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最初（女尊）》兰岚

7、7.收徒

　　第二日，叶若曦早早的就被叫了起来，打扮成一个雨雪可爱的粉团团，被奶公抱着，跟着爹爹走了出去。
　　这是叶若曦自打出生后，第一次离开了后堂。
　　前厅里布置的很是素净——毕竟叶府主人刚刚去世不多久——可也算隆重，闵景谦脱下了戎装，换了一身素白的长衫，面色恭谨，满目悲伤。
　　她点了香，恭恭敬敬的点在灵前。
　　“叶姐，小妹来晚了。”她低喃，眼中似有水光闪过，“叶姐您虽说身子不好，可小妹却真的没有料想到，不过是进京述职，归来时却已经天人永隔……叶姐，做妹子的晓得，姐夫和侄儿侄女，是您最是放心不下的，小妹这里给您保证，有小妹在世一天，便绝不会让他们被人欺负了去！”
　　她的声音本来就低，却是越说越高声，尤其是最后一句，掷地有声，言之铮铮。
　　叶若曦心里，再度变的暖洋洋的——他自小儿就没见过娘，此刻见了闵景谦，不知不觉的，闵景谦的形象就和他心目中娘亲的影像有些重合……

　　上过了香，闵景谦走过来，从奶公怀里接过叶若曦，抱着他单膝跪在灵前：“叶姐，今日，小妹便收了曦儿当义女，您放心，小妹会把曦儿当亲生女儿一般对待——叶姐啊，小妹这可不是夺您的嗣，想当初您也说过了的，姐夫这一胎，若是女儿，就让小妹当干娘……”
　　一滴泪，落在叶若曦的手上，他抬头，看着闵景谦双眼泛红、泪水盈眶的模样，不知道怎么的，竟然也有些想哭——死去的人，是他的娘啊！是他两世为人，却连见都没有见过面的娘亲啊！

　　闵景谦是军人，行事自是干脆利落，上香、收义女，一气呵成，等她把叶若曦再度交还给奶公的时候，她已经压抑了悲伤，回复了平时那铁血刚强的模样：“族长，从今往后，曦儿便是我的女儿了。”
　　她挑眉，声音略带冷意。
　　“那是那是，闵大人看上了这丫头，是这丫头的福气……”六十多岁的叶方齐——如今叶家一族的族长下意识的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笑的点头哈腰。
　　闵景谦不屑的瞪了她一眼，目光又转向了叶方齐身侧的女子。那女子面容也算俊朗，可就是眼光不正，脸色苍白，一副酒色过度的虚脱模样——闵景谦的瞪视，她似乎察觉到了，连忙把投向叶若曦的爹爹陈氏的目光收回来，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厌恶的看着她有些瑟缩的身体，闵景谦咬了咬牙，怒哼一声：“叶三，你若敢再心存歹意，我认识你，可我闵景谦的刀，却不认识你！”
　　“是是是，闵大人说的是、说的是……”叶三被她吓的浑身哆嗦，瑟缩的躲到叶方齐背后去了。
　　鄙夷之色更盛，闵景谦不屑道：“滚！”
　　“是是是，这就滚……这就滚……”闵景谦带着杀气的冷厉目光，可不仅仅是叶三经受不住，便是那叶方齐，也额头冷汗直冒，听得这一个“滚”字，当真是如奉纶音，忙不迭的起身告退，都近似落荒而逃了。
　　“窝囊废！”闵景谦忍不住骂了一声，这才回转头面对陈氏拱手道，“姐夫，你且放心，叶姐挣下的家业，我定不会让这帮子混账谋夺了去！”
　　陈氏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多谢大人费心了。”

　　“十七姨，您说什么？！”离了叶府回到客栈的闵景谦刚刚坐定，就一口水喷了出来，她愣呵呵的看着面前面色冷淡的老妇人，“曦、曦儿她……她、她怎么可能会是男儿的？那可是我叶姐的女儿！”
　　“老婆子还能看错了不成？”被闵景谦称作十七姨的女子看年纪也有六十多岁，花白的头发束的紧紧的，平淡古板的面容就和普通的仆妇没什么区别，只是一双眼睛极是明亮。
　　“十七姨，不是我怀疑您，只是……这、这事儿……”闵景谦抓了抓头，一点也没有白日里的刚强精明，她讪讪的开口，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那个姓陈的男娃子，倒是个有魄力的——你这傻丫头，也不想想，若他不说曦儿是女儿，这叶府还不得被人强夺了去？就算你是将军又怎么样？叶家那帮子贪婪成性的，只要说一句不让承天无嗣，你还能怎样？还不得看着那个叶三的女儿被过继过来？到时候他们父子三人只能寄人篱下了！”十七姨忽的一笑，“要不是我看曦儿这娃娃天生百脉畅通，是练武的好料子，只怕也会被他瞒过去呢！”
　　“天生百脉畅通？！哎呀呀，我这女儿不得了啊！”闵景谦惊叫起来，“说不定将来要比我这个当娘的还强呢！”
　　“那是自然，你的武艺如今也不过勉勉强强能看得过去罢了！若是曦儿到了你这年纪，早把你比的没影儿了！”十七姨微笑抬头，“我决定了，这般良才美质，自是要好好调教的，我要留下来教他武艺！承继我的衣钵！”
　　“啊？！”闵景谦下意识的瞪大眼睛，好久之后才诧异道，“可是，十七姨，您刚不是说了，曦儿是个男娃娃……”
　　“男娃娃怎么了？就不能承继我的衣钵了？”十七姨横了闵景谦一眼——粗心大意的，刚还说是女儿呢，现在才想起来？！
　　“能，自然是能的。”闵景谦又抓了抓头，“那……您就不陪我去上任了？”
　　“你都多大了？又不是第一次去打仗——只要你性子别那么毛糙、素日里当心些，便绝不会有事，难道还要我这老婆子提点你一辈子？”十七姨继续瞪她，“本来我就打算着，等送你上任后就出门寻找个天资好的孩子，收做关门弟子的，如今遇上了曦儿，岂不是天意？”
　　“是是是，是天意……”闵景谦不知道自己是该笑还是该哭——好吧，十七姨看上了曦儿，这是好事；可是十七姨要留下来教曦儿……这不就是说，她要独自去上任？
　　呃……闵景谦有点紧张了：从她离开家门到现在，十多年了，十七姨一直跟在她身边提点照顾，从没离开过，这骤然要走，让她又是悲伤又是不舍，还有那么点惶然失措……
　　“看你那个没出息的样子！”十七姨瞪了这个自己一手拉扯大的丫头一眼，颇有点恨铁不成钢，“难道没了我跟着，你就不会办事儿了？！”
　　也对耶！十七姨教了自己这么多年，难道自己就什么事儿也做不好？
　　只简单激了一句，性子比较单纯的闵景谦就豪气顿生：“十七姨，您放心，我不会给您丢脸的！”
　　豪言说过了，壮志也立下了，闵景谦这才有点后知后觉的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来：“十七姨，那曦儿……”
　　“曦儿又怎么了？”十七姨不耐烦的瞪着闵景谦。
　　“他、他是个男娃娃……”闵景谦觉得有点不对，“怎么能当女儿养？”
　　“男娃娃怎么了？”十七姨哼了一声，不以为意，“当女儿养才好呢，我可不想我将来的徒儿跟那些娇娇公子似的，整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更何况，叶家也的确是需要一个女儿支撑门户——你就当曦儿是个女娃娃，就行了！”
　　“哦。”闵景谦乖觉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