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暴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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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惜朝心中不免一惊，这人！？这人的眼神怎么这么像少商？
对于心中的疑惑还未来得及寻找答案，完颜晟却已先一步过来，骑着他那匹巨马隔开了老七与顾惜朝，并说这个猎户杀熊有功，让完颜泽兰带其归队共享猎物，说完又让其他军士分配今日所猎，而顾惜朝还没来得及跟这个叫老七的猎户说上一句话，完颜晟便命各领队回帐了，于是只好先跟着走了。
今日收获颇丰，外面正忙得热火朝天，帐内却是常规的情报听取时间，顾惜朝怎么说也挂着军师之名，所以好歹也得装个样子坐那听听，可也怪了，军中的军师、参事什么的也不只他一个，怎么每次都还要他一个人在完颜晟的帐中单独听他‘做报告’呢？
这会子顾惜朝已换回他的青衫便装，坐在那抱着那只小青狐悠闲的听着，心里却在想那个猎户的事，有那样眼神的人绝不是一般人，他叫老七吗？这名字怎么听着怪怪的……
那小青狐也懒洋洋地窝在顾惜朝的臂弯里，越过青色衣袖露出的是毛茸茸的小脑袋。完颜晟见了心里不由来气，这只狐狸，倒底知不知道它自己是只狐狸啊？
“惜朝，你这个军师对军情没兴趣，对这只只知吃了睡，睡了吃也不见长的狐狸倒是兴致盎然呐，啊？”
“它本来就只有这么大，跟吃睡没关系，而且它现在有名字，叫小玉。”顾惜朝悠哉地答。
“小玉？真是既没创意又没气势的名字。”（还不如叫小强呢）
“是葛叶取的，反正是只狐狸，要什么气势。”
“就知道是那家伙取的，不过无所谓，惜朝你对这些情报没兴趣，反正大概也在你预料之中，或者，”完颜晟顿了顿，眼中突有精光射向顾惜朝，微眯了眼继续道：“或者大部分的情势还是拜你所赐，是不是啊，惜朝？”
哼，就知道他知道了什么，却还在这里明知故问，他顾惜朝要是怕他问，还敢坐在这当他的军师吗？于是仍然坐在那，用手轻轻顺着小狐的毛。
对此，完颜晟还是很沉得住气的，反正也经常被他当做不存在，于是干脆直截了当道：“我在燕京城内的探子看到青羽了，它就落在城中，似乎是给城中的某人传信，惜朝，你不会告诉我，那只是跟青羽长得很像的海东青吧？”
顾惜朝仍然没有任何回应，他对这种明知故问最是不耐，完颜晟这个人平时该喜该怒，该赏该罚都很直截了当，怎么到了他这却如此地拐弯抹角，他最不喜欢在拐弯抹角上浪费精力。
完颜晟见状也终于有些沉不住气了，眼前的这个人怎么就如此的油盐不进？要是换做他人，他早就二话没有拖出去‘咔嚓’了。他定了定气再问道：“收信的那个人，是耶律大石吧？”
这回顾惜朝终于抬起头看着他说话了，说的话却能气死他：“完颜晟，你应该是一个自信能做出正确判断的人，你也具有做为王者的一切条件，怎么现在反而一切都要向我来求证？你到底还有什么不能确认的？”
完颜晟听完瞪大了眼，眼中有明显的怒气，是啊，自己到底还要跟他确认什么？事情明摆在这还在这装模作样问个屁啊，不就是想给他个台阶，想给他个机会辨白吗？可是，根本就是自欺欺人啊，眼前的人根本不需要自己给他辨白的机会，要是以前，这样的人早要他人头落地了，哪还要这样煞费苦心，自己简直就是犯！ 贱！可为什么眼前这个人就是让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变得不像自己了？想着，完颜晟不禁握紧了拳头，而顾惜朝却是毫无惧色地看着他，那清俊的眉目，凌利的眼神，真是前所未见，能让自己的情绪波动如此的人，杀他？舍得吗？放纵他？自己心痒难耐，有时候恨不得伸手掐上他的脖子，又怕真的失手拧断了，生生地教人爱恨不能。
定了定情绪，完颜晟又沉下了气，眼睛又微眯了起来，并且在顾惜朝面前蹲了下来，即使如此，他的目光竟还是稍高于坐在椅子上的顾惜朝，这回轮到顾惜朝有些紧张了，他不怕发怒的完颜晟，他就怕他不怒，不怒就说明他很理智，很理智的他并不好对付，如今完颜晟单膝跪在了他面前，却比刚才站着时还要有压迫感，他有些看不透他接下来想干什么。
这回轮到完颜晟笑了，他感到了顾惜朝的紧张，没有什么比看到他紧张更让他有满足感和征服感，因为顾惜朝是天生反骨鬼神不惧的人，能让他紧张的事真的不多，他虽然看似没有任何畏缩地看着自己，但那种竖起了全身防备如兽般的眼神，他很熟悉，而且那很能令他兴奋，眼前的小兽毕竟还年轻，想让他这兽王真正的发怒哪有那么容易，他即使发怒也多是为了逗他。
完颜晟就这样盯着他，顾惜朝知道不能显露退缩的迹象，然而他还是抑制不住紧张，完颜晟和其他人不一样，他是一个真正的王者，而且不像李乾顺，在自己还不知道的时候就已被推上了王座，他是一个在逆境中成长，并依着自己的意志一步步战出来的王者，而自己以前并未真的接触过这样的人，很多时候，就像完颜晟无法预料自己的行动一样，自己也无法完全猜透他到底会有怎样的反应。
果然，完颜晟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突然将他的大手伸向了顾惜朝，只用了一只右手，速度如此之快，顾惜朝虽来得及反应却也无法阻止，那只手掠过青色的衣袖，直伸向顾惜朝的腰部，他迅速地摸出了怀中的小刀，但这时他的腰身已经全然陷于完颜晟的巨大手掌中，整个人竟在瞬间被高高的托举起，连怀中的小狐也被吓得纵身跳得老远，顾惜朝无法完全确定完颜晟是否有杀意，但他还是反射一般地将小刀割向那只抓举起他的手腕，虽然那可能完全无济于事。
然而实力还是相差悬殊，完颜晟比铁手的功力还要深厚得多，体格的差距又如此之大，加之完颜晟已料到顾惜朝怀中的小刀，这是他在如此近身的情况下唯一最有效最快速的武器，于是他手臂的力道在托起顾惜朝的瞬间转向，狠狠地将他摔向地面的方向，力量的猛然转向也使小刀失去了攻击的方向。
顾惜朝只觉得在一瞬间，身体被狠狠地撞向地面，不，还好，在那下面是一张垫满了一层又一层毛皮与毯子的宽榻，正是完颜晟睡觉的地方，虽然被狠狠的摔在上面却还不至于真的受伤，如此，顾惜朝还是有内脏被震移位的感觉，他躺在榻上，完颜晟的手则紧紧按在他的腰腹上使他动弹不得，那小刀仍然在他手中，而他也还可以用腿来踢他，但这时候做这些似乎已没有什么意义，要挣脱他的钳制的任何努力都可能是徒劳，因为这时完颜晟若想杀他的话实在太容易了，而他知道，完颜晟也许会动杀意但却不会真的杀他，所以，他晃了晃被震得有些发晕的头，重新注视就在他上方的完颜晟，看着他那正在笑着的胜利者的狂傲眼睛，嘴角轻扬说出了句让完颜晟面容扭曲的话。
“怎么？终于感到智力不足，要用武力来弥补了？”
完颜晟听完，正带着胜利感的面孔忍不住扭曲了，他猛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四指扣住他的背部，五指收紧，将姆指陷入顾惜朝胸腹部，隔着皮肤向胸腔内推挤，同时说道：“既然被你们叫做头脑简单的蛮夷，不给你些被叫做蛮夷的理由不是太亏了吗？”
顾惜朝突然吃痛自是忍不桩啊’地叫出声来，但马上又止声，皱眉瞪着完颜晟，内脏被挤压让他感到呼吸不畅，这个完颜晟果然不是个只有肌肉而没脑子的家伙，就连口才也不输他的强壮，但顾惜朝还是忍痛断续回道：“你别忘了……你白纸黑字…写在盟约上的，就是让我…帮你灭辽，而我只为解药，只要辽灭了……其他的事，我想怎样……干你鸟事！”，顾惜朝终于也忍不住说粗话了，既然面对蛮夷，那也没有讲礼仪的必要。
完颜晟这回真怒了，不是因为‘干你鸟事’这句，而是因为‘我只为解药’这句，他不免更用力的箍紧手中的身体，姆指更用力的向顾惜朝的身体中陷入，同时怒道：“解药！解药！那个戚少商就他娘的那么干你的事！追杀了他千里，都是他娘的演戏啊！”
顾惜朝很想再回几句能气死他的话，可是心脏和肺都同时受到大力的推挤，使得他发不出声来，呼吸困难，心跳失律，他无法控制地绷紧了身体，嘴巴微张开，仿佛有什么快要被从身体中挤压出来，可想吐却又吐不出来，同时感到有股内力通过完颜晟的手指流入，他想挥动手中的小刀刺向完颜晟制住自己的手，然而却发现无法控制手臂的移动，那小刀竟已在不觉间脱手落地，突然感到思绪有些模糊，自己的命就那样被握于眼前这个男人的手中。
完颜晟绝对不想杀顾惜朝，只是有点怒他对自己的无视，就在完颜晟认为差不多该松手的时候，他感到大帐的门帘有掀动之声，瞬间惊觉人的气息时，他放开顾惜朝猛然回身挥臂，只见一人影已来到身后并顺势单膝跪在他面前，那人的头发被他的袖风吹起，让他看清竟是傍晚时才归于泽兰队伍的那个猎户！完颜晟忍不住心惊，虽然刚才自己的注意力太过集中在顾惜朝身上，虽然是在自己地盘自己的大帐并未全心防备，但能这样突然地靠近他，可不是一般高手可做到的，这个猎户真是太可疑了！
此时又听到身后传来顾惜朝的咳嗽声，忍不住转身查看，见他曲身榻上兀自干咳着，知道刚才的确有些手重，不知他是否有受内伤，虽然刚才有一种征服的快感，但那不是他想要的，如今见他如此又不免心生怜惜，叹了口气坐在榻边伸手轻轻拍他的背问道：“还好吧，谁叫你老是跟我对着干，也好，既然不能说你背约，那你就用心帮我灭辽，只要不违背这个宗旨，那耶律大石的事，我也懒得管！”
说完才转头问眼前的猎户什么事，猎户老七答说猎物已烤好，泽兰公主及众将士在等勃极烈大人。
完颜晟转头看了看顾惜朝，知道他定不会想与他同去了，叹了口气心情不甚好的大步出帐，心想泽兰通常不是亲自来就是让自己的心腹来通报，这猎户竟有她令牌，他是如何这么得泽兰信任，自己之前为何不知有此人？疑惑地回头，看帐外守卫仍半掀了帘子站立等待，而那猎户仍跪在原地，只是抬起了头看着前面榻上面朝里躺着的顾惜朝，完颜晟不禁皱眉大声道：“你还在那里做什么？”
老七一听惊觉失态，赶紧起身退了出来，低头跟在完颜晟身后向前走，没有发觉自己的拳头从刚才起就握得紧紧，脸上虽没有任何变化，心里却是血液翻腾，惜朝啊惜朝，我真应该早点来的，就是为了那天杀的解药，让你如此受屈，而我竟连声音都不能吭，我真是枉称九现神龙，等着，我一定要带你走，解药不解药的，再说了。
顾惜朝躺在榻上等着体内的痛疼与不适逐渐平复，心里却在想着刚才感到背后的灼热视线，那猎户到底是谁，为何在背后如此的望自己？他的眼神很熟悉，他叫老七？难道？不会吧，少商在江南，最近没收到什么消息说他会有动作啊？可是，那人，如果是的话，他刚才的举动，只怕会被完颜晟识破，唉，真是，还是先确认了再说吧。
顾惜朝的料想自是不错，完颜晟很快就找到了完颜泽兰逼问于她，完颜泽兰迫于她皇叔的威严最后还是不得不说了实话，还劝说完颜晟不要轻易伤害戚少商，否则便会失去要挟顾惜朝的筹码，完颜晟想了想，便笑了起来道：“这个不用你这小丫头来提醒，我心里自有计较，你只要装做我还什么都不知道就行了，还有，不要忘记，泽兰，你始终是金国的公主。”
完颜泽兰低头不语，却是心有不甘，心想我是金国的公主，可你还是金国未来的皇帝呢，你的性情都因顾惜朝而变了，我怎么就不行呢？
完颜晟没有理会她，只是心中盘算着暂时不揭穿戚少商，想他既然来了，不好好利用一下不是也亏得慌吗？惜朝啊惜朝，你的确聪明绝顶，可姜还是老的辣，你以为可以在背后操纵全局吗？那可要看看你到底本事几何了。
作者有话说
第94章 暴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