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妖志异》废**根

10、第十章 不凡

　　“今晚要么你们就此离开不再回来，要么死在我手里，或者你们想看到她陪我这个死过一次的人再死一次？”
　　徐喜顶着钟无垢的脸带着挑衅的笑容。

　　岳山的双手已生出了尖锐的爪，但迫于现在钟无垢与徐喜异心同体的情况只能压着怒气，唯能咬着牙从喉咙深处发出野兽的低吼声以警告对面的敌人莫要轻举妄动。

　　“我们不会走的，这事不能善罢甘休。”
　　身边的岳山因为护主心切早就失去了主意，而这种时候最不能慌，所以烟花收起了一切攻势，冷然地看着面前的‘钟无垢’。即使没有出招，但周身的气势也足以压得对面身体虚弱的徐元希面色发白。烟花瞥了徐元希一眼，然后透过钟无垢的双眼望着徐喜嘴角若有似无地勾起了弧度，就如同她们胜券在握一般。

　　见烟花像是嘲讽又似怜悯的笑容，徐喜赫然发现在不知不觉间局势居然倒向了另一方，这让她恼怒。若是不弄点下马威，对方还真以为她手上的‘人质’是摆设了。想毕，徐喜一把抓起桌上因为斗法而破碎的茶碗，在下一刻尖锐的瓷片就生生扎入了钟无垢的肩头。
　　“好啊，我倒是看看如何的不能善罢甘休？”
　　徐喜笑着把瓷片缓缓地往下臂拉，一道深深的血口子随着瓷片的路径出现，嫣红的鲜血顺着手臂滴在地板上，积出了一浅滩。
　　如愿以偿地看到对面的人因为自己的举动纷纷出现了紧张的神色，徐喜知道这胜机还是在她手上。

　　“你放了无垢，我去帮你取徐禄的身子！”
　　钟无垢的鲜血刺得烟花心头疼痛，她本就没想过要帮这徐府除妖，徐家人的死活与她何干？她来不过是要护着钟无垢，怕这府里的怪物凶悍伤到她。这徐家八小姐不过是想要那徐禄的身子好和徐元希续缘，但是现下徐禄的身边有空明和天目守着，任徐喜再厉害也不能对付他两人。虽然烟花自己也没法子和他们俩对抗，可眼下只能由此换回钟无垢，再无他法。

　　徐喜停下了手中划割的动作，看了一眼身边的徐元希，那人苍白的脸上泪水泛滥，她只咬着唇不断摇着头。
　　“那好，给你一小时。你若是取来徐禄，我就把这个还给你。若是拿不来，我也不介意就用这个身子。虽然不如徐禄俊朗好看，可好歹也算是清秀。”
　　拉住徐元希的手，徐喜对烟花说道。
　　“我就在这里等着，不要让我失望才好。”

　　“岳山，请你在这里看着……”
　　烟花的话没有再说下去，她默默看了岳山一眼，知道彼此达成了共识。一个小时后如果烟花不能及时回来，那么岳山就凭他的能力夺回钟无垢。
　　提气，烟花从残破的阁楼飞身而出朝着主屋的方向直去。

　　…………

　　空明和尚盘腿坐在蒲团上，右手持着念珠，闭着双眼默默诵念着经文。天目道士则是用金粉在门窗处画下怪异的咒文，把屋子四周设下一道结界。

　　“大师，今夜可安全？”
　　见天目道士放下笔，似是完成了法事。管家赶紧上前替自家主子询问这性命攸关的事。
　　天目道士左边的金色瞳眸收缩了一下，转过身子面朝一侧的门扉。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这句话是回答管家的问题的，但接下去他话锋一转，连声音中都夹杂入了寒气。
　　“钟家丫头家的狐狸，你来此是何意思？！”
　　手中的法绳就如同长了眼，直直向门扉边的一处空旷击打而去。

　　法绳本就是降妖宝物再加上天目道士的法力，为了避开这一击，烟花不得不运动妖力，而这一运气使得她隐秘的气息全然暴露，气息一旦暴露再隐藏身形也变得毫无作用，烟花索性就显出了身形。
　　“我想向徐老爷借一样东西。”
　　看向坐在太师椅上苍老的老者，烟花的美目微微眯起。
　　“你想借什么？！”
　　回复烟花的不是徐万宽，而是凡事都代劳的管家。
　　烟花并不在意是谁来答复，也不在意答案，因为不论如何她都要用徐禄去换钟无垢。
　　“徐家最小的少爷——徐禄。”
　　话语刚落，烟花便一个箭步快速地闪过天目道士的身边到了昏睡在床铺上的徐禄跟前，一把拎起他的衣领，就像是提着一只大布囊一般地抓住了他。
　　“我不管徐老爷你是否答应，这人我是必须要带走的。”
　　烟花提着像是具尸体一般的徐禄看着坐在太师椅上浑身开始颤抖的徐万宽说道。接着她扫了一眼准备出手的天目道士冷冷地警告。
　　“若是轻举妄动，莫要怪我当场撕了他。”

　　被如此威胁，即便气愤，但收人钱财与人消灾，天目道士只得受命于徐万宽。他看向徐万宽，见他摇了摇头示意别出手，狠狠地咬了牙收起了手里的法绳。
　　见天目道士已经服软，烟花的眼又扫向由始至终一直坐在蒲团上，置身事外的空明和尚。
　　“也请大师成全。”
　　“善哉。你何必要助纣为虐？”
　　空明依旧闭着双眼，手指有节奏地拨着佛珠。
　　“那钟家后人往后将有大造化。这徐家的妖孽附身于她不但害不了她，反而会成就她。”
　　“大师何出此言？”
　　这空明是得道高僧，应该不会说谎，但烟花如何都看不出被徐喜附身对钟无垢有什么好处。
　　“你且等着，很快就会见分晓。”
　　停止了拨动佛珠的动作，空明和尚睁开了双眼，然后不紧不慢地从蒲团上起身走到窗前一把推开窗。
　　“时候到了。”
　　空明和尚向着阁楼方向一指，便见那阁楼猛烈地一震，然后轰然崩塌。

　　看到钟无垢所在的地方出现这种巨变，烟花也顾不到更多，一把甩开提着的徐禄，运转妖力，身子如离弦的箭般冲了出去，只是一瞬便到了阁楼前。
　　“无垢……”
　　烟花喃咛着，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摊开颤抖的手掌，在掌心里幻化出十几只小狐狸。
　　“去！”
　　一扬手，所有的小狐狸都脱手而出，纷落在废墟的各处开始寻找钟无垢的气息。可不论如何搜索，却一无所获，钟无垢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捏紧了拳头，烟花的瞳色由黑转金，周身的气息也变得越发汹涌，她芊芊玉手对着废墟一挥，靠着妖力生生把整片废墟掀了起来并在离地面三米多高的地方悬停住。
　　上扬的杏眼扫视了废墟底下的狼藉却依然没有发现钟无垢的身影。泄气地垂下手，废墟也“轰”的一声回归原处。
　　“八百多年前我没有能力保护你，可八百多年后即便是我有了能力却依旧无法保护你……我百年的找寻最后还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死，这漫长的岁月竟然这般的毫无意义。”
　　烟花的泪水顺着她如白玉般的脸颊滑落，在滴入地面前映着月光如同华美的珍珠。

　　“你找了我八百多年？”
　　熟悉的声音在身边响起，烟花骤然回首，就见钟无垢站在夜色中，身后跟着岳山，而他怀里抱着已经不省人事的徐元希。
　　“无垢？”
　　烟花的声音带着颤抖，伸出抚摸钟无垢脸的手亦在颤抖。
　　“你没事……真的没事。”
　　“恩，我好好的。感觉还比以前更好了些。”
　　露齿一笑，钟无垢自己都有点纳闷，她全然不知道她没有记忆的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除了肩膀上多出了一道口子，身上也并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反倒是像饱饱地睡了一觉，整个人都尽力充沛。

　　“这既是钟馗后人的不凡之处。”
　　空明和尚徐徐而来，和他一道的还有天目道士，比起空明的面带慈笑，天目道士的脸色就不大好了，他狠狠地盯着烟花。
　　“大师这话是什么意思？”
　　钟无垢抓住烟花的手，自然地把她护在了身后，隔开了天目道士凶狠的目光。
　　“都说鬼王钟馗吃鬼，其实不然，与其说是‘吃’不如说是‘融’。我听我的师傅提起过他还是小和尚时的事。那时他遇到了一个老者，胡子花白，身子干瘦，却能把极厉害的恶鬼化入自己的身子将其除掉。那老人姓钟名衡。”
　　“曾爷爷？！”
　　听到自己熟悉的名字，钟无垢不免瞪大了眼睛。
　　“钟施主，不凡者必要担负更多。钟家后人中能融妖鬼的也极稀少，数百年都难出一位，即便是出了也往往英年早逝。只因为仅灭其形，未渡其念，执念淤积过多最终导致癫狂自毁。”
　　空明见钟无垢一行人面色都出现了惨淡愁云反倒是轻笑起来。
　　“将其执念化解便可真正超度。”
　　“如何消解他们的执念？”
　　问出问题的人是烟花，她比钟无垢显得更加的心切。
　　“这便要问问被你融掉的他们了。”
　　空明和尚看着低下头开始深思的钟无垢笑得愈发和蔼可亲。

　　“谢谢大师救无垢一命。”
　　像是想通了，钟无垢抬起头对着空明和尚一拜然后淡淡一笑。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