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囚徒》一样花开

127、一百二十六、迫近

　　好吧，立场倒转。
　　顾澜非常识时务的在第一时间认识到了这一点。他从那些围拢过来的修者的脸上确认了一点——这肯定是一个合体期的修者没错。而很不幸的，好像还是一个体修？看看他站着的那个大坑吧！
　　如果这么高速撞过来还能没事，那显然也可以瞬间杀了他！
　　可是……
　　虽然面临生死危机，但他的脑袋好歹还在正常运转。
　　“咳。”他轻咳一声，呼唤着比他还要失态的柳丝丝的注意力，“希望岛何时有了这等高手？这可真是，真是……”之前怎么一点影子都没有？
　　“我也不知。”柳丝丝依然是目瞪口呆的模样，完全失去了一向文雅而又镇定自若的风范，“虽然柳闲是我们培养出来的，唯一一只……一个有感情、懂人话似乎还能修炼的黄金蚁王，但我不知道它突破了的话……”
　　会变成人……

　　黄……黄金蚁王？
　　自诩泰山崩于顶而不变色的顾澜下巴终于落地了。
　　黄金蚁王却很高兴的点了点头，“他们说，我是妖。”他又强调，“妖，蚁妖。”
　　之前才说了利来的故事的顾澜和柳丝丝第一次达成了默契，面面相觑起来。

　　利来来到卡姆索不久，正是他的姿态确认了一点——那个世界修者还占绝对的主流。甚至按照他的说法，他都不知道那边也有觉醒者。这也是顾澜态度笃定的重要原因。
　　“妖”和“半妖”的定义也是利来说出来的。照他的说法，在那个世界，修者最大的敌人除了自己，就是所谓的妖了。
　　利来非常笃定，联邦的那些人是半妖。而且还是基因非常强大（他们的理解）的那种半妖。他的手段，对联邦的人也确实是很有效。但一个妖……
　　顾澜沉默了。

　　柳丝丝忙问，“谁告诉你你是妖的，柳闲？”
　　“半妖们。”蚁妖找到柳丝丝，看来很安心，有问必答，“本能说，这没错。”顿了顿，他的眼睛往西南方向转了过去，“又一个半妖，这个很好吃。”
　　这种说法……
　　想到之前听说的联邦对金属的运用，再想想柳闲之前是见过云微等人的样子……最后想到顾惜说过的话——云微的身上应该还有别的金属物品……
　　“你之前见到的那些半妖身上，没有好吃的金属吗？”柳丝丝抓住了一个重点。
　　“一般，没食欲。”柳闲的视线盯着那边看，显然是噬金蚁的本能被触动了，“这个好吃。我刚才引他注意……”
　　说着，柳闲的双眼忽然爆出金光！
　　顾澜不着痕迹的后退了一步，真正退到了柳丝丝的后面。
　　“等一下，我很快回来。”蚁妖到底不是人类，而且还刚获得人类的身体不久。尽管之前就已经十分特殊，拥有了情感和思考能力……可问题是，蚂蚁的思考方式会和人类一样吗？噬金蚁是变异蚂蚁，可也到底是一只蚂蚁！
　　他注意到柳丝丝似乎还算是安全，又觉得自己的力量足以震慑其他人，便无法忍耐了——这个之前被他的高速飞行吸引了的家伙，正在屠杀他的同胞！
　　虽说是顾惜指引了他方向，他自己也记得柳丝丝的气味。但能这么快找过来，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他调动了噬金蚁的力量帮忙？
　　蚁王不是蚁后，没有生产繁育的职能，在噬金蚁中的地位却也类似于“元帅”的。而且是没有必要保卫蚁后的“元帅”。
　　何况他已经超越了黄金蚁王的境界呢？
　　但现在，他调动的力量却被半妖……本能告诉他应该算是盟友的人屠杀！
　　这是背叛！
　　所以眨眼之间，他又重新飞上了天空，朝那个方向冲了过去。自信满满。
　　把还没把事情完全问个清楚明白的柳丝丝弄得目瞪口呆，呆立原地。这个时候，倒是顾澜先明白过来——尽管柳闲一样给了他极大的震撼。
　　他的神情变得极端郑重起来，“看来，那联邦再次派出了一个顶尖高手啊！”

　　从那个组织最后的传讯里，他们猜到了联邦派下来的第一批人会是什么人——地位虽然尊贵，但显然不是什么顶尖高手。
　　他们会来做前期考察。
　　那个联邦的制度，注定了他们想要毁灭一个宜居星，还是有智慧生命的宜居星的话，需要“师出有名”。一个向普通民众，和统治阶层完全不同的普通民众交代的借口。
　　所以他们才得到了做出之前一系列动作的时间。
　　但到底会有多少时间？这却是很难说的事。如果他们再次派出了那种可以凭借自身的力量遨游星际的高手的话……
　　“柳少馆主，我们的时间不多了。”顾澜的决断一样很快，“交易成立，我们交换技术吧。”

　　只是，顾澜的决断乃至于镇定，是建立在不知道神兽级战争是怎么一回事的情况下的。这一点，其实就连还没和同级交过手的蚁妖柳闲自己都不知道。
　　——神兽级战争若是不发生在星空中，那么，战场的面积，往往是以“大陆”为单位的！
　　如果要说堪称“幸运”的事情，大概只有一点……
　　若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那么这里的数万军队，将无一人能够幸免！

　　凌墨比调查团的其他人要晚一点感应到神兽战争。但是他是最快注意到这场战斗的本质的。飞上天空之后，仅仅是感受了一下灵气的流动，他就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让跟着他飞上天的两个合体期修者都有些不解，纷纷开口询问。他们甚至没有注意到，战斗在极为遥远的地方发生。
　　凌墨摇头不答。
　　——凤凰，纯正的凤凰气息。
　　——秦陌迎。
　　——他不是对手！

　　秦陌迎比凌墨进阶高等法诀六层要早五十年。虽然到了这个层级，想要向上攀登一步都困难无比，但五十年的时间，神兽家族也发展出了下一代，怎么也能积累出很多经验来。
　　凌墨自认，若是对上了秦陌迎，他的胜算不大。
　　但现在，秦陌迎固然挑起了神兽级战争，却完全落在下风！即使是他现在赶过去，也不可能挽回败局。别说他们还没有配合了。
　　——卡姆索星，什么时候出了这种顶尖高手？如果有这样的顶尖高手，又怎么会困于这一星之地？
　　这还不是最紧急的问题。
　　秦陌迎和凌墨没什么交情。但战斗爆发在北方，调查队的所有成员，包括云微和他的后辈凌逍全部都在那边！只要想到这一点，凌墨就怎么都坐不住了。
　　哪怕秦陌迎瞬间落败，只要被卷进战场，这些高等法诀第五层都还没达到的小家伙也只能是瞬间被杀的下场。

　　云微还没有被卷进战场。
　　别人她不知道，但至少她还没有。但可以肯定的是，她的情况一定比她的同伴要糟糕得多。此时她已经用自己的身体状况确认了在战场上的那个人不是凌墨。
　　但这显然对他们的情况没有帮助。
　　原本阴沉沉的天空几乎已经变得万里无云了。剩下的薄薄的一片云层变得一片火红，仿佛在燃烧。那是凤凰基因的高手在全力作战造成的，云微分明感受到了来自于同族强者的恐怖威压。
　　不仅仅是能量层级上的，也是同血脉之间的。
　　来自于血脉的力量让她动弹不得！而且，这或者有让她去助战的意思。可临战不避也不是这么用的。徒劳无益的送死行为有什么意义？
　　于是她坐在顾惜的法器上，却是全力抵抗身体上的各种不适，中间只通过传讯招呼了一下在桦杨镇外的微蓝和幻影蛛。等到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一个极为昏暗的地方。
　　举目望去，大地震动，雪崩随处可见，但到底已经没有那么厉害了。飞在半空的法器相当之平稳。
　　微蓝和奥路都在身边，瑟缩成一团，但还称不上多么萎靡。幻影蛛轻盈的飞在半空，看起来更是状况良好。显然就算是感到了威压，也没有她的感觉厉害。
　　奥斯勒的脸色也出乎预料的好——但这是当然的吧？毕竟他的识晶进化到红色了。
　　但顾惜……
　　云微一开始扫过的那一眼，因为顾惜的脸色平静而没有太在意。但她很快反应过来，连忙看了过去。

　　顾惜的脸色倒还有些红润，但这种红润，却显然并不正常！在那片红润之下的脸色，甚至已经不是苍白或者惨白，而是近乎于死人的青白！
　　云微的脸色顿时变了。
　　她又看了看坐下的那个法器，发现原本青翠的大叶子上，脉络却也泛着淡淡的红色。血红色。
　　“恢复正常了？”顾惜的语气倒是平淡。
　　云微依然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开口问，“还能支撑多久？”
　　顾惜有些诧异，但他苦笑一声，“大概还有一个小时左右吧。”
　　奥斯勒也有些诧异的看着云微——怎么会这么问？
　　但云微已经转向了他，毫无避讳的开口了，“给我接入仪。”
　　奥斯勒挑眉，“……这种程度的战斗，上面不可能不察觉到。而且，通讯应该也会受影响。”
　　云微点头，“已经够远，可以试了。这里有变异雷翼鸟，侦察机无法靠近。他们也不会知道具体情况。”
　　奥斯勒于是再次瞅了顾惜一眼——果然，准备和盘托出了吗？可是在这个时候……这个顾惜的命明显已经不久了，就算是全告诉了他又有什么意义？告诉他，你死了，这个文明也会给你陪葬？以这人的性格来看，不可能为此高兴的吧？
　　但既然云微已经做出决断，奥斯勒就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拿出自己的接入仪，给了云微。
　　云微深吸一口气，开始操作。确实，通讯受到了影响，但哪怕画面一时间无法形成，居然也没有雷翼鸟来攻击。奥斯勒可以想见——确实，现在而已是最好的通讯时机！就连奥路和微蓝，也知道要尽可能的远离战场，然后躲起来。雷翼鸟在生存威胁下，也不会做多余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