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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 3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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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俞、张二人连夜赶路,他们久行江湖,习惯了风餐露宿,困极乏极时才会就地休息片刻,待到少林时也已经是几天后的事。他们的来意显而易见,空见方丈将那晚发生的事详细述之,与延清在武当所说的内容相差几己,而对于殷梨亭的下落,空见方丈也表示无能为力,虽曾派人下山打听,但除了那桩传得沸沸扬扬的命案外,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线索。
“江湖种种传言老衲也有所耳闻,但殷六侠为人正直,这其中定有误会。那日他被杨施主挟持而去后才生出这么多事端,两者怕是脱不了干系。”
俞莲舟问道:“晚辈冒昧问一句,杨逍盗宝一事贵寺是否有人亲眼所见?”
空见道:“虽非亲眼所见,但经书即在杨施主房中找到,难免叫人怀疑,老衲原想留下杨施主好生询问,但圆觉师兄之死加上杨施主的特殊身份,令寺中弟子悲愤异常,言语过激,才让杨施主出此下策,老衲难辞其咎,阿弥陀佛。”
张松溪沉思了片刻,说道:“恕晚辈直言,这整件事发生的时间都太过巧合了,仿佛事先就有预谋一般。”
空见点头道:“张四侠说得有理,事后老衲等也觉得蹊跷,空明师弟已带领弟子下山调查此事,但愿能尽快寻得真凶,令圆觉师兄安息,也还殷六侠一个公道。”
张松溪遗憾道:“圆觉大师仙逝确实令人惋惜,凶手如此歹毒,若让我等遇见,绝不会轻饶他!”
空见双手合十道:“冤冤相报,无终无果,若能放下屠刀,化去戾气,也是功德一件,阿弥陀佛。”
张松溪敬佩道:“大师慈悲为怀,晚辈望尘莫及。”
俞莲舟抱拳道:“若有六师弟的下落,还望方丈能通知晚辈。我等还有要事在身,先行告辞。”
空见知道他们无心留在少林,也不再多言,派了一名小僧送他们下山。
他们在解剑亭向守亭僧人取回自己的佩剑,骑马离去。
沿路风景秀气,不少树上都缀满果实,他们却始终心事重重,无心停留。
张松溪犹豫着说道:“二师兄,照方丈所言,六师弟似乎一早便与杨逍相识,两人还一路结伴同行,看似交情不浅。我实不明白,六师弟是如何认识他的?”
俞莲舟道:“杨逍此人行事古怪,诡计多端,他若有心接近,六师弟又岂会是他的对手。”
他们二人年纪相差五、六岁,脾气品性却大相径庭,张松溪的着急之情溢于言表,而俞莲舟却是神情严肃,不苟言笑,只是眉头紧皱,眼神沉重,担忧之情完全不亚于张松溪。他顿了片刻,又说道:“我们再镇上打听看看。”
对于那桩命案,镇子里的人几乎众口一辞,认定了凶手就是殷梨亭,越往下打听版本就越多,再加上义庄那场大火,简直就成了一出跌宕起伏的悬疑戏。当然,坊间传言多半是添油加醋的,不可全信,倒是素月斋伙计口中所说那名派头极大的公子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照伙计描述,这位公子曾与殷梨亭一起进店,在命案发生之后又很快离去,除了一个名字,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张松溪按伙计的形容画下画像,虽不全似,但也有七分相像。
俞莲舟皱眉看着画像,良久说道:“此人有古怪。”
张松溪收笔道:“我也这么认为,这件事太巧合的,巧合的有点过份。”
俞莲舟道:“这是目前唯一的线索,我们要想尽办法找到这个人。”
张松溪立即站起身道:“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
他们只在集市打听了片刻,便有一个小贩告诉他们画像中人前几日花大价钱买了辆马车往南边去了。他们道过谢,不作片刻耽搁,驱马南下而去。
原本以为就凭一张画像要找到对方等于大海捞针,但没想到一路都能找听到他的去向,旁人形容起来不外乎气派、富贵、招摇几个词语,想不引人注目都难。他们跟着线索追寻下去,这日到了一座名为南泽的繁华小镇,连着数日赶路,便是铁打的人也经受不住,张松溪提议今晚就在此地休息,俞莲舟虽然心急,但也明白这不是着急就能急出结果的来的,就点头应允下来。他们就近找了间客栈住下,让店小二将饭菜送到房中。
张松溪看着画像中人,说道:“二师兄,此人一路留下这么多线索,你不觉得太奇怪了么?”
俞莲舟道:“的确如此。”
张松溪接着道:“此人如此招摇,仿佛早有预谋一般,引我们去某个地方。而且,我们明明连夜赶路,为何每到地一个地方,他都会比我们先一步离去?这未免太巧合了吧,我怕他另有阴谋。”
俞莲舟毫不畏惧道:“即便是阴谋又能如何,这是找到六师弟唯一的线索,无论如何我都会继续找下去。”
张松溪点头道:“说来六师弟这趟江湖走的还真曲折,但愿他现在平安无事。”
俞莲舟站起身道:“天色还早,我去外面看看。”
张松溪忙道:“我和你一块去。”
俞莲舟道:“不必了,客栈人来人往,你留下正好可以打听下情况,如今敌明我暗,还是分开行动的好。”
张松溪一愣,随即明白他的意思。
难道有人在暗中跟踪我们?
话虽没有问出口,俞莲舟却读懂了他眼中的询问,不动声色地点头。
张松溪不再多言,目送他走出门去。
画像仍然放在桌上,画上的人只是靠旁人形容而绘的,他们对他没有一点实际的概念,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谁也不知道。
南泽小镇实在是个很热闹的地方,大街小巷人流川息不止,各种摊子摆满两侧,嬉戏的,闲逛的,购物的,聊天的,一派欣欣向荣。
俞莲舟独自走在人群之中,眉头紧锁,心事重重,与喧哗的环境格格不入。
不远处的墙角围了好几个人,一名衣着华丽的公子举着个小瓷瓶子,旁边几个家仆打扮的男子不断起哄,路过的人边摇头边远远躲开。俞莲舟经过他们,不经意瞥了眼,一抹鲜红在人群中若隐现,匍匐在地上,苍白的手拼命地伸向那公子,却被他一脚踩住,放肆大笑。
俞莲舟当下便冲上去扣住那公子的手腕,用力一甩,将他远远抛了出去。
那女子倒在地上,红衣沾满泥灰,头发凌乱不堪,遮住了容颜,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声音:“药……给我药……给我……”
俞莲舟并没有用多大力道,那公子摔的并不重,在家仆的搀扶下站起来,破口大骂:“哪来的杂种,居然敢跟老子作对!”
俞莲舟不理会他,捡起掉在地上的药瓶,递给那女子。
那女子如获至宝般接过,倒出药丸就塞进嘴里,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年轻公子气得咬牙切齿,叫道:“把男的给我打死!女的带回府里!”
家仆们一哄而上,眨眼又四仰八叉飞了出去,个个倒地哀号不止。年轻公子目瞪口呆,跳脚道:“你敢跟老子做对,活腻味了是不是!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他作势就要扑上去,俞莲舟一记眼刀瞪过去,吓得他立马倒退好几步,放下狠话道:“你有种就给我等着别走,老子找人打死你个杂碎!”
说罢,落荒而逃。
红衣女子踉跄地站起来,俞莲舟连忙伸手扶她,关切问道:“姑娘,你没事吧?”
她抬头看他,一双眼睛隐在乱发后面,如同失去光芒的玉石,枯泽无神。她张张嘴,似乎想说什么,身体一歪,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