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王朝（清宫穿越）》流笙

9、第九章 若迷情

　　自从十二跟我说了那番话之后，好几晚我都失眠了。只是一个人呆坐在窗前看了一晚上的星星月亮。想着点点滴滴，想到想见年羹尧，对着他大哭一场。但最后，才发现突然自己对他的一无所知，好像失去了方向，我又迷失了。
　　于是心情大坏，今儿个半夜里，忍不住偷偷穿上衣裳，出去偷逛。本来是知道紫禁城里是有规矩的，尤其像我这种身份的格格，更是不应私自夜行的，传出去必然落人话柄。但我实在是排遣不了郁闷，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出来了。
　　夜已深了，天气有些凉，由于自己穿得比较单薄，晚风吹来，不住打寒颤。想起那天之后，我变得有些沉默。在书房里对那几个人也是爱理不理。反正我是十二的伴读，不是他们的，我没有义务去应付和讨好这些阿哥们的。既然是他们想利用我，但别忘了我也有不被利用的权利。
　　御花园里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冷冷落落，令我愈发愁了，不禁随口吟起张九龄的名句：“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不堪盈手赠，还请梦佳期。”
　　漫无目的地走了一段，又听到了熟悉的箫声，正是万寿节那天听到的箫声。我不自觉被吸引过去，探究箫声的源头。循声而去，原来是他。那个在水心谢里有着孤寂身影的十三阿哥，那个会让我莫名觉得心痛的人，正是吹箫人。
　　我知道他发现了我，可他什么都没说，依旧是独倚着水心榭的栏杆，看着眼前的湖水，静静地吹着。我着了魔地径直走过去，坐在水心榭的石凳上，凝视着他吹箫，跟着他的音乐，我的灵魂也晃晃悠悠地插上了翅膀。不知什么时候，我头晕晕的，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昏了。

　　第二天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居然睡在养性斋的高床软枕上，难道一切只是南柯一梦？我试着想坐起来，但感觉浑身无力，口干舌燥。
　　索尔依见我醒了，急忙扶着我坐起来。
　　我敲着头，依然觉得很痛，便问道：“我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在这？我的头为什么这么痛阿？”
　　索尔依嗔怪地看着我：“格格，你还说呢！昨夜这么凉，您出去也不喊奴婢。最后到了快天亮，还是十三阿哥背您回来的。但您衣裳太薄，还是受了凉。赵太医刚走，说你受了风寒，得养着。为此连万岁爷都惊动了，还专门让梁公公送来了许多补品。整个养性斋因为您生病的事，鸡飞狗跳的，为此奴婢还被苏嬷嬷责备了！”
　　“原来昨晚不是做梦。是他送我回来的，”我喃喃道：“尔依别生气，是我错了，行不？你看我都病成这样了，你还要生我气吗？”
　　索尔依毕竟心软，看我惨白的脸色，没好气地说：“奴婢是什么身份，怎么敢生格格的气呢？您还是赶快躺着吧！奴婢去端药给您喝。”

　　索尔依前脚刚离开，房门又被推开了。估计是那丫头又有什么啰嗦死人的话刚刚忘了嘱咐我。因为不想听她烦，我索性把头埋在被子里装睡。
　　一个宝蓝色的身影停在我的床边。许是以为我睡了，他轻轻抽出我的手，握在他的手心里婆娑，手心传来的温度温热了我的心房，一定是十二，只有他会让我安心。头蒙在被子里我不禁浮上一丝微笑。
　　于是，我决定将装睡进行到底，可不料：他湿润的双唇居然亲吻了我的手，那一刹那，我整个人如遭雷击。这代表十二他……他，不会喜欢我吧？平日里亲昵的一幕幕浮上心头，难道我一直给了他错觉，自己却后知后觉到现在才发现他对我的感情。我怎么会这么傻，一直天真地以为我们之间是地久天长的友情，哪想到他对我已发生了质的感情变化。这下子我更不敢醒了，紧抿着双唇，死闭着眼睛，不敢想象如果十二发现我没睡着，那我要怎么办？心里忙巴望着这位仁兄赶快闪人，其实自己心里已经乱成了一团麻。只感觉到他从床沿坐起，似是要离开，我心里正暗自祈祷，哪知竟他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单。虽然我闭着眼睛，却仍能感到他目光的炽热。接着，他似是起身，凑近我的脸庞。天哪！他不会是想吻我吧，这是我的初吻阿，但我偏又不能动弹……
　　适时，索尔依推门进来，很诧异十二的存在。十二也因为吃了一惊，赶忙从床前闪开，装作刚刚来的样子。看来，索尔依来的真是时候。我吁了一口气，刚刚吊到嗓子眼的心放了下来。这个十二，要我以后怎么面对你呢？我迷惑了。

　　果真只是受了些风寒，没养了几天就好了，我也不想再在床上躺着。本来，已经闹得宫里都知道我生病了，这么巧完颜舒泰在我病的这几日都没去上书房，两相一联系，我可不想这么快就穿帮。所以今早，不顾索尔依的抗议坚持要去书房。
　　姑姑苦劝无效，便要求我先去找十二，再和他一起去。但我却因为那天的事，根本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所以胡乱地应了姑姑就闪了，实际上是自己独自去了书房。一路上，我忧心忡忡，根本无法想象一会儿见到了十二，我要怎么办，难道就这么一直躲着？本来，书房对我已是龙潭虎穴，十二的警告言犹在耳。可这回，连唯一能相信的人，我都不敢也不能面对，以后的日子，怎么熬阿？
　　出奇的，今天十二不在。而我本来充满戒备的心也因为看到了另一个人，而松懈了下来。因为今天，十三阿哥来上课了。那天他送我回来之后，我差索尔依偷偷去打听了，原来万寿节前，十三阿哥的母妃章佳氏刚刚过世。（实际上章佳氏于康熙三十八年己卯七月二十五日卒。但此因剧情需要，故将其提前。）十三阿哥在守孝期间，只象征性参加了康熙的生辰，其实也是提前退场。直到今天，他才回复日常作息。

　　这是我第一次直视十三阿哥。他穿着碧色的褂子，腰间悬着一块同色玉佩。身材颀长，却显得十分清瘦。他站在那里，像一泓被世人遗忘千万年的泉水，无波无痕，无爱无恨。他面前站着的正是四阿哥胤禛。看着他们俩亲密无间地站在一起，我隐隐产生一种错觉，似是四阿哥挡在他面前，愿意为他挡下一切风雨。而十三的凄清，也只有在望着他的四哥的时候才会有温度。即使知道十四才是四阿哥的亲弟弟，但为什么我的感觉是十三阿哥才是与他血肉相连的人呢？原想上去和十三阿哥打个招呼，但猛然发现，四阿哥那双乌黑的眸子正凝视着我。
　　说实话，我匮乏的历史常识告诉我，面前这个人就是将来的皇帝。虽然这是我唯一知道的，而且还得感谢当初和中国大陆的同学开玩笑提到了这个，不然我绝对是傻子一个。那既然老天待我不薄，让我知道最终结局，我就该靠着大树好乘凉，绝对不能得罪他，但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明明已过了叛逆期，但每次遇到四阿哥，就是很不爽，就是对他逆反心理，好像他想让我干什么，我偏偏喜欢反着气他。但是能不惹他，我还是不惹他。
　　十三阿哥的位置就在我旁边，按现代的话来说，我们俩也算是同桌了吧。反正一堂课，我一直在偷眼瞧着他，什么都没听进去，也一直酝酿着要怎么和他打招呼会比较自然。但恐怖的是，好几次居然与四阿哥眼神交汇，而且他充满玩味的眼神让我实在无法招架。毕竟是能当皇帝的人，眼神的穿透力看得我从头到脚都发毛，只能灰溜溜地转过头去。
　　今天的课程里有摔跤和布库。对这个，我比门外汉还门外汉。这时候，不禁祈祷还是十二在的时候好，宁愿暂时忽略他上次说的话，不然，我怎么办啊！虽说平日里骑射课还混得过去，充其量成绩垫底吗，不被发现就成！毕竟跟一堆人中之龙在一起，倒数第一不算丢脸。但摔跤，布库是要真刀实枪上场搏斗的，那我穿帮的可能性大大提升，想到此，一张脸不由得苦了下来。
　　而且，更倒霉的是，师傅居然把我和四阿哥分在一组，天哪，耶稣，上帝，救救我吧!不行，我一定要冷静下来，一定要想法子脱身。于是，灵机一动，装作很痛苦的样子和教布库的师傅说我这两天拉肚子，根本没力气，千求万求才避免了一战。但苦涩也是我自己知道，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阿!难道，我每次上课都请假吗？
　　这次，四阿哥更是破天荒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哟！罗察家的小子身子这么弱阿！都不敢跟我比一场，一显我大清男儿的英姿？”他的一番话，更肯定了我原来的猜测。什么吗！他根本就吃定我不能上场，从头到尾都是在消遣我，抓我小辫子很好玩吗？怪不得我每次遇到他，情商几乎都为零。因为他太能让我生气，所以不管三七二十一，反正他当皇帝是很久以后的事，现在惹本姑娘一定要付出代价，索性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好像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还故意走过他面前，眼皮都不抬，对他冷哼一声。
　　我逃过一劫，所以就跑到一边看十三阿哥和十阿哥的对决。看着自己伸头探脑的样子，觉得自己回到了在学校里看我们班男生打篮球时候，我在一边帮他们拿着衣服，大呼加油的样子。
　　还没开始，十阿哥居然大放厥词：“噢！老十三阿，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哦！这也是哦，额娘殁了，皇阿玛也没什么表示，怪不得只能回来，装孝子给谁看哪！”身后一阵哄笑。
　　我有些气愤，虽然知道十阿哥在宫里一向身份尊贵。但是十三阿哥再不受宠，也是皇子，他怎么可以这样欺负人呢！我担心地看着十三阿哥，脸色惨白，拳头青筋暴起，整个人有些颤抖。看着样子，我心叫不好。这样下去，一定会发生暴力流血事件的。
　　四阿哥比我先一步上前，沉沉地叫了一声：“十三弟……”
　　却被十阿哥打断：“四哥，不用劝他。老十三想干吗，让他赶紧，爷不怕，我最看不得表面上装着人模人样，每次皇阿玛检查课业装出一副认真出色的样子，背地里不冷不热。当爷是什么人啊 ！”
　　这个十阿哥真是的，不光过世的敏妃娘娘他骂了，连十三阿哥的人品他也否决了。要是我，决不会忍气吞声的。
　　果然，十三阿哥铁青着脸，喝道：“十哥，你不就气我上次在皇阿玛面前博了赞誉，累你被训斥了！有什么事冲我来，别侮辱我额娘！”
　　我倒没想到，这十三阿哥居然也是个烈性脾气。不过也是，能吹出这么情感丰富的箫声，一定是个情感丰富的人。十三阿哥果真动了真格，很快就和十阿哥摔在了一起，俩人谁都不相承让。最后，竟演变成俩人扭打在一起，场面混乱极了。我也不知发什么神经，看着这场面，竟冲上去，想把俩个人分开。却被十阿哥呵斥：“倒什么乱！不看看你什么身份！这是你管的嘛！”
　　听了这个，我气不打一处来。小屁孩，你以为我好欺负阿！你以为你是谁，我就是拼着暴露身份，也不能让你看扁了。于是，抱着大无畏的必死精神，做好百米冲刺的准备。整个人往扭在一起的俩个人那冲过去。由于我人小速度快，所以冲劲挺大，最终结果是三个人撞个满怀，我也成功实现把俩人分开的目的。虽然，结果是，我整个人倒在了十三怀里，脸唰得一下红透了。
　　这时，八阿哥和九阿哥及时赶到，看到场上一片狼藉，当下就明白了，赶忙把十阿哥带走，防止事态恶化。而我也挣扎着从十三阿哥怀里爬起来，正要挣脱，眼睛对上四阿哥那深不见底的眼眸透出的复杂情绪，我愣了一下，不小心又绊倒，连带把刚爬起来的十三阿哥也绊倒了。这下完全就是整个人被他压在身体下面，四目相对，尴尬极了。我感慨自己，究竟在干吗阿！现在我是个男的，怎么会做出这么暧昧的动作阿！
　　更惨的是，他从我身上爬起来的时候，碰到了不该碰到的地方。这下真的是铁定曝露身份了，果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啊！果然，他一副不置可否的惊讶表情，脸更是红到了脖子根。眼睛更是游离着不敢直视我，我偷眼忙看四阿哥，发现他更背对着我们，和几个太监嘱咐着，估计是告诫他们，不要把今天的事传出去。
　　我暗自叫着幸亏，同时，我和十三阿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分开，两个人互相背对着对方。看到四阿哥正向我们走来，我哪敢迟疑，一溜烟立刻闪人，不敢应付接下来的尴尬局面。
　　完了，我以后怎么面对十三阿哥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