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囚徒》一样花开

15、十四、北方将乱

　　就在云微浑然不知有危险接近的时候，在距离修者万里之遥的地方……

　　在这之前，凌墨等人已经和那十几个穿着华夏古装的家伙大打过一场了。他们都无法把金属完全摧毁，所以只好抛下了噬金蚁群离开。
　　然后，还能如何？双方是没有一点共同语言的。
　　只是，好几个顾惜所说的元婴期修者联起手来也奈何不得凌墨。就算是其他人也一个都杀不掉——他们的道具虽强，但神兽子弟的身体素质也不是吃素的。
　　而凌墨要保护一群小辈——顾惜把四层的云微和分神期的他自己相提并论是有道理的——加上行星内作战限制他的实力，所以一时也奈何不得那一群人。
　　所以局面一度陷入僵持。
　　但就在就在打得天昏地暗的时候，“原住民”们要求谈判！
　　他们已经出现了亡者，不过是最弱的那两个。这两人似乎并不被其他人放在心上。

　　是他们先要求的，又听到他们尝试着冒出了熟悉的英语，凌墨等人这才住手。在这颗小小的星球上居然聚集了这么多的强者也实在是令他们惊讶。再打下去本来就不见得是明智选择。
　　双方暂时消停下来。
　　而这个时候，在战场附近，大片的山林都已经成为了废墟，就是山头都被削平了几个。不过，谈判也只能在这种地方进行了——至少离之前的噬金蚁群够远了。

　　但谈判进行得并不顺利。
　　其中的一个原因是，在那些剩下的原住民之中，有几个连英语都不懂，但他们的地位却又相当的高。所以必须要进行翻译。
　　当然，事情往往有利就有弊。这也给奥斯勒等人确认、学习新语言提供了很大的便利。

　　奥斯勒、艾德琳和伊尔迪克聚在了一个战斗造成的大坑里，隔音结界在他们的身边张开。
　　菲尼克斯族有令人惊叹的学习能力，这是神兽子弟也比不上的。只要他愿意，他能将听到的一切都完整的记住，哪怕是什么也没听懂。也即使是，在受伤的时候。现在他就在带伤工作。
　　而伊尔迪克的工作比奥斯勒简单得多——记住他听见那些话时的感觉就成了。
　　这一切最终由奥斯勒和兼职语言学家的艾德琳分析。
　　“真是……感觉还是很不舒服啊。无论如何也无法忘记最开始的感觉……”伊尔迪克嘟囔着，“而且现在，那种我们太贪得无厌的说法是什么意思啊？”

　　令调查队八人惊讶的是，这些自称皇室中人的家伙好像并没有想到“星外文明”这一点上去。就好像他们从来都没接触过似的——伊尔迪克对此做出了证明。
　　他们只是将他们认作了另一个体系的强者，在不断的试探他们的来历。
　　而且，在明明不知道他们来历的情况下，却又想着招揽他们！
　　以上种种还都算了。
　　这些人想要招揽他们，提出来的“好处”，偏偏又是他们都不知道、不了解的东西——这也是谈判艰难的重要原因之一，本来既然不容易杀人灭口，他们是想试着接触看看的——他们不能轻易接受，这些人似乎就觉得他们太过贪得无厌！
　　只能说……事情太诡异了。
　　不管是从感性上还是从理性上都是如此。
　　别说伊尔迪克觉得不安，奥斯勒也觉得不安。
　　“我很在意啊。”奥斯勒低头看着坐下光秃秃的土石，一边说道，“那个单词……字。他们之前始终提到，现在却避而不谈的那个字……虽然不知道我们的来历，但他们对我们的身份有非常笃定的认知呢。这是很奇怪的事，包括他们的语言、力量，全部都是。卡姆索的事情，只怕不是生化改造那么简单。”
　　有伊尔迪克的帮忙，加上奥斯勒本身的分析能力，他对自己的判断同样是十分笃定的，哪怕目前的情报还不多——他是一个统帅，便是如今不在那个位置上了，对自己的判断没有信心也一样是糟糕透顶的事情。统帅和其他上位者一样，一定要有决断力。简单来讲，“自我”对一般人来说可能是很糟糕的性格，却是他们必备的素质之一。

　　另一边，凌逍再次抽空看了奥斯勒一眼。他没想到，自己除了修炼之外的第一副业，“外交官”的身份还能派上用场。本来他以为奥斯勒会亲自上阵的。
　　但是很明显，奥斯勒认为解析新语言比交流、谈判还要重要。
　　在心底叹口气，他只得在凌墨、东方慕等人的注视下继续和这些人周旋。
　　苦恼越来越多。
　　首先，要是不小心泄露了一点点——还有一个失散了的调查队长这样的事情，日后只怕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头。但不说明这点，又该如何搞定谈判呢？
　　然后……这些人说的那些英语词汇难以准确表达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呢？为什么他们那么肯定，那些东西对他们有好处？
　　不明白啊不明白。

　　可即使是不明白，凌逍也只能顶着一张笑脸，在对方隐藏着鄙视和不解的目光注视下详细询问，自我感觉就好像在古代环境的虚拟游戏里面，在市场和人市侩的讨价还价……

　　正在凌逍郁闷的时候，趴在凌墨身边的奥路忽然立起了身体，对准了东边仰天长啸。
　　凌墨抬起一张还挂着无聊表情的脸，也往东边看了过去。然后立刻皱眉冷笑，“有人来了。难道一直是在拖延时间等援军？”
　　穿着华夏古装的那些人中的一人——事实上他也是十几人中穿得最正统的一个，自称是皇室中人——也跟着皱眉，有些诧异的站起来，“不，这不是援军。确实是我们的人来了。但是，我们这次出来捕捉白银飞蚁，本来预计要花上许多时间才能有足够的收获的。在那之前也不该有人来找我们才对。毕竟……”
　　他自傲的说，“以我们的阵容，即使碰见黄金蚁王，也能一样拿下。”
　　凌墨本来也就是顺口一说。
　　他既然知道来了人，自然也明白，只是来了两个骑乘着飞行生物的人。战斗力不值一提。能这么快就得到详细的解释，倒是能显出他们的诚意来。
　　虽然这份诚意是建立在纯粹的利益上的。这些人想借用他的力量。

　　很快，就有两只巨大的虫子飞近了。和云微不同，这里的人，包括奥斯勒在内，都是第一眼就注意到了生化改造造出来的纹路。
　　不过，他们也没有一个是简单人物。愣是没有一个人把厌恶之情表现在脸上的。要知道，他们面对的人却也不比当时在云微身边的那几个，可都是人精呢。
　　大虫子飞近，上面的两个人看到下面的情形，很明显的愣住了。
　　但他们大约是自知没有询问的资格，很快就用鼎语禀报起来。调查队中的八人，即使是最不会观颜察色的伊尔迪克也能看得出来——他们用急促的语言吐露出来的，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
　　“他们很着急。”伊尔迪克没忘了自己的职责，低声对奥斯勒说。虽然这次似乎没有什么必要。
　　奥斯勒就似乎就对这句话有些漫不经心，只是把视线投注在那些人的身上。
　　比起那两个从虫子上跳下来的武士，这些人要镇定得多。至少在他们的身上，没有出现焦急惶恐之类的表情。但是，他们却也很明显的露出了惊疑的情绪。
　　在两个武士快速的完成了自己的职责以后，他们就自顾自讨论起来。直到凌墨在边上冷哼了一声，这些正用自己的母语讨论得起劲的人才反应过来。
　　连英语也不会说的那些家伙多半都有些不悦的意思——伊尔迪克认定——但那个所谓的“皇室中人”却连忙转身，用腔调怪异的英语解释起来，“真是抱歉。实在是发生了意外的事。根据以前的经验和最近的观察，下一次的蚁潮就在这一两年之间。谁知道，在这个时候，那边竟然又组织军队打过来了。”

　　“那边”是指东大陆。那儿的皇室和西大陆的皇室同根同源，却是自分裂之后就打了一千多年。
　　而在之前的谈判中，调查队中的人已经明白了，这儿每隔十几二十几年——最多不超过三十年——噬金蚁群的数量就会爆发到它们自己也受不了的地步。从而席卷两大陆。而那之前，还会有为了躲避噬金蚁群的兽潮。
　　那是整颗星球的定期灾难。
　　所以他们实在是想不通——既然如此，为何不联合起来，还内战个啥？
　　不过，作为现在的调查员和日后的侵略者来讲，现在的局面实在不糟。况且这些人会想到招揽他们似乎也是因为这个。这让他们能暂时休战。
　　同时，现在调查队也已经明白过来，那个反联邦的组织应该只是和东大陆那边的政权联系上了，达成了盟约，手还没有——或者那个东大陆也不让——伸到西大陆这边来。

　　“你们会反击吧？”凌逍问。
　　“当然。”那个皇族说，“本来我们不想在近期挑衅的。但既然这样也就没办法了。诸位，”他的语气矜持，“诸位，我们的谈判必须要快点了。”
　　凌逍感觉到，好几个人都盯了他一眼。
　　他在心中重重的叹息了一声。

　　他也知道，他们现在的首要任务应该是潜入北方去找云微。可是，从遭遇时起，这个计划就已经行不通了啊！
　　他们的战斗力，肯定要受到重视的。不管是脱离大气层还是不管不顾的前往北方，只会让这个西大陆的所谓的皇室行动起来，在全大陆展开调查！
　　调查队长会在碰到他们之前就先遇到危险。
　　只能拐弯抹角的来了。
　　凌逍挂上了职业性的笑容，“之前我们谈得太大太宽了，或者我们可以试着缩小一点范围。比如说——你们是想雇佣我们帮你们打赢这场战争？”

　　凌墨皱眉，但到底没说话。
　　那皇族却摇了摇头，“这倒不必。要不，诸位与我们暂时同行吧？实不相瞒，不知为何，这次他们的主力似乎是想从北方偏僻之地进攻。可是北方粮食短缺，过两个月更是会完全冰封，到时候的不冻港只能剩下一个——他们即使能打进来，也会被困在陆地上的。现在要做的只是调兵遣将而已。我们的话，便是想要赶去也来不及。只要坐镇中部，避免兵力空虚就好。”
　　他看来甚有诚意，说得颇为详细——当然也极为粗浅。具体详细一点的东西都没有。

　　但是……
　　他透露出来的这一点，就已经让几个本来心机深沉的家伙几乎都忍不住脸上变色了。
　　——云微就在北方！
　　北方将被攻击而这边的皇室几乎毫无准备！
　　这……

　　凌逍连忙用元神全力看着凌墨，生怕他闹出点什么问题来。
　　但他惊诧的发现，奥斯勒走到了凌墨的身边。似乎完全不在乎彼此的身份差距，拍了拍他的肩膀——凌逍自己可不敢这么做。
　　“比起不切实际的谈判，让我们看看诸位想要做的事情和某些除了个人实力之外的东西确实是好主意。”奥斯勒用一种决断的语气说，“我这么觉得。”

　　凌逍一阵心悸。
　　他发现，奥斯勒的眼睛不知何时又变成了那种琉璃一般的色彩。于私，他不见得是最担心云微的人，于公，他却肯定是最担心云微的人。
　　即使如此，他依然忍下来了，选择了现在最正确的路——避免引起对方的注意，不让他们注意到，调查队还有失散的一人！
　　——这样的人，作为菲尼克斯族的首领的话，会很难缠啊。

　　伊尔迪克也有些惊讶的看着奥斯勒。但他是比较相信他的，转眼就把这个放下了。他比较在意的是……
　　那个自称皇室的家伙确实是很有诚意没错。
　　但是……在他身后，那些仍然在用他们听不懂的语言讨论的家伙，好像对他很不以为然啊。伊尔迪克记得，让他产生“被人用看美味大餐的眼神看了”的感觉的，就是这些家伙呢……那个“皇室”，反而没这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