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此情绵绵无绝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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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七夜最喜欢的事就是晚上去屋顶望天。
这和有没有月亮，有没有星星没有关系。她本身就并不是一个多有情调的人，只是很随性而已。
可能就是单纯保留着夜行动物的习性吧。所以说，晚上也不止她一人有这份闲情逸致。
当然包括了某夜行动物猫。夜一。
其实七夜挺喜欢夜一那双金色的双瞳。
可惜的是，那是夜一的私有物，通常多看两眼都是要交观赏费的。当然，这规矩是喜助那没心没肺的奸商定的。
通常情况下还有喜助。
他总是喜欢抱着夜一，坐在屋檐下，跟她断断续续的说那些七夜听不懂的事，问夜一一些七夜觉得完全没有逻辑性的问题。
每次的那个时候，七夜都会偷偷地躲在角落。静静地看着他们，看着他们之间的融洽和寂寥。静静看着喜助消瘦而轮廓清晰的脸庞。但是他会把帽子压地很低，眼眶被凹陷下去阴影所覆盖，和夜色融在一起。
大半的神色都看得不太真切。
她不知道为什么。即使他抱着夜一，也显得很落寞。就像被抛弃了，被所有人不再接纳的感觉。
可是。
明明，他不是一个人的。
明明，夜一就在他的怀里。
明明，还有小雨，甚太，握菱铁斋，在他身边。
明明，她可以这么贴近他。
可是，好像这个时候，除了夜一。谁也走不进他。
谁也，走不进被他掩藏在茫茫夜色中的怅然。
七夜曾经觉得这个男子应该是个有着单纯笑脸的家伙，他很平凡，很善良，虽然有的时候很混蛋，很无赖，很喜欢装腔作势。
但是也很可爱。
他会在每个夜晚入睡之前向大家道晚安；他会在店员小雨犯错之后笑着拍拍她头，细声安慰；他会在甚太第N次用扫帚打架打坏之后体贴地递上第N+1把新的；他会在黑猫夜一吃撑之后用手挠挠她圆滚滚的肚皮；他还会任七夜在他的头顶胡作非为，然后无奈而溺爱地笑笑。
而千不该万不该出现这种场景。
这种，把一个人排斥在外的感觉。
明明，他应该把什么事都看的很淡然，很少有自己在乎的东西。
她想知道，是什么，把这个本应该云淡风轻的男子变成如此。
但是她什么也问不了。
“活在边缘的人，永远不会属于人间，却也注定被尸魂界拒之门外。夹缝中的徘徊。没有来路，没有归途。”她不知道喜助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只是倾听。听那些，她听不懂的，晦涩的语句。
埋藏在心里，却有一阵阵的钝痛和难过。
其实，我只是很想多分担一点。
可是，却什么都做不到。
对着夜一说完那些奇怪的话之后，他就又会露出那种无良的笑容。“哎呀哎呀，该睡觉了呢。”然后大摇大摆，慵懒的没入黑暗。
就只剩下难得安静和谐相处的夜一和七夜。
那个时候，七夜就觉得自己好像和他们根本就不在一个世界。甚至觉得夜一和喜助都是海市蜃楼，让她严重怀疑自己活着的真实程度。
后来想想，墨音差不多也就在那道雷下死去，活下来也只有七夜而已。
而‘七夜’是喜助赐予的。无论真伪，至少嗅着喜助身上的气味，她就会稍稍安心。
那些内心莫名的恐慌也就会被压制下去。
就像是被温暖抚平的海潮一样。
其实，无论怎样。
只要在你身边就好。只要静静地这么过下去就好。只要不再被抛弃就好。
十年．
竟就这么昏昏沉沉地过去了。
而那个自称为‘夙’的那个人再也没有出现。
七夜以为自己就要这么步入老年。结果毫无变化，再扭头看看某人下巴浅浅冒出的胡渣。
果然！她拍拍自己脑门，这个世界的时间不能以曾经的逻辑来计算的。
当然，以七夜的性子是绝对不可能老老实实地呆在喜助的帽子里。用她的话来说，为自己打造一个金笼子的同时，也要配上一把金钥匙。
有的时候也会偷偷摸摸地溜出去，到那些闹市里去瞅瞅，反正以她的速度普通人只能看见一抹影子。
七夜喜欢看那些人为了买便宜东西而砍价，争得面红耳赤。然后就想到那个用男色去买东西的喜助。
不过估计他此时又在实验室里面不要命地搞发明。
十年的时间，都快让七夜淡忘了自己曾经也和他们一样，和他们一样是人类。有着自己的名字，墨音。
回头想想，却找不到怀念曾经的理由。
没有什么惊心动魄的经历，没有什么让自己刻骨铭心的人。一切故事在还没有开始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所以，她不怀念，因为没有值得怀念的。
不过，她也不期待什么大事，更没做过自己是救世主的梦。对于自己再变回人这种事情也不再报以希望。
生活很平静，世界很平静。
除了，有的时候冒出的长相极为破坏眼球，胸前有个大洞，被喜助称为虚，被七夜看作上等食物的亡灵。
面对虚的时候，七夜才会表现地极为积极，一改往日懒散的模样。对于七夜来说，这相当于是天上掉馅饼的事。
吞噬虚。已经逐渐成为一种习惯了。
不过，七夜的感觉就像在吸食毒，而且上了瘾。所以才会完全抗拒不了这种奇异的香味，打起十二分精神来面对。
而且久而久之，虚在她眼中就完全没有威胁性了，见一个吃一个，还成立了一个恒等式：虚=上等不要钱的美食。
七夜知道喜助从来就不赞同她吞噬虚。
每次饱餐之后回家，她就会像个犯了错误的孩子，躺在喜助手心委屈地望着那个帽檐阴影遮住眼睛的金发男子。她看不见他的神情，但是她知道他不会责罚她。
因为她是七夜，这个小小家里一只被叫做七夜的仓鼠。
七夜不知道的是，自己的变本加厉，自己的无意识。隔三差五地凭着鼻子出去吞噬虚。
她不知道的是，喜助曾把犯了瘾的七夜关进拇指厚的玻璃罩里，试图让某头脑发热的仓鼠冷静下来，血红的眼睛里颜色深地都能滴出血来，她尾巴一甩，玻璃罩就碎成了渣沫，在实验室里横飞。“缚道之六十一，六杖光牢。”六道光片束缚住七夜。
她焦躁地挣扎了一下，光片就被挣脱了。她甚至来不及去看帽檐底下那不可置信的眼神，当初可以被‘缚道之四，灰绳’压制的七夜已经不知不觉成长到这种境界了么。
“已经压制不住了么？”喜助压了压帽檐。表情被阴影淹没。
七夜只是以一种发狂的姿态朝着香味散发的地方飞扑而去，她的速度在无形之中不断地成长。
可是。她不知道。她不知道自己是以怎样的姿态离开的，也不知道自己是以怎样的姿态去吞噬的。她只能疲惫地回到浦原商店，躺在喜助的手心里很委屈。
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不知道自己是身处怎样的境地。
喜助曾经对着七夜说过，“小七，你的灵魂在不断变异。”
七夜不在意。她只是满不在乎地甩甩尾巴。不还有你么？继续埋在喜助头上睡觉。
有些话，喜助是不会说出口的。比如说，其实我是无能为力的。
“它的名字叫做‘崩玉’。”喜助压低帽檐，被捧在他手上的七夜好奇地看着在黑暗中燃着莹莹蓝光的一颗圆球。危险的感知袭上神经末梢，然后蔓及全身。
喜助深吸一口气，温存的声音在黑暗中成了唯一的安全存在，“它已经超出了我的理解范围。”七夜向喜助投去困惑的眼神，“我不知道它能不能让你停止吞噬虚。”
七夜眨眨血红的眼睛。看着那个让自己觉得很危险的崩玉，总觉得有双眼睛在窥视着自己。毛骨悚然的感觉。她不自觉向喜助身上更加小心的蜷缩起来。
那个名叫崩玉的东西，更像一个活物。
“这是我造出来。”七夜翻了个白眼，这么恐怖的东西你也造的出来，而且造出来了还不知道怎么用。死死盯着崩玉，里面就像火焰莹蓝的物质雀跃着，就好像....在表达什么。
七夜猛地甩头。上苍好久没有跟她开玩笑了是么...
这是…错觉吧。
“小七。”喜助的声音听起来很认真，很严肃。这种少有的严肃出现在喜助身上只会让七夜更加不安。
“虚化好么。”
即使不选择虚化，这样吞噬虚。
终究有一天会被虚吞噬的。
所以，无论有没有希望。
都要搏一搏。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此情绵绵无绝期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