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临天下》JasmineWindField风之领域

9、不战•暗器

　　“有时候这仗打多了嘛，人就麻木了，就只会用一种方式来解决问题，岂不知这兵法上上策乃是不战而屈人之兵？”顾惜朝眉毛一挑，自信的笑意中带着暗示。

　　“这么说顾青你心中已有计较？”李乾顺一阵惊喜。
　　“其实这事也好办，这样吧，我予你一计，做个交易。我现在也是无处可去，本也是打算去往兴庆，想在西夏置留一段时间，如果你管我在西夏期间的衣食住用，我保你兵不血刃如何？”顾惜朝说着脸上露出些许狐狸般的笑，心想：我正身无分文，西夏又就你西夏王最有钱，不敲你敲谁，再说你们只是打仗打晕了头，等回过了神来，这么简单的计策哪还卖得起价，此时不予更待何时？
　　李乾顺则是正中下怀，正好不知以什么理由留住他，还真要感谢那群吐蕃探兵了，于是满口答应到：“这样甚好！绝无问题，不知顾青你有何妙计？”

　　“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妙计，很简单――离间。”
　　“离间？”李乾顺及红衣异口同声。
　　“对，分化敌人让其互失信任，自乱阵脚窝里斗，吐蕃诸部之间历来常有利害纷争，让他们自己去狗咬狗的话，哪还有时间来打你们的主意。”
　　“此计甚妙，但具体要如何实施呢？”
　　“这也简单，三军之事，莫亲于间，实施方法嘛――就是‘死间’加‘反间’再加美人计。”

　　于是乎，顾惜朝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地详述与他们听。
　　“好！妙！就这样办！”李乾顺惊喜地赞到，于行囊中取出纸笔，用极细小的字将具体事宜一一写在一卷轻薄似绢的纸上，放入细小的竹筒。
　　顾惜朝知道那是要飞鹰传书用的，又道：“可得确定是信得过的人，毕竟是死间”。
　　“怕死不是西夏人！”红衣立马抢道。
　　顾惜朝只是一笑，只要是人就会有怕死，就连自己这贱命一条，捡回了一次不也不舍得再丢了吗？不过自己的确多虑了，西夏王可不是白当的，做事自有他的分寸。

　　就这样谈完时不觉已是深夜了，过不了几个时辰又将天明。红衣对李乾顺说：“扬羽天明时应能赶来”。
　　“扬羽？”
　　“我驯的鹰。”红衣说起她的鹰，脸上便露出温柔的微笑，看来是很爱惜的，不免让顾惜朝想起了他的‘微风’。
　　“顾青，你睡一会吧，我们值夜。”李乾顺关心到，说着取出一件披风给他披上。
　　“我没事，不累。”他也并未拒绝李乾顺的好意，因为那的确是好意，嘴里说着时，眼睛却感兴趣地看向红衣。
　　只见红衣从身上取下一串挂饰，上面坠着许多形状奇特的小坠，她又拿出一个小瓶，那些小坠一拉就从挂饰的活扣上拉了下来，把尖的一端插入瓶中。顾惜朝初看到她身上的挂饰时就觉得不寻常，但并未多想，如今看来这是一种武器，有些好奇便问：“你可是在给暗器淬毒？”
　　“顾公子好眼力，一看便知这是暗器，想是也使暗器？”，一想到对方并没有内力于是才用了疑问的口气。
　　“以前，算是吧。”顾惜朝并不想多做解释，若神哭小斧算作暗器的话那可算是极为霸道的了。
　　“吐蕃探兵可能离得不远，所以早做些准备。”红衣看来是十分忠心且值得信任的，不然堂堂西夏王又怎会只带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随行。
　　“那暗器可否借我一看？”
　　红衣听到顾惜朝的要求，眼睛瞟了眼李乾顺算是征求意见，不过似乎没有必要，看自己主人一幅就算顾惜朝向他把自己要过去都干的样子，便毫不犹豫递了一件未沾毒的过去，难得有人欣赏自家暗器的。

　　顾惜朝把它放在手里仔细地看着，这暗器的确非常特别。
　　暗器主体长不到两寸，宽不足半指，主体如粗针，前端尖锐，且带有深刻螺旋纹，看起来只要它旋转便可钻进坚硬的物体里，中段往后紧贴延伸出数片鱼鳍形薄片，向后呈现某种扭旋角度，鳍边飞薄，暗器尾端则是鱼尾形，整个暗器倒吊时看似姑娘的耳坠般，入手有一定份量，材质可能是玄铁，做工精细，上还有精细的纹路，贯用神哭小斧的他一看便知，此暗器也是通过在空气中高速绕中轴旋转来达到强大穿透力的。现在自己一样防身的武器都没有，这暗器拿起来又如此乘手，顾惜朝真是越看越喜欢，于是出言赞道：“真是好暗器啊！此暗器出手定比同类暗器飞得更远，穿透力更强！”
　　“顾公子果然是行家！” 红衣心里升起一股骄傲，见顾惜朝如此欣赏，也不禁多了一份亲切。
　　李乾顺见他颇有兴趣便也来插话：“这啊，听说是她们家祖上有人出海远航过，在海上见过什么会飞的鱼，所以才创下此暗器，而且传内不传外的。用深海玄铁由西夏最好的暗器工匠打造，所以算得上极其珍贵，不易耗损，所以每次使用后她都尽力回收再用。”
　　“回收再用啊……”
　　“对，打在人身上通常都会洞穿身体，所以回收也容易，因为很珍贵，通常我都当随身饰品不用的。”红衣边回答边想，得，自己主人一下子就什么都透露出去，自己自是知无不言了，不然就显得小气了。“只是红衣不才，功夫疏浅，无法将这飞鱼针的威力发挥到最大。”

　　“原来此物名为飞鱼针。”看着手中的暗器，便想起自己的小斧，眼中竟升起一丝伤感：“我原来也使一种造型独特的暗器，当然比这大得多，只是，早已不知失落在了何处，……”话未说完便陷入了深思，那时心中只有失去晚晴的痛，哀莫大过于心死，对于练武之人自己的武器是何等重要，然而心若已死，武器又算得了什么？

　　“晚晴……”情不自禁便低语而出。
　　虽是低语，但在这寂静的山林却格外清晰，连火焰都静静燃烧似不忍打扰，他的双肩在火光中竟显得如此单薄，让人不禁想去抱紧他给予他安慰。顾惜朝的眼睛很漂亮，如夜的星辰般漂亮，而充满忧伤的他的眼睛更漂亮，让看到的人不禁受到感染。看着这样的眼睛，红衣竟没来由地感到心痛。
　　晚晴，那该是怎样地一个女子啊。李乾顺及红衣都同时想着。

　　同时红衣从随身的挎袋里拿出了另一串挂着飞鱼针的差不多小指粗的长链，拿到顾惜朝面前，表情轻柔地说：“这飞鱼针一共二十枚，这是另外十枚，没有淬毒，红衣将它赠予顾公子，希望它能够保护公子。”语气中充满了诚恳。
　　顾惜朝有些讶异地看着她，虽然很想说，红衣小妹，以后别这么轻易就把重要的东西送人，很容易被骗的，不过还是算了，何必伤了人家一番好意，她看起来虽外表有些硬，但事实上内心却极其善良啊，看着她，不知为什么，脑子里瞬间有闪过晚晴担忧的样子。

　　“红衣姑娘，这……”
　　“顾公子不要推却了，红衣是诚心要赠予你的，此暗器就算是初学者也极易发挥威力，就算不用内力，只要有准头，也有相当杀伤力。而这条腰链，平时可绕在腰间做装饰，这链子上有极细小的活扣扣住鱼尾，用时只要一拉就能下来，之后还可再扣回去，”边说还边示范着给顾惜朝看，“另外，就算暗器使尽，这条链子本身也是一件武器，平时可绕在腰胯之上，其中一头有坠饰，攻击时比较有分量，而且这坠饰里还有一个小机关，通常可灌注内力于其上，配合甩出的力道与角度，这个坠饰便可从折起状展开为牛角形的利刃，不过没有内力也没关系，不一定非要展开用的。”
　　顾惜朝接过仔细看，果然如此，果然是适合红衣这样的先头兵兼保镖的女子使用的武器，易用又便携。
　　盛意难却，再说自己的确需要一些像这样轻便的防身武器，“好，那顾某收下了，多谢红衣姑娘了。”
　　“叫我红衣就好了。”红衣轻笑，并望向李乾顺，才发现自家主人也望着他们，眉目间竟像有醋意，红衣只不好意思地做出一个打趣的表情。

　　顾惜朝将挂着飞鱼针的腰链绕在腰胯处，却听红衣惊叹了一声：“哇！好细的腰啊，这么松还绕了四圈，我都是绕三圈半的。”
　　“你还好意思说。”李乾顺边欣赏着挂着腰链的细腰，边说红衣。
　　顾惜朝不禁皱眉，这两主仆其实挺像的吧，熟了之后，红衣也不像原来那样沉静生硬了。

　　火堆的火变小了，离天明只两个时辰了，红衣拿出针线暂时补好了顾惜朝衣服前胸的破洞先将就穿。于是顾惜朝便和衣睡上一小会，李乾顺与红衣轮流值夜，快凌晨时，火堆也自然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