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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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月佣兵团的重剑士，矮人匠师老卢卡的学徒风骨，在当年第一场大雪来临的夜晚失踪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也没有人看到他是否被什么人带走了，只知道临时给他安排的小屋子里空无一人，床上的被子连同主人一起消失了。
之后的4个月，成群的卓尔几乎把古鲁丁翻了过来，那些财大势大强横的武器装备商人基本上被逼问了个遍，但依然没有一点消息。
老卢卡花了一周的时间完成了玛索的匕首，但拒绝为它命名。——因为他认为自己的学徒失踪，一定是和这把不祥的凶器有关！他开始变得暴躁、喜怒无常，即使是身为团长的斯诺也好几次被骂的狗血淋头。
在做了几个月的无用功后，斯诺停止了搜查。——他总有一种微妙的感觉，似乎那个傻大个并没有离开，甚至偶尔会觉得就在自己不远的地方。他直觉的认为根本不必如此搜寻，在适当的时候他自然会走出来。
对这种答案，佣兵团的大部分成员都无法理解，玛索甚至阴着脸走出了营地，不再做任何任务,每天早出晚归，——甚至不归——去搜索那个还没有给他的匕首命名的人。
这个状况一直持续到春天的来临。
原本正在树林里争执的玛索和斯诺，此时沉默不语的盯着树根下露头的小蘑菇，——以及跟蘑菇一起露头的某个失踪了快半年的人。
此时的风骨顶着一脑袋长着几根小草的泥土，两只眼睛闭成懒洋洋的缝，一拱一拱的仿佛蚯蚓般从土里钻出了半个身子，努力的挣脱缠在身上已经变成破布条的棉被。慢腾腾的挣扎了半天，已经出土的半截身体又像没有骨头似的趴到了地上，本就没睁开的眼睛眯缝了几下，看样子似乎又要睡过去了。
两只属于不同卓尔，却一样修长有力的手，同时抓住了这条爬上地面的懒虫的领子，一个发力就将那剩下的半截从土里硬生生的拔了出来，气势汹汹的拖过围观的人群，将他猛的扔到了操练场上。
巨型的蚯蚓蠕动了两下就安稳下来，在温暖的阳光下幸福的打起酣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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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讯赶来的老卢卡兴奋地嚎叫了一声，一瘸一拐的将那条重见天日的蚯蚓拖进了铁匠铺。——就像一条嗅到了自己狗仔的母狗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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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巨龙似乎也是……属于冷血动物科的……”摸了摸下巴，阿瑞斯一脸的恍然。
——……冬眠吗？那我们这几个月算是在干什么？！——
在场的所有卓尔的身影似乎都笼上了一层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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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那些花痴管家婆按在烫人的热水里狠搓了一顿，——这些不过20多岁的女人居然敢直面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你们的羞耻心哪里去了？！——还没等到风骨抗议，就又被套上一件宽大的睡袍扔到了团里很少使用的长餐桌上。这个餐桌足有10米多长，足够30个人同时就餐。但由于团里大部分成员都是喜欢独来独往的卓尔，因此这个和乐融融的长餐桌根本不曾发挥过作用。
但是当它的周围坐满了人，尤其在座的都是杀气腾腾的卓尔的时候，居然会有一种类似陪审团的架势。
尽管是个没有感觉的骷髅，但在一群眼神冰冷的像刀一样的卓尔面前，风骨还是下意识的缩了下脖子，迅速爬下了桌子。
一道道精美的菜肴端了上来，依然锋芒在背的风骨低着头狼吞虎咽，很是希望老卢卡能把他救回铁匠铺去。——但很显然，他的铁匠导师已经抛弃他了，任他在名为卓尔的狼群里瑟瑟发抖。
不敢抬头看其他人的脸色，风骨只好利用魂珠的视界来打量周围的黑精灵。——大部分的卓尔已经停止了冷眼攻击，自顾自的开始用餐。正对面的那个和自己有灵魂联系的斯诺虽然还是板着脸，但是从灵魂连接的地方传来一种平静安心的感觉，应该也不会为难自己了。
风骨暗暗松了口气，然后冷不丁瞄到一个不太对劲的人。——即使是在魂珠黑白色的视界里，坐在身边的那个长发的玛索，身影也太过暗淡了。——抬起头来，风骨一眨不眨的盯着那个看上去很正常的卓尔，漆黑的瞳孔中涌起一道淡淡的紫光。
——经过近半年的沉睡，风骨终于更上一步，原本蓝紫色的魂珠变成了更加凝练的深紫色，灵火经过淬炼后，变得更加灵活，环转如意。同样的，在视界中加入自己的魂力，他可以看到更多以前无法看清的东西。这就是“骨皇视域”。
玛索的肌肉仿佛变成了半透明的，风骨很清楚的看见了那些纤细但结实的骨骼，骨头上附着的筋络，以及规律鼓动的心脏和血管。
一丝丝忽隐忽现的银线穿插在肌肉的纹理中，他眯起眼睛，顺着丝线的方向，他看到了玛索胸腔中有一团银丝缠成的能量团，一闪一闪的仿佛指节大的珍珠。
风骨觉得很神奇，又仔细看了看其他卓尔，包括斯诺在内，所有人的胸腔部分都有一个醒目的能量团，它们放射着闪烁的光芒，至少都有鸡蛋大小，斯诺的那颗更是明亮的仿佛一轮小小的月亮。——相对比下，玛索的能量团似乎太小太暗淡了。
那颗指节大的珍珠微微跳动了一下，名为玛索的卓尔终于扔下了餐具，扭头瞪着他。
“……你在看什么？！”他瞪着紫红的双眼，阴沉的问道。
从刚才开始这个人形的爬虫就在肆无忌惮的盯着他的胸腹猛看，就算自己是个男性也受不了这种赤裸裸的视觉骚扰。
玛索决定给这个明显缺根筋的家伙一个解释的机会，但如果理由不充分合理的话，还是按原计划揍他一顿。
“……你……不太好……”盯着自己的黑眼睛一刻也没有放松，那家伙甚至干脆明目张胆的把手按在了他的胸口上，慢慢的沿着一个诡异的弧线抚摸到了自己的大腿上。
玛索一时间呆住了，耳边传来不少同类整齐的倒抽气声。
“——……你!想!死!”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玛索铁青着脸，伸手握住了腿侧的冥金匕首。
风骨脑中灵光一现，一把握住了玛索持着匕首的手。——果然，那些银线的尽头汇集在这里，胸腔中的能量团在缓慢的流失中。
“——你被冥金反噬了！”盯着对方紫红色的眼睛，风骨平静的说道。“它在吞噬你的生命，你快要死了！”
偌大的房间，此时安静的像死了一样。
不死骨皇的灵火，是光明神的圣水都无法浇熄的冥域火焰，带着强大的负能量与死气的火苗，对所有生命物种都是致命的。就算是不死生物，即便是以死气为食，但如果灵火不够旺盛的话依然会被焚成灰烬，成为骨皇的养料。——笼罩在黑紫色火焰中的黑色骷髅，即使是巨龙也会万分忌惮。所幸，这种怪物在万年前的生死大战中被百万天使大军给消灭殆尽，目前仅存风骨这么一个速成的山寨货。
而用骨皇灵火淬炼的冥金，尽管死亡之力远不如灵火直接的威力，但却能无时无刻的吸收身边的生命种族的生命力,因此玛索便渐渐衰弱，直到被风骨看出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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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骨现在很矛盾。他知道了玛索衰弱的原因，但却又不知道如何应对。——玛索死去的话大概会变成自己的同类吧？那么冥金匕首对亡灵的增益一定可以让他很快的成长起来。不过他现在是活的，匕首会缓慢的削弱他的灵魂，当他死去时，恐怕灵魂的强度会无法让他成为一个亡灵……那么他还是会从根本上消亡。
风骨头痛的甩了甩脑袋，让一个骷髅思考，这简直是一种酷刑！
他抬头望了一眼，从魂珠的视界中可以很清楚的找到玛索。——他正靠在营地边上的大树下，一张万年不变的脸没有一丝表情。只有一双眼睛透漏了他灵魂上的疲惫。——对于用魂珠观察他的风骨来说，这种状态是无法伪装的。
风骨还是没有想出什么好主意，不过他是个没有时间约束的亡灵，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突然有办法了也说不定。——前提是玛索也能存在到那个时候。——于是他站起身来，走出了铁匠铺。
——我不想让自己第一件作品落下噬主的恶名，就这么简单。————————
“……干什么？”玛索睁开眼睛，不爽的瞪着面前这个一脸煤灰的大个子。
风骨停下脚步，下意识的用骨皇视域打量了一下玛索。——那个能量团……似乎更暗淡了。
风骨抬起手臂，连接着魂珠掌心处涌出一层淡淡的紫色光芒。属于不死骨皇的魂力缓缓溢出。
“……我想要保护你的灵魂。”他说，然后试探的将手伸到玛索的胸口前停住。——不久前餐桌骚动，面前这个坏脾气的卓尔狠狠给了他一巴掌，尽管没有疼痛感，但风骨还是反省了一下自己的行为，并且告诫自己一定不要在没有被允许的情况下乱摸任何生命种族的身体，哪怕是雄性的也不行。
玛索那颗在视域中变得仿佛剔透水晶一般的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血管原本缓滞的鼓动挣扎着跳动奔涌，紫红色的眼睛紧盯着那层淡淡的紫色光芒，那只手掌里散发出来的不知名力量有着让他心颤的强大波动。
“……你…已经有斯诺了，不是嘛？”咬了咬牙，玛索把头扭到一边，硬撑着不去看那个让他心荡神驰的诱惑。
……那个不完整的灵魂契约？风骨歪头回想了一下，猛然想起这个急救方法似乎和那个一模一样！只不过斯诺是在全盛之时得到的，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但玛索现在很虚弱，强大的灵魂力量也许会让他慢慢消化一段时间。不过好在亡灵和生灵的灵魂都是本源，不会有什么排斥反映。——不过斯诺的口气显然不是问这个，他是在担心灵魂契约的兼容性吗？那时只是灵魂力量的转移而已，没有任何誓言的约束，就不存在所谓的“独一无二的主人”这个问题。——况且现在似乎每个卓尔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似的……
“……这对我来说，不具有约束。”风骨摇了摇头，然后轻轻靠前了一些。“……可以吗？”
………………
“我……答应你……”玛索僵硬的低声到，然后后退一步，脸色微窘的将右手放在胸口，微微弯腰向风骨躬身。风骨没看明白，眨巴了两下眼睛。
没管这个傻大个的反映，玛索直起身后向前一步，扣住那只手，按在了自己的胸膛上。
一股强大而又温润的力量立刻包裹住了他的心脏，然后不由分说的顺着血管和神经流向了每个细胞。——玛索本能的抗拒了一下，然后被力量的洪流转瞬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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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意识伸手抱住玛索软倒的身体，风骨将昏迷的卓尔打横抱起，意识中清晰的感觉到了一个新的灵魂连接，虽然还是虚弱，但已经开始渐渐回转，这让他松了口气。他转过身，愕然的发现黑月佣兵团的团长大人正脸色阴沉的站在面前，鲜红的眼睛在玛索和风骨的脸上转来转去。
“……我给了他点——”
“——你这个没节操的混蛋！”
不比刚才餐桌上领到的巴掌轻多少，一个高阶深渊行者的愤怒的耳光完全可以让银骨骷髅王的脑袋转到背后去。好在有了更加坚固的骨头和坚韧的□□，否则风骨恐怕会立刻暴露身份。
——尽管脑袋里的魂珠被震动的乱晃，但抱着玛索的手却没有一丝晃动。——
等到风骨终于将脑袋扳回原位，第一位灵魂契约人早就气势万千的离开了。
“…………我做错什么了？”他扭头，迷惑的向在树后探头探脑的阿瑞斯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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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 1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