跑到路边拦车，双手使劲举到半空中胡乱的挥动，嘴里一直喊着：救命救命。

　　简三生平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恨过这个社会 ，眼看着每一个人，每一辆车，经过男人出车祸的地段都是事不关己的态度，她并没有很大的要求，手机没电，只是希望有那么一个人可以帮忙打电话叫救护车，为什么就是没有一个人愿意停下来帮忙呢？太寒心了。

　　简三跑回何永祁的车边，还是无论怎么叫，车里的人依然听不到，情急之下找了块能让她搬起来的石头死命往车窗上砸，雨势越下越大，周围的环境陷在朦胧的光亮中。

　　“你一定要没事，快醒过来，快醒来。”她嘴里念着，手上不停的做着用石头砸车窗的动作，该死的，该死的，买这么贵的车，让我怎么把它砸开，让我怎么砸！

　　何永祁仿佛做了一个很冗长的梦，梦里回到他年少的时段，少年老成，父亲从来没有陪他玩过任何游戏，他站在每一个梦境里不同的父子身边，看着每一个不同面貌的父亲陪着自己的孩子玩棒球，玩足球，给孩子擦额上的汗，一起游泳，躺在草地上一起享受阳光。他走了很久很久，走进每一个梦境里，走进父母争吵的梦境里，年少的他就站在门外，聆听父母的争吵，一件件器皿摔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他却面无表情，看着白色雕工精美的房门，耳畔隐约传来一个声音焦急的呼喊：醒来，何永祁，醒来……

　　接着是美丽高雅的母亲打开面前那扇白色的房门，刺眼的光亮从房里一瞬间折射出来，他眯了眼睛，用手挡住刺进眼睛里的光，下一秒却被母亲无情的推倒在地上，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睁开眼睛。却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胸口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咳了两声，用手撑着方向盘抬起头，脑门上的血顺着眼皮往下淌，脑里的思路渐渐清晰，呵……原来是车祸。

　　他确定有点耳鸣，耳朵里嗡嗡作响，让他感到极度不适，甩了甩头却疼痛欲裂，用手抓着脑袋希望能让疼痛减轻，把头靠向身后的椅背，舒了一口气，眼角的余光这才注意到车窗外的人儿，似乎是看到他醒了，瞳仁瞬间跟着瞪大，嘴唇上下蠕动，他却是什么都听不到，也不想动。

　　简三丢开手上的石头，拍打车窗，他醒了，他明明就是醒了，是不是动不了？焦急的一边拍打一边冲车里的人喊：“你可以动吗？何永祁，你动一动好吗？开一下车门，快点，你动一动试试看，你有没有听到我的话，开车门啊！何永祁！”

　　他想，胸口的骨头应该断了几根。脑门上的血持续的往下流淌，他吞了吞口水，嘴里干得让他又忍不住咳嗽，扯着胸口的疼痛，休息了几秒，艰难的伸手按下车门按钮，看着车外的简三全身湿透，一脸扭曲的焦急表情，他忍不住想笑起来，怎么比他看起来还狼狈。

　　简三扭动车把，顺利的打开了车门，心里忍不住放下一根玄，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把身子探进车里帮何永祁打开安全带，担心的问他的状况：“你还好吗？忍着点，你先告诉我你手机放哪了？”

　　“简三，我听不见。”他看着简三的侧面轮廓，被雨水与车祸事件洗刷得苍白的侧面，说出结论。

作者有话说

　　晋江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