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峰家的微生白》脑壳

16、第 16 章

　　早上。

　　微生白醒来看到姜峰坐在床尾正在捣鼓大背包。微生白卷着被子拱过去。
　　“醒了？”姜峰看着微生白额头乱翘的刘海忍不住伸手抚平。
　　微生白眯着眼睛很是享受。
　　姜峰用指节敲他脑门：“你倒是睡得开心，我一夜被你折腾没睡着不是抢我被子就是打呼噜。还好你不踹人。”
　　微生白大窘。
　　“你先抢我被子，我把被子抢回来你又在我耳边上打呼噜，把你推开了，你又把被子抢走。我都以为你是不是在装睡。”
　　微生白不说话了，哼哧哼哧地拱回床头，太丢人了。
　　姜峰抓着他的脚踝把他拽回来，一巴掌呼在微生白屁股上：“叫你睡觉不老实。”
　　微生白委屈大了：“我又没跟别人一起睡过觉……我怎么知道？大不了我以后改就是。”
　　姜峰逗他逗得心里偷乐，脸上还板着一副你罪不可恕的表情：“怎么改？”
　　“呃……就是睡觉的时候注意点呗。”
　　“你睡觉的时候能注意的到吗？”
　　“……好像，可能，可以吧？”
　　“做不到怎么办？你就让我一辈子没被子盖还被吵的睡不着？”
　　“……分、分房睡？”
　　“呵。”
　　“我就随口说说的，嗯……”微生白皱着眉想了想半天，突然灵光一闪：“对了！可以你睡床头，我睡床尾的嘛！”
　　“……我该夸一下你的智商和应变能力？”
　　“嘿嘿。我说的不对吗？”
　　姜峰也不逗他了，放他起床。
　　微生白一咕噜从船上蹦起来穿好衣服就去浴室洗漱。

　　等他出来，姜峰举着从微生白包里找到的小瓶子问：“你包里怎么还有调味料？”
　　“我以为咱们这次出来能野营的。我还带了油呢。”
　　姜峰不知道该说微生白天真烂漫呢还是好吃懒做呢，想了想问：“那我今天带你附近转转？”
　　“我这么脆弱不太好吧。”想起临走时童学跟自己说的，“我这么小，怪兽们一口就把我吃了还不用吐骨头。”
　　姜峰乐得不行：“也对，吃你一个顶人俩。”
　　微生白不满地拍拍自己的肚皮：“我不胖，胖子都有小肚子，我有腹肌呢。”
　　“一整块的腹肌？”
　　“起码没有水桶肚，也没有赘肉。”微生白想了想，“我要开始长个子，必须先多吃一点，提前储备好，到时候不需要恶补。”
　　“我就好奇你天天吃那么多东西都消化到哪里去了？身上也就那样，个头就别说了……”
　　“可能长脑子吧。”
　　“我情愿相信你长屁股上去了。”
　　“……”
　　姜峰揶揄：“昨晚摸了，手感不错。”
　　微生白捂着屁股顶着个大红脸。
　　“你还真不经逗。”
　　微生白支支吾吾地岔开话题说：“今、今天你还要和他们一块修飞船吗？”
　　“不然呢？”
　　“那你好好修，争取早一天回去就是革命的胜利。”
　　姜峰朝微生白钩钩手指头，微生白踌躇了一下还是乖乖走上前。
　　“我起早贪黑夜还不能睡，有人张着大腿露着肚皮还不给我碰，你说我图什么？”
　　“……图、你图什么，我怎么知道……”
　　姜峰拉过微生白，仰着脸看着他。
　　“我不知道啦……”
　　姜峰拉下微生白的脑袋细细地吻上：“你明明就知道……”

　　窗外一片明媚大好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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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峰在早饭过后就不见人影。微生白一个人溜溜达达把整个排屋转了一圈。

　　整个排屋一楼是休闲区，除了露天咖啡厅还有小型放映室，娱乐室里还有桌球和赌桌。微生白果断呆在健身房里进行每日必练的基本功。
　　他学舞蹈的年纪比较晚，加上身体不知道什么时候发育定型，微生白知道他如果不付出比别人多一倍的努力就无法成功，更别说从别人手里抢到上台表演的机会。

　　舞蹈初学阶段是微生芳教他，后期指导是童学好心细心的动作指导。而更早的启蒙——是他的母亲，一个漂亮的舞蹈演员。
　　母亲在记忆里就一直是病怏怏的样子，再精致的妆容也不能让她的容貌变得光彩，疾病和穷困让这个曾经美艳的女人变得既刻薄又世俗，靠去大家庭里做洗衣清扫房间的帮佣的薪水勉强养活微生白和微生芳。她的自尊卡在绝对不去联邦领救济金这一点上，哪怕饿着肚子的微生白在家里撒泼打滚也不去领。
　　微生芳精明一些，她常常背着母亲和弟弟独自一个人去翻垃圾箱，找来很多别人不要的新店开业发的免费领取券，带着弟弟徒步穿过几个街区去找那些店铺。微生白小时候记得最清楚的便是和姐姐一起穿梭在衣着光鲜的人群里，之后就能吃到好吃的。
　　母亲一走，姐弟俩就被接回了微生家。
　　微生白小时呆的不行，谁给他好吃的就跟谁走，被欺负还不知道。微生芳不是今天在阁楼橱柜里找到微生白就是明天在后院的池塘里发现他。带头恶作剧的正是他们大哥和他那些狐朋狗友。姐弟俩从没有找父亲哭诉过，他们在母亲死的时候就知道父亲是因为法律才不得不把他们接回来并非自愿。微生白太笨了帮不上忙，微生芳一边要提防大哥的算计一边又要照看微生白不让他被欺负费劲了心思。
　　那时候两个人都想如果离开微生家是不是就不用被欺负也不用看别人的脸色。
　　结果成年就要自由的那一天，父亲却告诉微生芳要和姜家联姻。

　　“你在想什么？”
　　微生白眼前从姐姐的眼泪变成了站在面前的姜峰，脑子一时有些混乱：“啊？”
　　姜峰敲他脑门：“想什么心思？一脸呆相。”
　　“啊？有么？”微生白摸摸脸。
　　姜峰打量单脚站立抱腿的微生白：“你说我现在推你一下会怎么样？”
　　“哇哇！你别乱来啊！”微生白抱着腿往左边跳开。
　　“难道你不应该在第一时间把腿放下来吗？”
　　微生白放下腿，窘迫：“我是想多练一会的你不懂……”
　　我要懂了就完了姜峰心想。
　　微生白摸摸鼻子岔开话题：“你过来找我干嘛？”
　　“带你出去玩。”姜峰把地图聚到微生白眼前，“我去阿卜杜勒那里拿来的。”
　　微生白后退一步：“出保护罩？”
　　“不然叫什么出去玩？西边走出去就是条湖，沿着湖走能看到不少景色。”姜峰道，“既然来都来了不如就顺便看看，又不走远，老呆在保护区也没意思。”
　　“不是有虫族吗？”
　　“哪里会有那么多？上次是有人故意打开空间裂缝，才会有虫族被传送过来。”
　　微生白缩：“有一就有二！”
　　“听阿卜杜勒说这里有不少能吃的野味……”
　　微生白吞了吞口水：“你少骗我。末世辐射之后哪里还有活物？”
　　“咦？竟然没骗到你？”
　　“……”
　　“真的不要和我一起出去逛逛？一个人呆着多没意思。”
　　微生白想了想，说：“看你诚心诚意邀请我的份上……”
　　“我从厨房偷了几块肉。”
　　“我们还是速速出发不要耽误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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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跨出保护罩的那一刻，微生白立即躲到姜峰身后观察四周：“真没有危险？”
　　“我都说没事了，你怕什么。”
　　“这不是有前车之鉴嘛，谁知道会不会又冒出来两个眼睛……”想起飞船上的一幕，微生白还有些胆颤，“吓死老子了。”
　　姜峰提着微生白后领往前走。
　　“不许这么拎！”微生白挣扎，“我都快被你拎出精神病了！你一拎我就想到当初你提着我，半夜睡觉都能吓醒！”
　　“至于？”
　　微生白用手指按住眼角上提，皱着眉，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压低声音：“‘快宣誓！不宣誓我就把你腿打断！’”
　　“我有这么凶？”
　　“‘少废话！’”
　　“玩上瘾了是吧你。”姜峰逮着微生白脑袋一阵猛搓，“我看你是越来越不怕我了。”明明刚回来的时候还怕得要死要活，现在可好，旧账都敢翻了。
　　“哎哟！好汉饶命。”

　　植被是末世后第一批重新在地球上复苏的生物种。
　　虽然平日在保护罩里也能看到移植的植物，但人工的远远不会有大自然本身自然生长的壮观。从数量上就输了。
　　“原来地球这么美。”微生白站在湖边看着远处的山峦，“我才只看到一点点。”
　　姜峰双手插袋，视线悠远：“很多科学家都想恢复地球原本的样子，让人类回到这里。”
　　“很难做到吧。联邦已经在阿姆呆了两百多年。”
　　“是啊，哪有那么轻易说回来就回来。”何况回来的话古本怎么办。继续留在阿姆？又算什么呢，留在阿姆的人是不是又要建立一个政权？
　　落叶归根是没有错，但是人类已经在另一个星球上生活了两世纪，早已经放下重返家园的梦想适应了新生活，现在搬出来，又有多少人会支持？姜峰不懂大哥的政治理想，他只能作为军人听上级指令行事仅此而已。
　　微生白拽拽正在出神的姜峰，说：“我饿了。”
　　“……”
　　“烤肉嘛，好嘛。”
　　姜峰无奈的蹲下来挖土坑起火堆。

　　前有水，后有山。
　　吃饱了的微生白靠着草垛吹风，呆呆地看着头顶上的星光。大概是因为中午的时候想到过去，微生白的思绪有些惆怅。
　　“想什么呢？”
　　“姜峰你小时候的梦想是什么啊？”
　　“当军人。保卫家园。”
　　“……恭喜你实现了。”
　　“你呢？怎么会想去做一名舞蹈演员？”姜峰拨拉火堆，挑出里面的土豆。
　　“因为姐姐想。”
　　姜峰偏过头。微生白表情有些木讷。

　　“我妈妈啊，是个舞蹈演员，很漂亮，所以爸爸看上她了。但是妈妈和我一样，脑子不聪明，没能跟爸爸在一起。”
　　“小时候她特别喜欢姐姐，教姐姐很多基本功，姐姐也练得挺好的。我没什么事会做，也跟练着玩儿而已。”
　　“后来去了微生家，姐姐不愿意跟大家说话，平日就去舞蹈房。我也被欺负怕了，姐姐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虽然姐姐从来没说过要当演员，但是她喜欢看妈妈以前表演的影片，那时候她眼睛里全是光，整个人都变得让人觉得……觉得很厉害吧。”
　　“我们打算成年以后离开微生家，我推小车卖蛋糕，姐姐去舞蹈团。如果可以的话，有一天我会有一家属于自己的蛋糕店，姐姐能登台表演让大家熟知。”
　　“可是爸爸叫姐姐去联姻。”
　　“姐姐那天一个人躲在房间里，我偷偷爬到她房间窗户上看着她哭了一天。那时候我也很难过。”
　　“我从小就脑子不好使，现在也是一样，都是姐姐一直照顾我，明明我们都是一样大的……她……”
　　“如果没有我的话，她会过的很好。说不定早就离开微生家了，就是因为我……我胆子也就大了那么一回，就想着要帮姐姐一把。结果会怎么样真没想过。”

　　姜峰伸手摸了摸微生白的头顶，没说话。微生白陷入回忆里，眼神迷茫。
　　他忘不了婚礼那天，姐姐穿上自己衣服，戴上帽子，离开时回过身对自己说的那句话，当时姐姐的表情扭曲的好像要哭出来一样。
　　——小白，我会帮你实现愿望，我会开一家蛋糕店等你过来。

　　“所以我想我也要帮姐姐完成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