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校园行，我看行（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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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办法，高恭远怀着深深的愧疚，最后实在没辙了，跑到了门房那屋，打算找值班的老头儿借来个牙刷牙膏什么的用用。
“哎呦，哪阵风把你吹来了？”正悠闲地看报纸的看门大爷听见门响一回头，看见高恭远还穿着上台的大褂，火急火燎地正推门进来。
“呵，我觉得是一阵阴风。”他刚想走到人家身边儿，但是猛地就想起自己的特殊情况来了，往前走的步子硬是被拉了回来，整个身子就好像被梗住一样，在半空中神奇地颤了一颤。
“说吧，你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儿啊，有嘛事儿？”大爷正好看到看见刚才那一幕，高恭远甚称精彩的肢体语言，他感觉自己的眼皮都跟着跳了一下。
“嘿嘿，我想问问你老，您晚上在这儿值班，呢屋里有富余的牙刷和牙膏不？”
“你要那东西干嘛？”
“我。。。。。。我那个。。。。。。我中午吃了点儿不该吃的，为了对得起观众，我总得补救补救啊！”
“我听着都新鲜，你说你是个在台上说相声，又不是台下和观众亲嘴儿的，人家大伙儿离着八丈远闻得见吗，用的着么我说？”看门儿大爷说着干脆把脸转过去，继续看着自己的晚报，也不想搭理他了。
“哎呦我真没和您逗闷子（开玩笑）了，我是真有用！不瞒你说，我一会儿得和一大人物举行会晤，找不着牙刷影响了我们谈判亲切友好的气氛，谁担的起这责任！”
“大人物？有多大？我没听说奥巴马最近访华啊，难道是□□要来了？”
“我说您老能不能改天再和我这儿逗咳嗽（开涮）啊，我今儿是真着急，您快给我找找吧！”
大爷看了看他的脸，发觉鼻梁上还真有那么点儿汗，看来是真着急。这才慢悠悠的站起来，走到值班室床边儿的衣柜门边上慢悠悠的说道：“咱可说好了啊，牙刷有是有，但你要是用了可得给钱。”
“啊？我说您也太抠门儿了吧，一牙刷都找我要钱。”
“那当然了，这可是市场经济时代。”
“你这老头还真是土布做旗袍，财迷到心窍了。可我身上也没带着钱啊！你就不能发扬发扬社会主义的良心和共产主义的爱心帮帮我么。”
说着说着高恭远带出了那么一点儿撒娇的味道，拽着人家袖子让人家发扬风格。这其实是他和柯飞学的，反正柯飞一这个语气高恭远就受不了的败下阵来，立马服输认栽，不是因为这撒娇味儿他觉得多可爱心甘情愿的让步，实在是让他觉得特别恶寒的不能忍受的认输。
现在如法炮制，不知道自己的功力如何，这老头能不能中招。
门房大爷浑身打了个寒颤，去打开柜子的手都在半空中抖了一抖，默默的看着他几秒钟，终于叹了口气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牙刷，一支牙膏插在一个口杯递给他道：“你快点儿走吧，我求求你了。”
高恭远一下就乐了，没想到这招儿还真灵，自己以后一定得多加练习争取更加精进才行。想着就拿着东西，高高兴兴的回了后台。
没过几分钟，整个儿后台都听见高恭远在厕所里的嘶吼：“你个死老头啊，你他娘的给我的是鞋刷子啊！”
庄恒睿结果还是等到了散场。
因为周五的关系，园子里的上座率还挺高。散了场很多人挤到后台来找自己喜欢的演员，照相的，说话的，乱哄哄喧哗一片。
这就是茶馆儿的不一样。
高恭远认识很多个喜欢自己相声的观众，时髦词儿叫“死忠饭”，也都是懂相声爱相声的人。久而久之，如果自己上了新节目，高恭远就在散了场的时候让他们提提意见，甚至隔三差五的这帮人还会找他出去吃饭。其实都是平头小百姓，请吃饭也无非就是找个小馆子请顿酒，可架不住一来二去的，几个人就算是朋友了。
最近几年喜欢相声的人多了起来，后台也变得越来越热闹了，散场后充斥着喧哗声和笑声经常延续到很晚。时不时还出现几个长的不错的小姑娘，围着几个年轻的演员叽叽喳喳的说的热闹，高恭远每到这时都会在这群人里，满脸堆着笑，但是怎么看怎么傻乎乎的，手都不知道怎么摆好了。
柯飞曾经对他说，时间长了你就习惯了，你看看我，现在在美女面前完全可以处变不惊。
但这次柯飞还是没说对，即使到了现在，高恭远还是没能习惯。
两人等后台的人散了差不多了才找了两把凳子坐在一块。
高恭远想起刚才自己出的糗，开始脸上还有些挂不住，但是看庄恒睿脸上好像也没了什么异样，连点儿尴尬都瞧不出，索性也才定下神来。
刚才自己在外面鼓捣了半天，自己朝手心哈了好几回气，终于完全确定嘴里没有怪味儿了。
其实想起刚才自己那不留情面的“批评”，庄恒睿也觉得有点儿不合适，也太不给人家台阶下了，弄得实在是尴尬，所以早就打定了主意，高恭远现在再出什么状况，自己都当没看见，没听见，没闻见。
天色不早了，两人都没说废话，庄恒睿开门见山道：“其实我找你想和你说这么个事儿，就是我们台里的那个相声节目快开播了，因为是个黄金时间段儿，所以从上到下都挺重视的，加上最近有几个大学里的相声社团搞的有声有色的，还挺想那么回事儿，台里面儿为了给新节目拉个人气增加一些年轻的观众，决定搞个校园行这样的节目，想让我联系联系你们，看看你们这儿的演员愿不愿意跟着过去演演？”
“啊？你说的事儿就是去学校说相声啊！”
“恩，其实最后还没定下来是哪几个学校，要安排时间看看，也得听听你们这些专业人士的意见不是。”
庄恒睿本来觉得高恭远会欣然答应，然后积极地不像话，但是谁知道这人脸上却带着点儿为难的神色。
就他之前和李老爷子打交道的情况来看，这个茶馆里的演出队伍是极其希望提高这个团体知名度的，说白了，谁都想多挣点儿。而且这段时间在这里呆着他也发现，这里的回头客很多，但是其实新客人少得可怜，可见知名度其实并不算大，这次有这样增加曝光率的机会，算是“班头儿”高恭远应该义不容辞的就接下啊，再说那些可都是最直接的潜在消费者，怎么这人还在这儿犹犹豫豫的。
“你不是。。。有什么问题吧，这可是给你们茶馆儿打广告的好机会啊？”
“。。。。。。也不是有问题，就是吧。。。。。。”高恭远嘴里嘟囔了一下，换了个坐姿，把腰板儿直了直说道：“你要说哪有个堂会庙会什么的，我立马就能应下，可是。。。。。。你给联系的这可是人家那是学校啊，是做学问的地方，人家在那辛辛苦苦的学习，我们上那说相声去，这不是添乱么！”
“怎么是添乱呢？学生也得劳逸结合好不好，人家学生还能见天的学习不抬头啊。”庄恒睿对他提出的这种顾及实在是觉得好笑的不行。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高恭远朝他摆了摆手：“我的意思就是，去学校演出吧。。。。。。我怕我兜不住！”
庄恒睿被他说话的语气彻底逗笑了：“我听你师父说你本事挺大的啊，哎呀，怎么还有你兜不住的时候？”
高恭远苦涩的笑了笑，心说本事大也得分跟谁，跟后台那帮小兔崽子肯定本事大啊。
“我怕我们说的这些东西，人家学生压根儿就不喜欢啊，到时候冷场还好说，我们能自己找辙，要是让人家轰下来可怎么办！”
“怎么会呢，现在的学校里相声社团都挺火的，再说现在园子里，不也有小孩儿是学生么？”
“咳，那怎么一样呢，人家孩子既然能找到这儿来，买票进场，就说明这些小孩儿喜欢这东西，可是上人家学校演，我可就不知道人家喜不喜欢了。”
“我以前没发现，你是一这么爱焦虑的人呢。你不也是学生的时候才开始拜师说相声的么？你想让他们喜欢，以后甚至希望他们买票进来听，那就总得让他们接触接触啊。”
“哎，我那时候反正也没有心思学习了，而且吧我天生可能就走这一经（对这个感兴趣），人家那的可是大学生，说实话，我打小就有一毛病------一看见这些学习好的人就有点儿“惧”，白话讲就是腿肚子转筋。”
庄恒睿听了这话有点儿别扭，细细品了才慢条斯理地说：“你这是间接说你惧我么？看见我腿肚子转筋？”
高恭远没想到庄恒睿一下就揪住了他的小辫子，被问的愣了一下，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挠了挠后脑勺。
“我不是这个意思。。。。。。”
无言以对的时候，傻笑是最好的武器。
庄恒睿白了他一眼，他现在觉得，这人脸上习惯性的傻笑显得特别滑稽，同时又因为他拐弯抹角的说怕自己有点儿莫名的生气。
在有些昏暗的后台角落，高恭远捕捉到了这个白眼，但是此刻他觉得这一眼完全不同于两人刚认识时的“横眉冷对”，他甚至觉得这一眼里藏了些许的笑意，怎么说呢，感觉特别有“风情”。
“不管怎么说，希望你好好考虑考虑，或者和你师父商量一下，我这边儿也不是很急，你周一给我个信儿就好。”
高恭远嘴上应着回去商量商量，心想：这小东西这意思是要抬出我师父压我么？啧啧啧，不过这事儿要是让老爷子知道了，那可就真成阎王爷下请帖，不去也得去了。
高恭远最后一个收拾妥当，溜溜达达地出了园子，临走时想起了门房那出，本来还想去找门房老头儿说道说道，理论理论，没想到人家远远看见他出来，赶紧就拉帘关灯装睡了。
本来都想好了的说辞，看着那掩的紧实的窗帘儿，只能硬生生的咽回去了。
真憋屈~
他看了看表，时间不太晚，决定去柯飞家看看柯飞。
不是因为他踢伤了人家懊恼自责带着悔改之心去探病，那绝对不是高恭远的风格，只是实在是不愿意回家自己呆着，他想找个人说说话。
在路边儿随便买了点儿水果，讨价还价一番后，拎着塑料袋儿轻车熟路地上楼敲门。
柯飞一瘸一拐的给他开了门，见是高恭远，也不吃惊，把人让进来：“哎呦，我这眼睛是不是花了，这不是我最亲耐的师哥吗？来就来吧，还给我买东西，算你还有点儿良心啊！”
“切~甭高兴啊，这是我顺路给自己买的，没打算送你，我一会儿拎回家打算晚上自己吃，我最近可是有点儿上火，得多吃点儿水果。”
“啧啧啧，你这人还真是狗咬皮影戏，没点儿人味儿！你把我踢的都生活不能自理了，还一点儿都不内疚啊！”柯飞气得愤愤的。
“我看看你哪儿不能自理了，我啊，有个绝活儿，专治生活不能自理，绝对保证有疗效！”，说着像模像样地朝两个手心呸呸的啐了两下，开始活动手腕儿，一副要开练的样子。
“你要干嘛！我可告诉你，我妈可就在隔壁打麻将，我一叫她就过来！”柯飞还真怕他真拿自己开练，赶紧蹦跶到离他远点儿的地方。
“行了行了，你别犯贫了就，我今儿来可是有正经事儿和你商量！”
“可真看不出来，您老还有正经事儿呢。”说话间一脸的不屑一顾。
“看来我昨天那脚的确踹的太轻了，来来来，我再给你补上一脚。”说着伸了伸腿，还拉了拉筋。
柯飞看他那架势，赶紧拦住他：“别别别，咱还是商量事儿吧。”
高恭远抖了抖眉毛，觉得这儿犯贫的确没意思，坐在沙发上摆了个舒服的姿势，把今天庄恒睿说的演出的事儿都告诉柯飞。
柯飞听完了还挺兴奋，“没想到庄子够可以啊，这么快就给咱找这么一路子。”
“得得得，你看你这激动的样子，你还真打算去啊。”
“啊？不是吧你，你没打算应啊！你他奶奶的真是地里的蛐蟮成不了龙！”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校园行，我看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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