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火烧风雨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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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凤虞便成了顾惜朝的新跟班，这监视的性质大家自是心照不宣，凤虞手脚利落，思维敏锐，功夫也一流，用得着时自也会是个好帮手，顾惜朝没二话。
于是当是便住下了，已经让青羽传信江南，只要等几日便能见效果。再说在候爷府住着，好衣好食又有人侍候，何乐不为？他只要稍微显示出他想吃什么，想玩什么，自然有人送到他手里，大门不出便能尝遍天下美食，二门不迈便有奇珍异宝供赏玩。
顾惜朝抚摸着手里的一张绝世名琴，倒是有些爱不释手，这张琴跟娘亲的那张‘青月’倒是颇有几分相似，连音色都是，不过又想到这候爷府里便是如此奢侈至极，真不知让这方应看当了皇帝，这天下会如何。
“惜朝，你喜欢这琴？”，方应看不知何时已出现在身边。
顾惜朝其实不大喜欢别人没征得他同意便直呼他名讳，不过跟方应看计较这个也没什么意义，只是这回顾惜朝也给了方应看相应的称呼。
“小方啊，不知你的厨子会不会做杜鹃醉鱼啊？”顾惜朝一脸悠哉地问。
从第一次方应看自作主张地叫了‘惜朝’二字起，顾惜朝也回应似的叫了他个‘小方’，真是古往今来第一人，让方应看觉得他越发的特别和有趣，越是想了解这个传说不一的顾惜朝到底何等的惊才绝艳。这几日总时不时找机会与他谈古论今，论天下，下棋，弹琴，玩字画，虽然初衷是套话，话多易错嘛，聊得越多越容易出纰漏，结果顾惜朝说话滴水不漏不说，还常常让他套了话去，方应看也就开始小心避开敏感的话题了，只是几天相处，他越发觉得顾惜朝果然是个才情兼备的妙人，这样的人不留在身边实是天大的可惜啊。
“杜鹃醉鱼？好像听说过，倒是恕我贫乏了。”
“在开满杜鹃花的湖面上，水中已落满了花粉，鱼儿吞食了花粉便会醉了，只要轻击船舷，醉了的鱼儿便会自己跳上船来，用这样的鱼做的杜鹃醉鱼是天下极品。”顾惜朝带着回忆的神情说道。
“原来如此，可惜这京城之地虽广，却未听说有这样的地方，惜朝若真的想吃，也只能等上一阵了。”
“那倒不必，让厨子给我准备好鱼，杜鹃花还有上好的佳酿，将就也能做。”
“好，我立刻让人备齐，只是，听惜朝的口气，莫不是要亲自下厨？”
“不行吗？小候爷今日在皇上面前打保票解决漕运问题，到时大功一件，你不是又向你的目标靠近一步了，所以先庆祝一下嘛。”顾惜朝带着些许俏皮说到。
“啊，那倒是，多谢惜朝盛情了，不过我可是说数日之内便能解危，希望到时不会令皇上失望才好啊。”
“放心，不会的。”
晚上，园内宴阁外的临水榭台上，这杜鹃醉鱼果然就摆上了桌，方应看睁大眼睛看着，这鱼看起来还真是色香味俱全，没想到这顾惜朝的厨艺也了得啊，他到底还有什么是不会的？
见方应看不动筷子，顾惜朝略带讽刺地问：“怎么，怕我下毒？”
“怎么会呢？”方应看也回以一个可说迷人的笑，然后举筷就夹了一块，放进嘴里尝了起来。他的确不怕顾惜朝下毒，其一，若顾惜朝的目的是为了毒杀他或以毒控制他，不必那么全盘布置大费周折，其二，很难有毒可以毒倒他。
那鱼鲜嫩至极且入口即化，入口的味道与咽下之后的味道之间有着微妙的变化，回味悠长，齿颊留香，方应看也不禁发出真心的赞叹：“嗯……这真是此味只该天上有啊，惜朝，没想到你的厨艺也这么好！”
顾惜朝也夹了一块放入口中细细品尝，然后抬头，眼睛不知望着哪里的远方，略带着像是幸福的微笑轻轻地道：“是啊，晚晴那时也最喜欢吃我做的杜鹃醉鱼了，最后一次我们跑到湖边去捕鱼，结果，湖水却结冰了。”说到这，顾惜朝的眼中既充满柔情，又溢着伤感与寞落。
方应看看着这样的顾惜朝，觉得眼前的人有一种说不出的美好，顾惜朝所抒发的是真情实感，而自己却并未有过一丝一刻这样的机会，不过，他也不需要，做大事的人不可被感情左右。
顾惜朝回神转睛，看到方应看正看着自己，于是放下筷子，拿起酒杯道：“来，敬你一杯。”
方应看却没有拿起自己的杯子，只是直视着顾惜朝，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只见他伸出手握住了顾惜朝拿杯子手的手腕，把他的手拉近嘴边，身子却丝毫未动，顾惜朝也不躲，只是随他把手拉过去，微笑地直视对方的眼，方应看也同样笑着，直到那只杯子靠到了唇边，方应看的眼中不免带上了些许戏虐的光芒，然后缓缓用力将杯子倾斜，将酒喝入腹中，然后带着满足感般地放开顾惜朝的手，在心里说了一声，仍然没有内力，看来果然是内功已废。
顾惜朝也只是眉毛向上挑了一下，一脸不在意的样子道：“我都说了我没内力，我也不喜欢吃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药来假装没内力，小候爷你就别费事了。”
“哈哈，惜朝何必说得这么明显嘛，我可真是没面子啊，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是想占你便宜啊？”方应看仍然一幅正经与戏虐掺半的表情。
顾惜朝听了，瞄了一眼方应看身后不远处站着的凤虞，果然眼刀犀利，充满醋意，唉，原来以为戚少商和追命的脸皮都算够厚，没曾想这高高在上风度翩翩的神通候，也不差在哪！
顾惜朝也不示弱，皮笑肉不笑地道：“是这样的话，下次碰我一次，打你一次。”
“惜朝啊，不用暴力相向吧？”方应看故做无辜的样子。
“小方啊，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啊，你还想不想一统江山了？”
“哈哈，有意思，跟你说话真有意思！”
只不过五、六日之后，漕运便逐渐恢复正常，京城粮危立解，方应看自是立了头功，然而受了皇帝嘉奖回来，方应看却是一幅不太爽的样子。
“哼！那个赵佶，国之将亡，他倒是最关心他的‘花石纲’，玩物丧志，这样的人，还得万人向他称臣，这种不公真是无法忍受！”
“别说得这么大义凛然，他不昏庸，哪有你小方发挥的余地啊？”顾惜朝边喂着池塘中的鱼儿边回答。
“那是，还是惜朝一针见血，不过，惜朝啊，你干嘛一会叫我小方，一会叫我小候爷？”
“那你想我怎么叫？”
“这个嘛，一直叫我小方也无所谓啊，亲切嘛。”
顾惜朝又感到了不远处凤虞发出的醋味，无奈道：“你是在套近乎吗？现在相信我的实力了？”
“当然，汐月阁果然不同凡响，能有阁主相助，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从现在起，我来除了金人在朝中的暗桩，金风细雨楼和六扇门就劳烦惜朝你了。”
“没问题。”顾惜朝答得极之爽快，他知道方应看虽然有权有势，手下能人众多，但他毕竟是朝庭的人，对付江湖帮派可不是他的本行，想要根除就只有借助江湖人去对付江湖人，然后坐收渔利。
接下来的日子，顾惜朝总是与凤虞同进同出，这个监视者有时的确挺碍事，但也无伤大雅。果然，由于顾惜朝情报的准确性及高超的调遣与布署，不到一月的时间，金风细雨楼从各处调派的人手便不敌，且打且退，顾惜朝调派人手趁胜追击，直捣各分舵据点。
与此同时，方应看也利用自己与金人的关系和信息，将金人在京城埋下的暗桩逐一除去，而且做得干净利落，丝毫不留人把柄，同时，他利用如日中天的人气，趁童贯不在京城的空档，让大多数权贵向他聚拢，极力打压六扇门。
不久之后的一天，发生了震惊京城及整个江湖的大事，在武林白道中顶顶有名的金风细雨楼，一夜之间，在一场大火中被焚毁，其人员尽散，楼主戚少商及军师杨无邪下落不明。数日之内整个江湖便都便传遍了，火烧风雨楼，神通候方应看操纵以六分半堂为首的江湖□□做大，其心叵测。
“哈！不愧是惜朝啊，不到一月就夷平了风雨楼，现在江湖可是对我诸多不满啊，怎么他们就喜欢全把责任往我身上推呢？我明明对付的是金人啊？”方应看若有所指的道。
“小候爷，要做大事的是你，当然要敢作敢当了，而且我跟你合作的事要保密，这也是条件之一，我顾惜朝的名声本来就不好，要是你再让我来担责任，我以后还要不要回江南混啊？”
“有道理，那就让他们说去吧，我又岂是敢做不敢当的人，再说，朝庭正觉得金风细雨楼由戚少商领导，号召力太大，碍事，这回我可又是大功一件。”
顾惜朝听了不免双手紧握了一下，想起当年的连云寨，不也是因为名声太响，碍着了朝庭的眼，所以傅宗书才想借机把它斩草除根吗？而他顾惜朝就是那把被用来斩草的剑，所造成的只是不断的伤害，进而又想到了世代尽忠的杨家将，反正只要朝庭认为你功高盖主了，那就只有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一途。
“惜朝，你在想什么？不高兴？”方应看的观察力也是了得。
顾惜朝也丝毫不慌：“我在想，等你掌了天下，会觉得谁碍眼呢？”
方应看听了却没有马上接话，顾惜朝的意思可以是多样的，可以是说自己以后掌了权，不可避免的会是同一类货色，也可以是暗喻今后会不会把他及汐月阁当碍眼的事对付。不管怎样，方应看第一次觉得，自己一心于取而代之的野心，倒真没仔细考虑过之后将如何对待这天下，方应看面对顾惜朝的问话有一时的怔忡。
顾惜朝看了心下立刻明了，略带讥俏地道：“是不是还没好好想过啊？没事，我当初也一样，一个劲儿地往前冲，也没想过这鲤鱼越过龙门之后又会是个啥模样，以后再慢慢想吧。”说完不理他转身走了。
方应看看着顾惜朝的背影，突然觉得，有个能理解自己的人在身边，感觉真不错。
作者有话说
第71章 火烧风雨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