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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   小小的和室里,一老一小相对跪坐,气氛凝滞。

      少女身着白底淡蓝色印花的中振袖,高高扎起的斜马尾,发尾垂落在榻榻米上。她端正笔直地坐着,微低下头,流海在小半边脸颊投下阴影,连她的神情也一并被隐藏了。

      而她对面的老者则是一脸严肃冷然,周身散发着上位者的气息,一身纯黑色和服更显得不近人情。

      许久,老者沉沉开口:“木下冬祭,长老团有位大人指认你,为了保护人类而私自杀死妖怪,并因为灵力暴涨被记录在案,可有此事?”

      “是。”

      “根据初代统领定下的条例,第十三章第六条,萌发偏袒之心的神隐者必须到断罪之森静修,时间酌情增减。”

      “……是。”

      “你没有什么要辩解的?”

      和室里一时之间安静得只剩下两人轻浅的呼吸声。然后,少女轻柔却不失坚定的声音响起。

      “作为一个神隐者,我承认已犯下的错误并自愿接受惩罚。”她微微抬头,露出一双雨后天空般湛蓝的眼眸,“但是,作为‘曾经的’人类,即使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会有同样的选择。”

      “不后悔吗?”

      “不,从来没有……不管是成为神隐者,还是这次。”

      “呵……”果然是她的风格。老者紧绷的脸色稍微缓和,嘴角甚至弯起小小的弧度。凝滞的气氛终于重新开始流动。

      “那么,回答我:你为什么而战?为什么而杀?”

      “从心而战,为守护而杀。”与平时的迷糊不同,此刻少女的眼中正绽放着耀眼灼目的光芒。

      那是,毫不迷惘的,充满希望的眼神。

      老者沉默片刻,露出赞赏的笑容:“你的回答,合格了。”

      “……诶?”

      似乎是没料到会这么轻易过关,少女愣了愣,有些纠结地鼓起脸颊。

      无声地笑着摇摇头,老者偏头看向门外。

      “结界已经解除了,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

      少女困惑地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却骤然瞪圆了双眼:“呜哇!那个是……!”

      原本空无一人的长廊,随着老者的话开始产生异变。空气出现旋涡状的扭曲,中心的空洞逐渐扩大,几秒钟之后,一个人从里面跳了出来。

      “呼哈~果然虫洞里面空气很浑浊啊~差点就窒息了……真是够了,这样的经历……”

      凌乱的银发,微微眯起的红眸,还有这带着诡异的波浪线转音的语气——

      “……啊咧?师兄?”

      千叶岚似笑非笑地朝冬祭看过去,却只看见少女迅速垂下的脑袋和突然紧绷的身体。

      “……= =#”千叶岚嘴角一抽,“我说,小师妹你,有必要那么害怕吗?”这个样子真让人不爽啊……

      耳边传来老者的轻哼:“千叶岚,你还是老样子的目中无人啊。”

      斜眼看过去,千叶岚嘲讽地嗤了一声,“彼此彼此。你也还是那么爱装模作样啊,衾老头。”

      “……”无视他无视他。传说中能够封闭人五感的衾妖怪此刻非常完美地封闭了自己的听觉。

      犹豫了一下,夹在剑拔弩张的双方之间的冬祭决定自力更生:“那个……衾大人,关于惩罚的事……”

      清清嗓子,衾一脸深沉地说:“嘛……冬祭再怎么说也是烟玉的徒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你的品性我当然信得过……念在你是初犯,这次就在断罪之森静修7日吧。”

      “7日……啊。”冬祭呆了呆,下意识地看向千叶岚,收到对方“我说的没错吧”的得意眼神后,默默地移开了视线。

      “怎么?有什么不满?”衾冷下目光。

      冬祭忙不迭摇头:“不!没有!非常感谢您的手下留情!”

      千叶岚翻了个白眼,径直走上前拎起冬祭的后衣领,随着大力拉门的动作丢下一句“多谢指教,告辞”便消失在衾的视线中。

      轻嗤一声,衾摇摇头,喃喃低语:“师徒两个,都是一样讨厌的个性啊……”

      两个怪胎却培养出了木下冬祭这种迷糊性格的小孩,不得不说是个奇迹。

      ***

      从虫洞里跳出来,冬祭立刻挂在树上拼命深呼吸。

      “呜……好恶心的感觉……怎么消不掉……QAQ”纠结到最后直接蹦出了猫耳猫尾巴,冬祭泪汪汪地望天。

      “啊哈,抱歉抱歉~我都忘了你是第一次通过虫洞进行转移了~”千叶岚一脸灿烂的笑容说着抱歉的话,语气里却丝毫不带歉意,“虫洞里居住的都是腐食类的生物,会臭也是理所当然的咯~就连我也要捂着嘴才能进去呢!”

      你根本就是故意的!太过分了啊啊啊……冬祭再次因为师兄的恶劣而泪目。

      “呜呃……师、师兄……”

      “恩哼?”

      “……见到衾大人之前,咳咳,为什么……”

      “你想问,为什么我会正好让你请假一个星期?”

      “呃……恩……”

      千叶岚投来一个鄙视的眼神,“反正死的不过是些杂碎,而你也不过是个半吊子神隐者罢了,长老团还没无聊到亲自审问你。”

      “这、这么说……太过分了!我才不是半吊子……”

      “闭嘴,长辈说话晚辈不要插话!”

      “……呜。”冬祭耷拉下耳朵,沉默了。

      “然后,剩下的不是长老团又有资格审问神隐者的,就只有衾老头和蜃老太婆了。反正那两个家伙不是挺喜欢你的,估计也不会罚太重,7天差不多了。”千叶岚不耐烦地抓抓头发。

      ……结果,说了这么多,7天还不是你猜的……

      “当时要是猜错了怎么办啊!师兄你太随便了!”本来那时候看到他一脸笃定,还以为他真的知道……完·完·全·全被糊弄了……!

      千叶岚凉凉地扫了冬祭一眼:“有意见?”

      “……”迫于恶劣师兄的淫威,冬祭再次没骨气地低下头。

      “呵……有时间考虑这种没营养的事情,还不如快点准备去断罪之森。那里的妖鬼可不是好糊弄的。”

      “恩……”

      ***

      “流水·逆卷结界!”

      看着被挡在透明结界外形态怪异的妖鬼,冬祭打了个冷颤。

      啊啊啊……感觉好讨厌……呜哇!不要突然把脸贴在结界上啊!已经彻底变形了……好、好恶心!

      “所谓的静修,就是不能攻击,只能躲在半径一米的圆形结界里的持久战哟~Sa,好好加油吧,小师妹~”

      脑海里浮现自家师兄恶劣的笑容,冬祭再次打了个冷颤。

      耳边传来“咔嚓”一声,冬祭循声望去,惊悚地看见某只妖鬼正张大嘴欢快地啃着结界壁。

      “……以水为界,汝等皆为界外之物!流水·逆卷结界!”

      透明的结界再次出现,填补了被啃出来的空缺,并因为咒语而增幅,散发着强烈的光芒。

      这次没有人能依靠,冬祭清楚地明白。

      身处世界上最黑暗的地域之一的断罪之森,面对着比普通妖怪更加强大邪恶的妖鬼,还要保持结界整整7天,光是想想就觉得困难,甚至半途而废也不是不可能。但是——

      无论如何,都要撑过去。

      店长,化猫屋的大家,里美,冰丽,仓田,班里的同学们……

      还有,虽然恶劣却还是以自己的方式关心她的师傅和师兄……

      一直以来,都被大家照顾着。

      “以心和灵魂起誓,我一定,要回到大家身边!”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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