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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信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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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丽韵阁’内。
此阁名字优雅,却是如今‘汐月阁’下在江南最红的青楼之一。
“阁主,此次朱雀幸未辱使命,可九成九确定那人就是阁主一直寻找的顾公子,顾惜朝,不会是同名同姓。公子天人之姿,聪明绝顶,这世上怕无二致。”
“朱雀,你做事我放心,这次既回来了,就不要再走了,辽已蓑败,没什么卧底的价值了,如今要担心的倒是金。啊对了,你刚才提到惜朝跟那个戚少商的事,你是怎么看的?”
“这,有些难说。我觉得他们并不像是仇人那么简单,看来传说他们是知己却也是真的,否则公子又怎会只身去救他,而公子说要他杀了自己时,他却说不会杀公子,虽然没什么机会了解他们的确切关系,但总觉得他们之间有一种,超越言语的联系。”
“嗯,我明白了,他不伤惜朝最好,怎么说他也是个侠士,抗辽英雄,我并不想与他为难。还有,惜朝要你送的那个孩子又是如何?”
“啊,岳飞啊,他是个很正直又好学,又心志高远的孩子,公子很喜欢他呢,教了他不少东西,那孩子一心想保家卫国,脑子不错,我看他根骨也极佳,喜欢枪多于剑,倒有大将之风,公子也说,加以琢磨,他定会有番作为。我已让神医门的人去给他父亲诊治,等老人家的病好转了,我想,先让岳飞去跟老陈伯学学枪法,那么好的枪法该多找些优秀继承人的,而且他现在毕竟各方面都是半桶水,要这样去上了战场,万一战死,岂不是暴殄天物?公子肯定会伤心的。”
一听顾惜朝可能会伤心,这位风韵犹存的阁主立刻露出了慈母的不忍之色,马上道:“好,想得极是,这样处理甚好,惜朝既喜欢这孩子,那就好好教导他。”
“是。”
“你再叫各处随时报告,我要随时知道惜朝的情况。”
“是!”
“…要不要再派风天或云雷去暗中保护呢?”
“……阁主,要不,派千颜去跟吧,我是觉得保护过度怕不太好,公子能力足以自保,况且他是个随性之人,若发觉有人跟踪定不舒服,若到时造成误会可就不好了,而且刚才来报,公子现在身边同行的可是大宋一等一的三大高手,只怕是千军万马也近不得身的,您放心吧。”
“是啊,是啊,还好你提醒,他长大了,我是不该对他的事擅作主张,可只要是他的事,我就……”
“您就不像位阁主了。”
“我本来就不适合做什么阁主,可不这样,我哪有能力守护他,我对不起姐姐,对不起惜朝,我也对不起被放在辽这么多年的你,还有‘汐月阁’里收养的那许许多多的孤儿们,他们本应过平静的生活,然而他们现在大多过着刀口上的日子,说白了,就是为‘汐月阁’和我在卖命……”
“阁主,你错了,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世事的动荡也不是某个人的错,你待我们如亲母,没有你,没有前任阁主,我们早已如垃圾般被乱世埋没,您可知,我们为能做力所能及的事而欣喜不已。顾公子曾跟我说过,每个人所坚守的,及所持的生命的意义是不同的,而能为了‘汐月阁’和您及公子赴汤蹈火,就是我们生命的意义。”
“……谢谢你,朱雀。”
“您又说谢谢了,阁主……,对了,阁主,宋江那些起义军的活动范围已接近江南,我们……?”
“还是那样,保持中立,但不要阻挠,甚至,合适的话可以顺水推一下舟。”
“是!”
顾惜朝一行人因追命的催促,当日便快马过了磁州,在相州落脚,连离得不远的大名府(今北京)也没去,可第二日,顾惜朝却不愿赶路,说不急这一两天的,定要在宋辽订立澶渊之盟的澶州落脚,顺便逛逛,他们知道他是书生嘛,对这些有名头的地方自是想看看的。于是在第六日晌午之前他们达到了东京开封府。
看着这阔别一年多的京城,顾惜朝觉得明明是昨日事,却如隔世,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但他仍很平静,因为心已高远,万事皆小。
汴京城的繁华似依然如故,但谁都知道,平静下隐藏着暗流涌动。
他们自是要在这待几天的,戚少商自是得回趟风雨楼,追命和铁手也要回趟六扇门,总之大伙该交待的交待,该辞行的辞行,弄清楚了才能往江南,可又遇到一个问题,顾惜朝怎么安置呢?同这京城两大‘龙头’一起来的,总不能让他去酒楼客栈吧?太丢面子了。
追命倒是没想那么多就问:“朝朝,你是要跟我们去六扇门还是跟戚少商去风雨楼啊?”
听到追命的问题,戚少商和铁手的心里全部‘嘭咚’一声敲了一下响鼓。
依追命的性格自然想让顾惜朝来六扇门小住几天,可他知道六扇门原来是负责要监管他的,怕他觉得不舒服,所以也没想想他跟戚少商还是仇人呢,就问了他要去哪边,一段时间的相处下来,追命根本没觉得戚少商与顾惜朝之间有敌意,所以早把这茬给下意识地忘了。
“我去金风细雨楼吧。”顾惜朝回答得干脆。
戚少商听了心里再次‘嘭咚’敲了一下响鼓,而铁手心里却‘哐啷’一声连鼓架子也打破了。
三人都不知顾惜朝心里怎么想的,可顾惜朝可想的清楚,他早知会有这样的问题,而之所以选择金风细雨楼,是因为那里的情报。
六扇门要去很容易,无情肯定是欢迎的,他还巴不得顾惜朝给他出谋划策呢,情报自是不吝,风雨楼这边比较难搞,他现在跟戚少商的关系还该算是仇人,虽然救了他一命,可没说可以以命抵命,况且楼里还有个杨无邪,对于楼里的人来说他的名声还是个魔头,可楼里那些情报他确不想放过,如今的他,要搅动这天下风云,便要知道得越多越好,再加上他现在有了那一目千行的能力,可不能浪费了,所以跟他戚大楼主大大方方的进去是最好的。
“当然,如果戚大楼主不乐意,我就去客栈好了。”他也没说他就去六扇门。
戚少商也鬼使神差地答:“我没那么小气,风雨楼多你一个人也就是多副碗筷。”
顾惜朝轻挑了一边的眉,嘴角轻扬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于是追命与铁手都带着失落的神情回了六扇门。无情与冷血当日与他们同时出发,因是马车本该慢个一天半天的,但因顾惜朝他们在澶州多逗留了些时间,所以无情倒比他们先一脚进六扇门。
无情见了这两个师弟回来自是高兴,可他脸上却笑不出来。
“大师兄,出什么事了吗?看你愁云满面的。”铁手关心地问。
“何止啊,简直是乌云密布!”追命向来夸张。
“你们要是知道也绝高兴不起来。”
“到底什么事?”
“金使明日便到汴京城。”
“嗨!我以为什么事儿,来就来呗,还怕他不成!我们出发时不就说他们要来吗,这会儿来了是正常啊……”话音未落,追命马上反应出不对劲,“啊!不对,不正常啊!怎么这么快?!”
“现在才反应过来啊?我也是才得到的消息,我们启程时,金使队伍就已临近宋境,如今只比我们晚一日。”
“就是说,也就是说他们长驱直入只用七日便到汴京?”追命有点心惊。
“对,按常理,我方引导使应引领对方走最难走最难记的路线,可这次看来,王黼那个白痴,只知一味讨好金国,连这种常识都抛诸脑后,引着人家一路长驱直入了。”
“这个奸相!这就是说,若他日金人来攻,七日便兵临城下了!”铁手气愤。
“这极有可能,金人在此虽也有不少细作,但据我所知,大宋的兵要地志,路线布防,金与辽都掌握得并不算多,可如今,大宋的宰相就这样拱手相呈,怎不让人痛心?顾惜朝说得没错,朝代要更迭,无人能阻。”无情不免锁眉,“啊,对了,顾惜朝呢?”
“朝朝啊,他现住金风细雨楼。”
“什么?他……啊,也好,也好。”无情若有所思。
“大师兄,你是不是想与朝朝商量啊?我去告诉他。”
“追命,不急,他那边自然也有消息。”无情阻止了追命。
顾惜朝跟着戚少商进了金风细雨楼,自是引来了无数惊异的目光,首先,‘好令人惊艳的公子啊!’然后‘他是谁?’、‘为何跟楼主在一起?’、‘他们什么关系?’、‘为何这时出现在楼里?’……种种猜想塞满了众人的脑子,但谁都不敢直接问他们楼主,虽然他待人亲如兄弟。
只有杨无邪,一见顾惜朝就知道他是谁,他只是没想到戚楼主竟将他带到楼里来,他知顾惜朝是个诡计多端的人,是以已是满心防备,金风细雨楼在危难之际遇到戚少商如此领袖风范的人物,才能在这风雨欲来的京城仍然独占鳌头,他可不能让什么居心叵测的人害了他们楼主,虽然他是楼主从容领入的,杨无邪还是决定先给他个下马威以示警告。
戚少商见到来相迎的杨无邪,知道他认得顾惜朝,便也直截了当:“杨军师,这位是顾惜朝。”
“楼主辛苦,只是不知这位顾公子,是否六扇门让楼主代为监管的呢?”杨无邪也是惜字如金的人,直切重点。
“这……”戚少商没想到这杨无邪竟这么问。
“没错,”顾惜朝一听就知他使什么心眼,反应极快,单边眉毛一挑三分讥诮地道:“六扇门现在是忙得很,再说他们本就喜欢指使人给他们白干活,你们楼主是份内份外的事都得干,确是辛苦,不过,军师放心,你们楼主绝对不会监管不力的。”
杨无邪也没想到,这顾惜朝如此心思敏捷,这么快就回将他一军,看着顾惜朝讥诮的笑,嘴角露着两颗尖尖的虎牙,哼,果然是牙尖嘴利不好对付。杨无邪没再回敬,先避其锋芒,便只对身边的少年道:“小童,带这位顾公子去客房,好生招呼。”
“是。”
顾惜朝便跟着小童走了,戚少商松了口气,刚才还不知该如何解围呢,顾惜朝倒自己解了。
“杨军师,麻烦你了,我们先谈楼里的事吧。”
金风细雨楼在北方直至辽国的眼线不少,戚少商的行踪与情况杨无邪也是时时了解着的,所以现在是要向他们楼主报告及请示。
“杨军师,你刚才说的我了解了,此行我们其实就是要前往江南的,想要寻求南移的契机,就先要摸清江南的情况,尤其是那个‘汐月阁’,顾惜朝也说大宋的将来在江南,军师你就着手准备吧。”
“是,楼主你已下定了决心,我便没有什么好顾虑,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楼主说‘顾惜朝说大宋的将来’……楼主是因为他如此说才下定决心的吗?”
“……我,”戚少商一时也没想过自己的判断到底是基于什么,顿了一下才道:“不是因为是他说的,而是因为我认为他的分析是对的,我现在跟他并无利害关系,我相信他的才智与判断。杨军师,你若有其它意见,旦说无妨。”
“啊不,我相信楼主的判断,我并无异议。”
顾惜朝被带到客房后不久,就有可口的饭菜送到房里来,一日劳顿正好不吃白不吃,顾惜朝便也不客气。饭菜清淡可口,倒是合顾惜朝的口味,再看看这客房,干净整洁,朴素雅致,与金风细雨楼的雄峻外表颇有反差,但却是戚少商的风格,想到戚少商,顾惜朝便想,要如何看这里的情报呢?他知道他们在汴京只留数日便往江南,所以要快,偷着干肯定不行,防守和机关都不是那么容易突破的,他现在又没内力,打起来可讨不了好,那最快的方法还是那招,单刀直入正门进,说服戚少商大大方方让他看,这样的话,可要先拟好说词,还有就是要抓好时机。
于是顾惜朝简单地吃了些便叫人撤了碗盘,又有热水马上送来让他沐浴,顾惜朝也就舒舒服服地沐个浴,不急,那姓杨的安排得倒是周到,看来是怕他打扰,现在一定在向戚少商汇报吧。
泡在热水里的顾惜朝觉得很舒畅,闭上眼便不禁想,现在竟能如此平静地想如何说服戚少商,所谓要如何面对他的问题早已不是问题,从什么时候开始,竟能如此自然地相处?顾惜朝突然睁眼,其实从一开始,他们之间的相处就是很自然的不是吗?从旗亭酒肆开始就是,若不是之后发生的那许多,该是再自然不过,他为他们之间想过许许多多的结果,只是没想到会是那样,更没想到,会是今天这样,但如今的自己,经历了生死的领悟以及重生,他觉得他可以从容地面对一切,再跟自己的心战斗的时候,他一定能赢。
沐浴完,顾惜朝着装好,稍整理了下发,便出门抓了刚才叫小童的少年问戚少商的处所,不理在外面监视的人,大大方方便径直去了。
来到戚少商房门外,竟没听到里面有什么动静,夏日日长,天色此时才刚晚,外面还有些亮,不会还没回吧,可里面隐约有烛光,顾惜朝上前轻敲了下门,没人应,门也只是虚掩,于是顾惜朝干脆推门进去了。
其实戚少商在内屋,他也是一日车马劳顿又刚听完工作汇报,想先沐浴再吃晚饭,所以这会他正舒服地泡在热水里,金风细雨楼里自是安全的,为表对属下的信任,戚少商从来不锁房门,就如同在连云寨一般,顾惜朝由于将飞行的能力用来代替以往的轻功,所以脚步轻悠得踏雪无痕,戚少商舒服得正忘形呢,根本没察觉有人来到门外,直到他听到那声轻扣,他才一下警醒,心想,是谁?通常楼里的人不会在这时来打扰他的,而且敲了门又不出声,正想着,外屋的门已被推开,他听得门外人已进得外屋了,于是出声:“是谁?”
顾惜朝一听,原来他在里面,也没个声响,现在才出声,便径直走入内屋去,边说道:“是我,原来你在啊。”
“等等……”戚少商的等字说得太迟,顾惜朝已经进来了,戚少商不是个讲究的人,所以泡澡时也没挡个屏风什么的,顾惜朝一进来便看到正从浴桶里站起来伸手去拿浴巾的戚少商。
顾惜朝止步一愣,只见戚少商马上‘咚’地一声又座回浴桶里,害得桶中水也溅了出来,顾惜朝赶紧挥袖一挡,却还是有一些溅在他的身上和发上。
戚少商尴尬以极,想都没想就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弄湿了没?”
顾惜朝正想来得真不是时候,可马上转念一想,诶,不,也许正是谈话的好时机,人在赤裸的时候,就像战士在战场上失去了战甲,必得多放一层心志在防御上,人的心志就如同兵力,分则弱。
于是顾惜朝用袖子擦了擦额发上的水,然后放下手微笑道:“我才淋浴完,不想来第二次,谢了。”
说得戚少商更不好意思了,除了道歉也不知该说什么,顾惜朝心里好笑,明明是自己擅闯,戚少商倒成了要道歉的那个,再一想他刚才那紧张劲,又不是良家妇女,大家都是男人,他还怕他看不成?顾惜朝不禁起了捉弄之心,走近浴桶道:“戚少商,你刚才那么紧张干什么?不会是你身上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怕我看见吧?”
戚少商一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啊?以前在连云寨,比这里还要不讲究,他怕谁看过啊,当然除了红袍,马上回问:“你什么意思啊,哪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顾惜朝这时已来到桶前,索性就双手往桶沿上一撑,望着戚少商的脸道:“那你缩得那么快干什么?你明明不是六扇门的人嘛,怎么也一个德性,喜欢装良家妇女?”顾惜朝想起追命也曾有类似反应。
戚少商此时真是没有招架之力,别说耍嘴皮子耍不过顾惜朝,就现在这状况,虽然顾惜朝并未瞄向水中只是盯着自己,他还是无法自控地脸红起来,顾惜朝看着他的脸就这样越来越红,真的是忍不住轻笑出声。
“你笑什么啊?”戚少商些许尴尬地问。
“哈哈,现在还是个男人站在这,你的脸都能红成这样,要是个女子站在这,你不得变成煮熟的虾啊?”
戚少商听了心想,要真是个女子他倒不脸红了,而是那个女的要脸红了,风月场他还少混了吗?哪个女子能让他脸红?就连当初红泪,他也只是翻脸抢人,光明正大的拥有,也没像现在这样,心跳加速无法自抑,真是怪了事儿了。
顾惜朝见他只是兀自脸红无语以对,看来差不多了,对方已够被动,该谈正事了,于是离开木桶,找了旁边的椅子坐下道:“好了,不逗你了,我来找你有正事。”
戚少商松口气:“什么正事?”
“我想要参阅一下你楼中收集的情报。”
戚少商听了并没马上回答,只望着顾惜朝的双眼。
顾惜朝也不回避,他知道,他在确认他的诚意,便身体稍前倾,直视着他接着说:“你不是要我活着承担吗?那你可信我?”
戚少商也认真起来,“我从一开始就信你,但你毁掉了我的信任,但如今我既然说了要你活着承担,自是愿意再信你一次,如果你仍要将它毁掉,那……”
“那你就不要再手软,把我杀了。”看着戚少商仍如当初一般想要信任自己的目光,顾惜朝突然很想说一声对不起,但他却说不出口,只接着道:“自从上次离京,就是所谓坠崖那时,我大概昏睡了半年,之后又待在西夏大半年,有些中原的事我已不尽了解,但我不打无准备的仗,所以,我现在要尽可能多地了解可能有用的情报,也包括六扇门收集的,说不定对你们的南移也有帮助。”
“这你也知道?”
“我是你也会这样考虑,现在北方已是岌岌可危,再说追命嘴巴快得很。”
“这样啊,”戚少商也不免一笑,这时他已放松了下来,“那有个最新消息,就是金国来使明日到京。”
“明日?知道是谁来吗?”
“听说是个公主。”
“公主?只怕是幌子吧,而且这么快,王黼那些主和派,只顾讨好金国,把国卖了都不自知,还是故意的?不管如何,定是来者不善。”
“没错,明天去看看?”
“好啊,我正好和追命约在聚仙楼吃早点呢。”
“吃早点还用去聚仙楼?”
“不行吗?再说那不正好是必经之路吗?”
“那倒是。”
“今晚就让我去看资料吧,你和我一起去应该没问题了吧。”
“行倒是行,只是资料量很大,怕是一时半会看不了多少,我们可多停留几日,不急这一时。”
“你放心,对于我来说,不算多。”顾惜朝说得很自信,“还有,我看你还是起来吧,水快凉了吧,我在外面等你。”说完起身走去外屋。
戚少商这才感觉到水温,的确不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