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缠》魉一斯

33、第 33 章

　　有些可惜，毕竟，我匍匐在信仰之下这么多年。我该自惩，我浪费了这么多奇妙的时间把自己束缚在象牙塔里。现在的我，什么都没有了。本来就觉得自己一无所有的人，原来还可以放弃一些东西、被掠走一些东西。现在，我是否还有心？以后当我想要思考一些东西的时候，我的心里，还剩哪些执着可供我多愁善感？

　　转身放弃这一方静僻，放弃这个我十三年一直等待的时刻。结束了。虽然，我要活下去。

　　我心中的象牙塔？我被你囚禁了么？这一天，当我走出塔门，我才终于懂得相信：如果不是这座象牙塔，我早已恶劣得面目全非，不是这座象牙塔束缚了我，是它，给了我干净的十三年时光。它善良地容纳了我，却被我理解为玄七璇为自己选择的囚禁。

　　抱歉啊象牙塔，抱歉啊，我的信仰。"觉得抱歉就应该改啊。小破牙。"苍谷曾经这样对我说。可是，现在的我，竟然记不得是什么事情让我的苍谷小师傅，对我这么一本正经地说话了。我的心没有了，顺便报复去了我的记忆。

　　推开房间的门，落桐香美妙得让人凋亡。径直走到衣柜前，打开柜门，抱住双臂，蜷缩在里面。现在，一切就舒服多了，拥抱着黑暗的我，再也不用担心阳光会突如其来。

　　头晕眩、胸口闷，是我与黑暗的对话。黑暗一直在等着我，拥抱它。

　　我四面木壁，不会有风吹，被挡住了。不会有人在黑暗中看着我，也被挡住了。我再也不用与外界的人和事不期而遇，别人不会发现我了。如果有幸一直沉睡在这里，我便死得华丽而奢侈。

　　我在害怕，所以躲进了柜橱。我还是这样知道自己。

　　吱一声，门被推开，"相公......"原来是魂佚。没有人回应他。良久，只感觉木缝中透过了几缕暖黄，皱了皱眉头，视线沿着这束光芒向外询问，隐约看得见是小受点了蜡烛。

　　奇怪的小受，那晚在黑暗之中他可以来去自如，为何今日只是这小小灰暗，就值得他点上火烛。

　　看见他走到我的床边，就真的不客气地坐了上去。我忍，如果是在宫里，谁也碰不得我的床，也罢也罢，人在江湖飘，总是干净不得。我还有衣服包裹着，我还有面具阻隔着，把手洗个干净，罢了罢了。

　　刚刚平复，就见着这小受一个安静地后仰身，稳妥地占据了我的半个床面，我在柜中，他在柜外，同是一室，两个世界。我看不见他的表情。魂佚的表情，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