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雪尤清（戚顾）》雷纯

25、在乎与不在乎

　　前往神威镖局的路上，穆鸠平时不时的和别人说说话聊聊天，有时再逗几句贫嘴，戚少商却是能不说话则不说话，谁也不知道他心里想了什么，深沉的模样让人看了心疼。

　　息红泪看在眼里，心里也舒服不到哪去，息红泪不高兴，赫连春水自然也不高兴。

　　傍晚，几人找到了一家客栈休息，吃过晚上就休息了，戚少商和赫连春水住在一间屋子里。

　　很多年前，赫连春水，仇灰灰，高鸡血，尤知味一同追求息红泪，息红泪却只心系戚少商，便各出了一首题为难他们，要他们通过。四个人中只有赫连春水赢了，却也是他输的最惨。赫连春水忆起往事，不禁难受万分，依稀记得当赫连春水赢了之后，他对她说，「你既然出难题给我，便是对我无心，我不能停止喜欢你，但也不做让你为难的事。」

　　赫连春水苦笑，与息红泪相处的每一幕又浮现在眼前，这已经是他每天必做的功课了。

　　戚少商也没有睡着，前路茫茫，下一刻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戚少商想，此时的顾惜朝，大概已经回到相府了吧。

　　说也奇怪，自打得到了逆水寒之后，顾惜朝似乎做什么都一帆风顺，从安顺客栈回到相府不过短短数天，中途还顺利办成了一些事情，也许是太过顺利了，顾惜朝的心里竟越来越空虚起来……

　　再度踏进相府之后，顾惜朝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已杀死戚少商的消息呈报于傅宗书，如他意料中，果然得到了傅宗书满意的夸赞，寒暄了几句，傅宗书便令他退下了。

　　离了相府书房，顾惜朝来到傅晚晴闺房前，轻轻扣响了门，片刻，傅晚晴拉来房门。

　　「惜朝，你终于回来了。」傅晚晴的声音丝毫没有掩饰对顾惜朝的思念，顾惜朝微微一笑，问道：「晚晴，你到家等我很久了吧？」

　　傅晚晴征了一瞬，温柔的点点头，顾惜朝也沉默了良久。

　　「听冷呼儿说，送你回来的途中你好像误进了五行阵法里，没出什么事吧？」

　　「没……没有……我被人救了。」

　　「是铁手救的你。」

　　傅晚晴本不想将遇到铁手的事情告诉顾惜朝，但是看顾惜朝的神情语气，应该知道自己与铁手见过面，甚至对他们的过去也有些了解，傅晚晴便不再隐瞒，低声道：「是铁手。」

　　顾惜朝叹了口气，思绪飘到梦境中的种种，铁手与傅晚晴几度纠缠，对戚少商诸多维护，最终傅晚晴的惨死顾惜朝的失败，可以说与他完全脱不了关系。想起这个人的时候，顾惜朝本应该恨的咬牙切齿，可是他并没有恨。面对铁手与傅晚晴的藕断丝连，顾惜朝嫉妒过，痛苦过，但他的痛苦更多是傅晚晴的摇摆和自己的无力，对铁手反而没有过多怨恨。不只是铁手，对于穆鸠平的侮辱，黄金鳞的轻视破坏，以及冷鲜二人从讽刺到巴结的虚伪，顾惜朝讨厌他们，反感他们，却也是从未恨过他们。

　　逆水寒一役中，戚少商能有众多江湖豪杰不惜牺牲一切雪中送炭，顾惜朝每次任务的失败，更多是在责怪自己，或者心中怨恨戚少商，却从未怪过那些谁谁谁破坏了自己的计划。

　　顾惜朝不在乎他们，自然不会倾注过多的感情。说到底，顾惜朝真正在乎的人，只有傅晚晴和戚少商。

　　想的有些远了，顾惜朝回过神来，见傅晚晴神色慌张，心中心疼得紧，暗骂自己不该让她不安。有了梦境的预召，顾惜朝知道，不管傅晚晴对铁手的感情如何，她对自己的感情却是毋庸置疑的。

　　顾惜朝率先打破沉寂，问道：「你没事吧？」

　　「惜朝，我和铁手……」

　　「不要解释了，我相信你。」

　　「惜朝……」

　　顾惜朝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心中出现了另一件事情的影子，突然说道：「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们可以踏踏实实的在一起了，我杀了戚少商。」

　　「你真的杀了戚少商？」

　　「对，我杀了他。」顾惜朝知道傅晚晴对戚少商这样的大侠心中敬佩，不但梦境中多次相救戚少商，现实中更是连三宝葫芦都送了一个给他，可是顾惜朝仍是决定瞒着傅晚晴，少一个人知道便一份危险。

　　傅晚晴一声不吭，盯着顾惜朝看了很久，顾惜朝不自在的侧过脸去，问道：「你怎么了……」

　　「你真的杀了他吗？」

　　「我已经将逆水寒剑都交给相爷了，不信你可以去问，今天太晚了，我先回去休息了。」顾惜朝没有发现，自己几乎是逃着离开房间的，他不知道为何傅晚晴的疑问会让他如此心虚。

　　「你若真的杀了他，又为何跑回自己房间，不留在这里过夜呢……」傅晚晴呢喃着，不知是在问顾惜朝还是在问自己，不自知的，眼角滑过两行泪。

　　傅晚晴预感到，过一日，过两日，过三日，顾惜朝仍是会睡在他自己的卧房，他说他们能踏实的过日子，可是他们从未踏实过，就如戚少商也说过他要息红泪，却也从没有真正的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