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囚徒》一样花开

131、一百三十 、凤族内战

　　奥斯勒对云微的意思很明白。面对两张摆明了好奇的脸，还有凯莉那双好奇的眼睛，奥斯勒代替云微把事情的经过详细的说了一遍。当然，是从他们的角度。
　　云微单独经历的那些事，他也只是转述而已。
　　这样的经历，就凌墨听来也是惊心动魄。他一生中也是经历了无数的危险，但那仅仅是生命危险而已。想拿他们的身体和灵魂来炼制法器和丹药的修者？天道？东方慕找到的新的进化之路？不是人类？
　　这些东西足以让凌墨这样的人，也产生头昏脑胀的感觉了。
　　坦白说，这位联邦仅有的几位顶级制衣师之一，也不是什么大局观出众的人才。只是他的人生为他带来了太多经验而已。可那些经验……又多半在这件事上用不上。
　　听完之后，还是听得最失态的、嘴巴张得老大的艾德琳首先得出结论，“这个，这个……所以要去和东大陆交涉，弄明白他们想怎么离开这颗星球？那应该和那个星际文明的联系手段有关，对吧？不过关键应该在西大陆才对啊……”
　　“要是西大陆会轻易的交出技术，大概东大陆也不会举全国之力来袭了吧？”奥斯勒说。
　　“不对……”凌墨摸着下巴摇摇头，凭着这段时间和西大陆皇室打的交道做出结论，“如果他们知道怎么离开，那会带着最强的力量跑掉，然后把路封死。总有一条通道的，既然是通道，就可以被破坏。”
　　“是这样没错。”顾惜附议。
　　他相当之平静的听完了奥斯勒的解说，这下是真对这件事的头尾轮廓有了相当的了解。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也真没什么怨恨愤怒的念头了。哪怕是他也听得出来，云微要找东大陆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柳丝丝他们大概也在那里。
　　柳丝丝会同意跟着黎悠去找黎安，顾惜相信她是有自己的打算的。她不可能单为了送命而去。当然，如果她半路出了意外……
　　顾惜不想去想这个可能。
　　因为在他看来，东大陆的做法同样不成。如果有谁能真的为卡姆索找一条生路，那只能是柳丝丝。

　　“那么，然后呢？”很久不见云微，凌墨不想这么犀利。但这个问题必须要问清楚，无可奈何，“知道了那个多半存在的文明是怎么样的，知道了那边和这边的关系以后，你打算怎么做？”
　　云微倒是回答得异常爽快，“看希望岛的柳丝丝是否还活着，才能走下一步。”
　　想到来卡姆索之前，云微那副谁都看得出来的茫然失措的模样，凌墨三人都露出了诧色。
　　凌墨叹了口气——云微这个模样，真是让他不知道高兴好，还是失落好啊！不知道用什么心情面对，凌墨却知道这样的回答并不足够。他接着又问，“她活着怎样，死了又怎样？”
　　很明显，这个问题云微也想清楚了，“她如果活着，愿意离开并且知道怎么离开，就帮她带一批人离开。她如果死了或者不能离开……那我也唯有查明联系方式，回到星空，等下一步命令。”
　　“这个柳丝丝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艾德琳忍不住插口了。
　　云微点头，看向凌墨。那些话，本来就是凌墨最先对她说的。而她如果不能争取到凌墨的支持，事情会难办很多很多。
　　“我们无法欺骗自己，杀人是正义。即使如此，也一定要划下一条底线。利来将我们的人当做原材料炼制，这种法门已经流入卡姆索。卡姆索的文明已经不能留下。但总有些人的意志应该尊重，也并不等于要赶尽杀绝。”

　　确实，即使是把卡姆索星上的人全部都杀光，那个不知在何处的文明依然有那样的技术——将他们当做材料的技术。
　　而且，那个柳丝丝如果现在还活着，那么她最大的倚仗，恰好就是那个蚁“妖”。亦即，在那个文明，也是站在修者的对立面的。是修者眼中的“材料”。
　　所以，那个叫做柳丝丝的女孩子如果带着一些人到那个文明去的话，绝对会对那个文明造成冲击！
　　可在同时，他们带去的也会有系统完善的社会学及其他科学，那是纯修者的文明（如卡姆索两大皇室）很难发展起来的东西。这样的社会其实根基一点都不稳，不过是因为绝对的武力掌握在修者的手里，修者还要不断地强化这一印象才能勉力维持。如果柳丝丝成功的带去了变革呢？
　　于是，这是冒险，大冒险。但确实是可以去赌的。毕竟他们现在连这些人可以怎么离开都还不知道。
　　可重点还不在这里。
　　凌墨有些无言的发现了一个事实——云微并非是站在这样的角度上，站在联邦的角度上考虑利弊。仅仅是出于对希望岛的这几个人的感情和对其人品与道路的喜爱而做出的决定。
　　大概……她也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吧？虽然不算是坏事。

　　“好吧，虽然我是长老，可你才是调查队的队长，我先看看你怎么做。”凌墨最终同意了云微的决定。但是很明显，如果云微的作为太不附和他的观念，或者局势有变化，不再适合去赌，他也不会纵容到底。他虽然对云微有些私情，但这种私情，不至于影响到他身为凌家长老的判断。
　　云微也知道，凌墨能同意到这个地步已经很了不起了。当下就松了一口气。只是，她还有四个队员流落在外呢！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想到这个，云微还是头痛的。
　　她又看了看艾德琳和凯莉。
　　凯莉就算是有什么意见，最终也是会听从伊尔迪克的意思的。所以她很干脆的保持沉默。
　　倒是艾德琳，她微笑，点了点那比一般人要修长的脖子，“你忘了？我效忠的是你个人啊！何况……我对屠杀这种事本来就没任何好感。只是我运气好嘛，这种事轮不到我来决定。”
　　她的态度让人很怀疑她所说的忠诚，但云微没有怀疑这句话的可靠度。于是她的心又放下去了一点。

　　而在另一边……
　　秦云若甩了甩那头青色长发，带着惯常的，那种让人看了会觉得圣洁的微笑，从降落舱中走了出来。诚然，从蓝月河的指认，到杜岚找到的那些根本就不能作为实证的蛛丝马迹，都不能把她怎么样。所以说是严格监控，但依然有缝可钻。倒是她走出这么一步，那才叫无可挽回。
　　因为她的暗卫做到这一步，事后查起来肯定能查到的。
　　这种擅自违反命令的行为……
　　但这在秦云若看来，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确实，那些东西不能把她怎样，却也一定会阻碍她的发展。而且，有些步伐既然已经迈了出去，想要收回来都不可能了。
　　不如干脆一点。
　　秦云若一向都是一个够干脆的人，也没兴趣让自己后悔。若非有如此的决断力，她也不会被称作战术奇才了。战场上优柔寡断，很多时候是比鲁莽还要糟糕的素质。

　　秦云若抬头看了看天，又看了看周围的情况，脸上出现了几分满意之色。
　　这次的调查队降落地点是在西大陆北部。距离云微发回信息的地方倒还很有一段距离。但她却调整了落点，降落到了西大陆的中南部。
　　看四周那郁郁葱葱的森林，秦云若就知道，水梵从她这里领的最后一个任务没有失败。她扯下了自己的接入仪，扔掉了机甲等一切金属制品，只暂时的留下了翻译机。然后，她随便找了一个方向开始钻森林。
　　——得先找到一个原住民的聚居点才行。

　　就秦云若的眼光来看，前一支调查队有了结论却没有线索。这说明线索极有可能在南方。所以……既然在联邦已经很难发展，要逃走也难，为什么不换个地方？
　　虽然这是很冒险的事，等于要重头开始。
　　如果能先行找到那个可能存在的星际传送阵，离开，然后将之毁掉的话……
　　肯定已经和这里的原住民相处出感情来了的秦云微——秦云若一向很肯定这一点——也就只能把那些人也纳入屠杀范围了！

　　可以说，凭着自己对秦云微的研究、了解，秦云若虽然没有和云微交流过，却近乎直觉般的猜到了云微想要做的事。
　　而对她自己的处境，她料想得也很准确。

　　沐子殇等人此时也在一片冰天雪地中走出了降落舱，各凭本事的在雪地上稳稳的站住了——他们的降落舱几乎有一半儿陷进了松软的雪堆里——然后面面相觑的发现了秦云若的降落舱不见了……
　　“我想，这回总不是陷害了吧……”卡密尔•米迦勒无精打采的说。
　　沐子殇面上还能维持他的君子风度，他沉稳的摇头。
　　可貔貅蒙家的蒙天和就没法这么“轻松”了。他快速的跑遍了周围的地区，确认了秦云若确实是脱队了以后，沉默的走回了这支小队伍，有些无奈的问，“这种行为会被怎么判定？”
　　回答他的不是队长沐子殇，而是一脸冷漠的慕容放歌。三足金乌基因的拥有者不容置疑的吐出了两个字，“叛国。”
　　蒙天和叹气。
　　于是沐子殇也叹气了。他看着杜岚调查秦云若这么久，本身也和秦云若有过相当的接触，所以他可以肯定，秦云若主动把自己陷入如此的“绝境”，绝对不是为了找死！
　　她在大胆的用自己的整个人生赌博。
　　“不愧是大将之才，该这么说，是吧？”艾伦望望天，转头对沐子殇说道。这段时间他一直忙于菲尼克斯族的建设。但是显然，不该落下的东西他其实一样都没落下。“那么该庆幸吗？当初云微的消息传得语焉不详。我们知道的东西也多半都是推测，细节一概不知——秦云若也这样。接下来该怎么办？从头调查？”
　　“先找一个原住民的聚居点，然后……到时候再说。”沐子殇的判断倒是和秦云若一样，“我有这种预感……卡姆索的事，也许，最后会变成联邦的内战。甚至是……凤族秦家的内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