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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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李然正在用膳，江逸一阵风似地跑进殿来，手脚并用往他身上一爬，嘟着小嘴一脸无辜地问：“爸爸，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小家伙如今已经到了晓事的年纪，对外界之事多半有了自己的认知，李然也不想骗他，只好搪塞一句：“喏，有你喜欢的蟹黄包。”边说边夹了个包子搁江逸小碗里。
一看到喜欢的蟹黄包，小家伙就立马住了嘴，吃完包子早忘了刚才问过些什么。
可到底血浓于水，童言稚语间，三句倒有两句提到他妹妹跟父皇，李然也只能耐着性子一遍遍找话敷衍他。
父子二人正有一句每一句地“闲聊”，琉璃捧着替换衣衫进来，喜滋滋福一福，道：“殿下今日胃口好了许多。”
能不好吗？
这会儿他宁愿跟粥饭奋战，也好过应付小家伙对那父女二人无止尽的念想，且说多错多，这个年纪的孩子，实在不好糊弄。
琉璃把李然无可柰何的神情看在眼里，掩嘴噗嗤一笑：“蟹黄包是用新进贡的河阳蟹现包现蒸的，奴婢想太子殿下喜欢，不知道合不合殿下胃口？”
“嗯，不错。对了，吩咐厨房，同样的饭菜也给偏殿送一份。”
“这样的小事哪里用得着殿下操心呢？您放心吧，陈相的膳食月华一早就送去了。老大人五更就起了，哪里等得到这会儿？呵呵，便是片刻也待不住的。”
这丫头本就伶牙俐齿，嗓音清脆悦耳，这会儿笑语嫣然，当真可人，李然不由得被逗得舒展了眉眼。
说话间，丁顺悄声进来了。
“什么事？”
“回殿下，那…那个…”他很少有这么吞吞吐吐的时候，李然就有些好奇。
“有事快说。”
丁顺踌躇一二，如实禀道：“回殿下，方才看守玄威门的守门官来报，说…有人在宫门外求见。”
“谁？”
“听守门官形容，像厉元帅…”
最后三个字他说得极轻，说完垂眸盯着自己的鞋尖瞧，一眼也不敢乱瞥。
李然大惊下，一时半刻都没能反应过来，愣了愣后抬腿就走，头也不回扔下一句：“看好江逸！”
丁顺只觉得身边一阵风过。抬头去看，他们那位殿下已经去得远了，眼瞅着劝也劝不住，只能边跑边一个劲嚷嚷：“殿下身子方好，仔细脚下。”
心里却一个劲嘀咕：这情形当真不妙，可叹他们陛下如今身在千里之外，可谓鞭长莫及，他一个奴才，到底心有余而力不足啊。于是只能暗自叹一口气，亦步亦趋地跟上去。
留国皇宫东西南北四宫门均有内仪卫把守，任何人无召不得入内。彼时厉子辛着一身月白长衫站在朱门红墙下，神情淡然悠远，恰如玉树琼枝，出尘宁静。
难以想象，这样的人，竟然就是令十一国闻风丧胆的北烨三军统帅。
长久的静默后，李然笑着拥住对方：“怎么不早点通知我？”
“想给您一个惊喜。”
“确实惊喜！”李然扬声笑，笑完四下一扫，有些吃惊：“就你一个人？”
“出来得匆忙，没来得及告知手下，况且一个人上路也方便些。”
这一句说得轻描淡写，不过内里缘故究竟如何，不用想也猜得到，然而那个人…到底成了他心头一根刺了。
不提也罢。
厉子辛把对方眉眼间的神情变幻看在眼里，体贴地没有多问，只挑了这一路的趣闻趣事说来解闷。
这么说说笑笑，很快就回到了两仪殿。
恰逢陈思从殿内出来，见了李然微微松一口气，往后一瞧，花白眉毛微微一抖，似乎惊得不轻。
或许是很少看到老头子有这样“活泼”的神情，李然当下就笑开了：“说曹操曹操到。子辛您是听说过的，不用我再介绍了吧？”
说完拍一拍老头子的肩，笑着朝厉子辛扬了扬眉毛：“陈相虽然是留国肱骨之臣，看起来正经，其实是挺风趣的。”
厉子辛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朝陈思行了一礼，给足了面子。
陈思觑着双眼将他上上下下瞧了一番，道：“厉将军当真少年英雄，老夫哪里受得起如此大礼？快快请起！”
李然好气又好笑：“什么受得起受不起？”声音压一压，一手揽住老头子的脖子：“您老该不会这个节骨眼上拆我台吧？”
陈思这回竟也乖觉，道：“老臣不敢。只是看到厉将军，不免想起我留国虎威将军昔年之时横刀立马战卧沙场的情形，然而到底归隐多年了，可惜了一身才具。”
老头子当着不是省油的灯！一语戳中别人痛脚！
李然在眼角的视线里看一眼厉子辛，果然见对方一脸的深思神情，知道陈思这一句厉子辛是听进去了，于是岔开话去：“虎威将军？怎么没听您老提过这号人物？”
陈思捻着胡须呵呵一笑，视线在他二人间轻轻一荡，道：“此人已避世多年，殿下不曾听闻确也正常。只不过——”
他故意卖了个关子，果然惹得那两人齐齐看了过来，异口同声问：“为什么避世？”
“为何避世？”
话一出口，彼此都愣了愣，继而相顾一笑，当真有了那么点心有灵犀一点通的感觉。
这情形看在丁顺眼里，只觉得一颗心被万千只蚂蚁爬来爬去，急又急不来，慌又慌不过。
再看一眼那位辅相大人，也是一脸的了悟神色，越发慌得没了着落。
可惜他们殿下一点儿不受影响，显然也没把老相国的言语刁难放在心上，揽着厉子辛有说有笑进殿去了。
丁顺方要跟上去，前头轻巧巧飘来一句：“行了，忙你自己的事去吧，不用跟着了。”
说话间，朱漆菱花长门应声而阖。
丁顺推了推，没能推动，原来门已经从里头闩上了。
二人久别重逢，自然有很多话说，这一聊就是小半日，苦了丁顺一边心焦一边无能为力地瞎转悠。
月华把那小子心急如焚的模样看在眼里，暗自翻了个白眼，问得不痛不痒：“又怎么了？”
“呵呵，怎的还不见巧馨送药来？”
“在熬吧。”
“平日这个时辰多半已经熬好了，今日怎的晚了这么多？”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语气横得可以。
这也难怪，当日为着王美人的事，别说李然心里有刺，近身服侍他的几个人，哪个不是蓄了一肚子的气？早恼了江诀了！赶巧丁顺从前又是服侍江诀的，还是仅次于王贵的内侍副总管，有这样一重身份在，不被迁怒才怪！
月华性子一贯冷傲，有什么心思都露在脸上，自然不能给他好脸色看。
这个道理丁顺显然也明白，于是只好越发赔着小心问：“那是不是该送些茶水进去？想来殿下与厉元帅聊得畅快，必定渴得慌，已经好半日了呢。”
此话一说，月华这才拿正眼看他，片刻后很有意思地笑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