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雪尤清（戚顾）》雷纯

16、路何方（一）

　　自马车上顾惜朝被戚少商劫持而去后，黄金鳞等人在连云山附近落脚，一是等待顾惜朝归来，二是伺机寻找杀戚少商的机会。一间小小的厢房内灯火昏暗，傅晚晴坐在窗边的椅子上，出神的想着什么。

　　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傅晚晴立刻跑过去开门，黄金鳞端着饭菜站在门外，看到傅晚晴失落的表情，愠道：「自从顾惜朝被劫走后，你就没怎么吃过东西，这样下去身体会吃不消的。」

　　傅晚晴淡淡一笑，接过饭菜放在桌子上，问道：「惜朝回来了吗？」

　　黄金鳞摇摇头，柔声安慰道：「晚晴，你不用担心，戚少商一定不会为难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到傅晚晴手上，又说道：「等他回来，我给你们盖一座房子，我连图纸都绘制好了。你看，这是风铃，这是风声……」一边说还一边在纸上指指点点。

　　傅晚晴莞尔一笑：「谢谢表哥，表哥你对我真好。」

　　「为你死都愿意，何况区区小事。」黄金鳞的声音极小，傅晚晴却仍是听到了，她从来都知道黄金鳞对她的心意，却不知如何处理这份感情，只得以沉默代替回答。过了片刻，傅晚晴打破寂静，问道：「戚少商真的是汉奸吗？」

　　「也许是。」黄金鳞道。

　　「也许是……」傅晚晴重复一遍，心里面已经确定了答案，不禁想到一个人，戚少商和他是那样相似，那样一个大侠，一定不会是汉奸。

　　「都是一家人，不必瞒你，就是也许是。」黄金鳞看着傅晚晴，说的含糊，他不想骗她，也知道她听的懂。

　　门外一阵脚步声，两人转过头望去，见顾惜朝缓缓走近，撇了黄金鳞一眼，对傅晚晴轻声道：「晚晴，我回来了。」

　　见顾惜朝安然无恙，傅晚晴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下，慢慢走上前，拍拍顾惜朝衣上的尘土，微笑道：「回来就好。」

　　黄金鳞看着傅晚晴对顾惜朝的温柔体贴，前一个是四大名捕，如今是她的大夫，他清楚傅晚晴永远不会爱上自己，也愿为她对顾惜朝爱屋及乌，但是看到两人在自己面前如此温馨的接触，心中着实难以接受，恨不得立刻把顾惜朝从傅晚晴身边踢走。黄金鳞咳了咳，道：「顾惜朝，戚少商现在怎么样了？」

　　顾惜朝没有理会，对傅晚晴道：「晚晴，这么晚了，休息吧。」

　　傅晚晴点点头，见顾惜朝要往外走，忙拉住他，疑道：「那你呢？」

　　黄金鳞有些看不下去，握着拳头，忿忿的离开房内，顾惜朝看着黄金鳞的背影，对傅晚晴道：「我要和黄大人说一些事。」

　　「那我给你留门？」傅晚晴问，顾惜朝下意识的摇摇头：「不了，我今天睡外面。」

　　傅晚晴低下头，突然换了一个话题：「你和戚少商曾经是好朋友？」

　　马车中，戚少商与顾惜朝看对方的眼神，黄金鳞，冷鲜二人都没有注意到，傅晚晴却看的一清二楚。傅晚晴想，有些事情，也许顾惜朝自己都不知道。

　　顾惜朝知道傅晚晴已经见过戚少商并且救了他，也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所以不奇怪傅晚晴会提出这个疑问，犹豫了一会，顾惜朝轻轻嗯了一声，傅晚晴却又转向刚刚的话题，黯然道：「爹爹一直想要个外孙，可我们这样怎么会有孩子呢？」

　　「我们这样也挺好的。」顾惜朝脱口而出，似乎在逃避什么，又道：「黄大人还在等我。」

　　傅晚晴沉默，顾惜朝向门外走去，踩在门口的时候，傅晚晴突然问道：「你能放下戚少商吗？放弃这个任务。」

　　「我不能。」顾惜朝坚定的说道，心中不禁感叹，晚晴，那个连自己女儿都可以杀害的人，绝对不会允许我放弃，我们想踏实在一起，就必须让这件事情结束。顾惜朝这样想着，却忽略了心底另一个声音，那个声音只在最没有意识的时候出现，很快就被理智打压下去，快到顾惜朝甚至根本没有去想存在过这样的执念。

　　出了房间，黄金鳞果然是等在这里，顾惜朝问黄金鳞：「现在你要怎么办？」

　　「戚少商会去神威镖局找高风亮，那么中途一定会路过两个地方，霹雳堂和毁诺城。」黄金鳞说完，看向顾惜朝，顾惜朝胸有成竹的笑道：「你是要问我，我们是把他逼到毁诺城去，还是逼到霹雳堂的雷家庄？」

　　顾惜朝没有留下过夜，黄金鳞心情有所好转，如今不用自己明说，顾惜朝便看出自己的心思，黄金鳞满意的点点头，询问道：「那么你的意见是？」

　　「毁诺城！」顾惜朝毫不犹豫的回答，黄金鳞却有些不解：「世人都知道，戚少商此生得罪的最厉害的两个人便是毁诺城城主息红泪，霹雳堂雷家庄的雷卷，不只因为这两人文武双绝，智商极高，他们杀他，他就躲，就逃，会保住自己的命，但是永远不会下手反击。好在，他们也没有主动出击过。可是你为什么这么坚定的选择毁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