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十六 皓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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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大伙喝完茶，便继续沿着街市往前走，再往前便是莫愁湖，盛夏时分，莫愁湖上荷花盛放，绵延千里，有清凉的歌声飘渺传来，遥遥望去却是一艘富丽堂皇的画舫迎面飘来，一名男子正随乐而舞。
河边顿时挤满了围观的人，我怕人多出乱子，忙拉着武月逸挤出人群，往桥上走去。大姐好容易挤出来，轻蔑地哼了一哼，说道：“这帝都的人都疯了么？怎么好像没见过别人唱歌似的？”
她话音未落，画舫却悠悠朝我们这个方向飘来，一时间人群又呼啸而至，根本不容我们躲闪。桥上哪里容得了这么多人？我护着武月逸往外挤，眼睁睁看着大姐在人群中无法挣脱，没办法，只得等人群散了才好。
我轻呼一口气，打量武月逸：“你没事吧？”他轻轻摇头，向我笑了笑：“我没事。”
大姐在人群中愤然挤了许久，奈何依旧无法逆流而上，武月逸轻叹道：“哎，真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啊。”
我轻咳了一声，却看到有个人被生生挤得半个身子探出桥外，我惊呼一声，却看到大姐已然伸手牢牢抓住了她，虽是想将她救上来，桥上却并没有一席之地可以容纳这么一个人，大姐十分为难地拽了她片刻，脸色难看，似是在想要不要松手，只是瞬间，她便跟那女子一起被挤下了桥。
我惊呼一声：“快救人！”
画舫却正好行至桥下，将我大姐和那人一一救起，我这才松了口气，忙下去查探。众人看闹出事来，这才一哄而散。画舫慢慢靠岸，一个男子眉弯似黛，双眸含笑，肌肤雪白，一出来便惹得众人称赞不已，他对我施了个礼，道：“请问姑娘可是姚三小姐？”
我抱拳道：“正是。”他含笑道：“我家公子有请姑娘上画舫，你大姐刚清醒过来。”
我听得众人一阵纷纷议论，一个侍从已经是如此美貌，那公子又该是何等天仙？我想了想，转头对武月逸道：“这里烦乱得很，不如你先回去。”
武月逸蹙眉道：“我也要上去。”
我按住他肩膀：“你别胡闹，画舫四面都是水？万一有埋伏谁来救你？”他犹豫望着我：“哪会有这么多埋伏？”我心急道：“你就先回去吧，我大姐还不知什么样子呢？一会儿忙起来我哪还顾得上你？”说完立刻挥手让文竹过来，“送你家公子回去。”他还欲反驳，却被李茉伸手一拦：“姚三小姐说的不无道理，我还是先送你回去吧。”武月逸又看了我一眼，不得已，我说道：“我明天去你府中给你做糖葫芦，好么？”他这才咬唇点头，我这才慌忙走上画舫。
一进入房内便是一股幽兰清香扑面而来，醉人心脾，莫名使人舒畅不少，映入眼帘的男子头发高高束起，肌肤雪白，隐隐能看到血管像小蛇般蜿蜒，一双桃花眼含笑望着我，简单施了个礼：“在下展皓月，这位便是姚三小姐么？”
不得不承认他是个极美的男子，甚至还带了几分妖娆，我淡淡看了他一眼，抱拳道：“多谢展公子救了我大姐。”
他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只不过举手之劳，三小姐不必客气。”
我笑了一笑，问道：“不知我大姐她如何了？”
展皓月柔声道：“大小姐并无大碍，三小姐进去看一看便知。”
我忙走进内室，一眼望见大姐与旁边的女子披着被子，头发湿淋淋仍旧滴着水，看我来了立刻说道：“快去给我买件干衣服换上，真是晦气，无缘无故被人拖累下水。”
我不觉一笑，转身准备去买，展皓月却走进来说道：“我已经吩咐人去买衣服了，三小姐请等着吧。”
大姐却慢慢红了脸，低声道：“多谢展公子。”
——难道，大姐居然对他动心了？
我留意着大姐的神色，不觉可笑，难得她对谁开了窍，只不过这男子的一双桃花眼看得我心惊肉跳，总觉得男子长成这样有失体统。
展皓月却是淡淡笑了笑：“大小姐不必客气。”
我同他搭话：“公子是帝都人氏么？我怎么好像从未见过你？”
展皓月摇头道：“我是扬州人，刚来京城不久。”
扬州，我思考片刻，那不是著名的……
大姐却猛地抬起头来，望着他道：“扬州？”又打量了画舫内的摆设，勉强笑道，“不知是扬州哪家的公子呢？”
我暗叫不好，联想起展皓月刚才跳舞的情形，他分明是风月中人，大姐如此询问岂不是给人家难堪么？果然展皓月已经讥讽地笑出声来：“我原不是什么大家公子，让诸位在这画舫上真是辱没了大家，诸位请立刻下船吧。”
大姐脸色尴尬，连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忙起身圆场：“公子侠义心肠，我们岂能用世俗眼光看待公子？我大姐为人向来粗苯，请公子大人大量，不要跟她计较才是。”
大姐忙道：“对对，我断断不是这个意思，公子千万别误会。”她看展皓月脸上似是仍有怒气，立刻道，“公子若是不信我，我立刻再跳回水里，以示清白。”
我：“……”
展皓月这才笑道：“罢了，就相信公子这是无心之过吧。”
这时有人送了衣服过来，我便与展皓月出来，他双眼幽潋一般望着我，笑道：“姚三小姐好风采。”
我怔了一怔，只笑道：“哪里。”
他眉梢一挑，向我移动一步，伸手便欲摸我的脸，我一惊——这男子怎么如此大胆？他气息已经扑面而来：“三小姐……”
我轻咳一声，倒退一步，说道：“公子，想我们不过初见，虽然你如此风采卓然，但我也是……”“良家女子”四个字差点儿就说出口。
“嗯？”他轻哼了一声，手里多了片树叶，望着我笑道，“想必小姐一直都未曾留意自己头上顶了片绿叶。”
我干笑两声：“大树底下好乘凉，好乘凉。”
正尴尬不已，我大姐终于换好衣服出来，对展皓月一拜：“多谢公子相救。”
展皓月淡淡望了她一眼并未多言，只对我道：“过几日便是端午，这莫愁湖上有龙舟赛，不知二位小姐有没有时间与我共赏？”
我感到大姐在背后急急地扯我袖子，我抚额思索片刻，旋即道：“啊，那天刚好有事要忙，不过我大姐倒是有时间陪公子。”
展皓月看了大姐一眼，笑道：“我们两个孤男寡女，总是不好，所以才想邀二位一起……”
大姐忙厉色道：“端午那天过节？什么事不能推掉？”
我莫名被数落，心有不满，于是说道：“既然如此，不如把二姐一起叫来吧。”
展皓月笑道：“这真是再好不过。”
我与大姐下了画舫，回家的路上她便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我看了她一眼，笑道：“我看你开窍了，只是怎么看来看去像个傻子？”
她怒瞪我一眼，才叹气道：“娘怎么会让我娶一个舞伶当正夫呢？我是愁这个。”
我皱眉道：“你才见人家一面，就想着娶人家回来，连底细都还没打听清楚呢！”
她想了想，说道：“对，先打听清楚他身份，说不定是个家道没落的公子，那我还可以跟娘好好说一说。”
我好笑道：“你评书听多了吧。”顿了顿，又想了想，说道，“我觉得这事不太对劲。”
大姐道：“哪里不对劲？”
我道：“展皓月既然是扬州人，为什么要来京城？”
“我当你说什么，这有什么奇怪的，人家想来京城看看就来了呗。”
江浙一地如此倭寇流窜，颇为不宁，李茉对武月逸的态度又颇为殷勤，再加上突然出现的展皓月，如果他跟李茉有什么关系……我轻轻摇头，说道：“可能是我过于小心了，但是帝都内乱刚刚停歇不久，还是派人查一查好。”
大姐沉吟道：“好，我立刻派人去查，连李茉的底一起查。”
我知道大姐向来聪慧，只刚才被感情冲昏了头脑，如今冷静下来想的或许比我还多，只点了点头。
大姐又看了我一眼，道：“你连这个都能察觉到，那荣轩的事……你不觉得奇怪么？”
我心中一沉，慢慢道：“也许吧，但不管他为什么原因，我们终究是不可能了，查来干什么？”
大姐想了想，说道：“也好。”
回到家中，想起答应武月逸明天要替他做糖葫芦，于是去厨房特意学习如何熬糖，如何掌握火候。
然而，看着锅中的一片混沌，我忽然想起糖人，心中一阵烦闷，在屋内来回踱步许久，终于还是将芷兰叫来：“去查一查，夏荣轩家里有没有出什么事？”
作者有话说第17章 十六 皓月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