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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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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唯林听到谭雁叫他填饱肚子后自行回家,乖乖应了。对于谭雁接下来要去做什么,他心里清楚得很。
这倒不是说谭雁是个工作狂,只是这个案子困扰他太久了,当新的线索出现,难免激动,这就跟徐旭明迫切地希望看到六和塔谜雕相关的第四幅图案一样。
饭后两人分手,池唯林回了出租房一趟,揣上个罗盘,也奔着上羊小区去了。
两天前在中介所看到的那个地址他还记得清楚,多花了点时间循着路牌也就找着了。这个小区也是上了年纪的,不过因为离河坊街有点儿远,所以政府没给拨款一块儿休整,看上去要比池唯林他们那个小区更加老旧一些。
今天夜里天上云有些多,不透半点星光,只能勉强分辨出中天之上,一轮暗淡的白氲,带着朦胧的毛边。
楼道里的灯显是坏了,黑漆漆一片,还透着股阴森气。池唯林一迈进去,小臂上立马起了一层疙瘩,手里罗盘的磁针也跟着不安地晃动起来。
一路摸黑上到顶楼,他才停下脚步,右手腕便被人一把扣住,整个胳膊瞬间给反剪到后背,左肩也叫对方一把按住,一时间不得动弹。
出手的自然是谭雁,不过动手的工夫,两人都认出对方来了。
“怎么是你?”谭雁手上力道不减,又把人往前按了按,右脚膝盖使巧力抵到池唯林膝弯上。
池唯林也不挣扎,胡乱嚷嚷道:“大侠好身手!大侠饶命!”
“怎么会是你?”谭雁眉头紧紧皱起,手上又加重一分力道。
池唯林讨了个没趣,一缩身子从谭雁的钳制下挣脱开来,“我来给你送夜宵。”
谭雁还保持着反剪池唯林的姿势,突然间手里的人就没了。这一他用来擒拿犯罪分子,屡试不爽的招式,在池唯林身上第一次失效了。
池唯林就像泥鳅一样滑溜,既然能轻易从他的钳制下脱走,自然不可能那么简单被他制住,显然是早就知道他在这儿,故意逗他玩儿的。
谭雁反应过来,有些好气,又有些好笑,眉头不自觉地舒展开来,“很好玩?”
池唯林咧咧嘴巴,“你怎么不看清楚是谁就胡乱出手,万一是人家住户怎么办?”
“顶楼现在已经没人住了。”谭雁说着,向着身侧轻轻踢了一脚,不意外的踢了个空。紧接着背上一沉,一只手绕过他脖子在他胸口一通乱摸。
“怎么没口袋?哦,我忘了你没穿衬衫。咦?硬了?!”
“……”谭雁满脑袋黑线,只想一个过肩摔把人掀了,不过还没等他把想法付诸行动,手里就给塞了一个长方盒子。
是烟盒。还未拆封。
他一摸到盒子正面凸起的图案以及字样,就知道是他惯常所抽的阳光利群。
“喏,给你。”
“雪中送炭啊。谢了。”谭雁不客气地将烟塞进自己裤袋,又从裤带里摸出另一个烟盒,取出里面仅剩的一根烟叼在嘴上,随手把空烟盒扔到脚边一脚踩扁。
他身上的烟,吃饭那会儿就没剩几根了,来时又一心想着案子,忘了要买。要是真蹲到后半夜,没点儿提神的东西,还真不好熬。要说再回过去买吧,他又担心这十几分钟的错过些什么。
谭雁在墙角把烟点上。这会儿他烟是反着夹的,正好把烟头笼在手掌内,手又被身子挡住,挑的地方还是个死角,若是有人从楼下上来,是几乎发现不了他的。
“你怎么还不走?”
“留下来陪你。”
“不需要。”
“好吧。那我随便看看。”
池唯林走到左手位的单号门前,对着锁孔一阵鼓捣,其实也就两秒不到的功夫,门便被打开了。
谭雁:“……”
“门好像没锁好,你要不要一起进去看看?”
“……”
谭雁确定以及肯定他之前试的时候这扇门是锁的好好的,不过现在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匆忙把烟灭了,连同先前留下的两个烟蒂一起塞进了那个被他踩扁的烟盒,揣上烟盒跟了进去。
屋内到处都积着厚厚的尘灰,由于长期不通风,弥漫着一股霉味。
谭雁蹲在客厅里,借着打火机的火光,辨认出地板上层层叠叠杂乱无章的脚印,有的甚至是最近才留下的。
心中的猜想得到证实,他心情大好,起身瞧了瞧不远处的池唯林。
池唯林站在主卧门口,一手拿着个便携式小手电。手电虽小,光线却不弱,光柱正好照在他另一只手中拿着的罗盘上。
谭雁暗叹池唯林装备比他来得齐全,他的廉价打火机经不起他这一阵烧的,塑料已经开始有些熔化了。不知是不是错觉,他似乎看到手中打火机的火舌微微晃了晃。
不甚在意地收起打火机,谭雁走到池唯林身旁,打趣道:“你还会看风水?”
池唯林面上一派高深:“略懂。略懂。”
谭雁笑笑。风水这个东西他也就仅限于听说,说不上信,也说不上不信。
风水师父看风水最常用的罗盘,他此前也是没有见过的。罗盘不同于一般的指南针,其周围配有八卦、阴阳、五行,对气场的感应更加灵敏,按照罗盘天池内的异常动作,可以推断所处之处气场可能发生的变化。
池唯林手中这个罗盘,看着很有些年头了,外盘原先纯白的木料已经已经变得牙黄,但盘面依旧保养得极好。据池唯林太公说,这面罗盘是宋朝时候的风水大家赖布衣所制,后为池家先祖所得,就这么一代一代传承下来。几年前,传到池唯林他爹手上,没想到池唯林这次逃家竟然把这家族传承之物给偷出来了。
罗盘正中天池内,方才已经稳定下来的磁针,此时正沿着逆时针方向飞快旋转着,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这种情况,按照奇针八法来判断,正是所谓的“转针”。指针转而不止,恶阴介入,怨恨之气徘徊不停,居住必有伤害,暗合此地曾经发生过两起命案。
这样的情况,是风水师择地时首先回避的。若是前两天那位中介阿姨没有劝阻,他在看过房子后也不会选择租住。
池唯林:“当时人是死在主卧的?”
谭雁:“什么?哦,是啊。”
池唯林:“里面怨气很重。”
谭雁想起当初两起命案对外都是宣称自杀的,但也只有他这种内部人员知道,这只是为了麻痹凶手罢了。不过他也不愿在这种地方多谈此事,并不接池唯林的话。倒不是说他怕了,真个论起来,凭他那一身正气,一般的阴邪之物还无法对他造成影响。
池唯林见谭雁不接话茬,讨了个没趣。收了家伙,拿出手机开始玩打飞机的游戏。
手机噼里啪啦响作一团,屋内的沉沉死气给祛减了不少。
谭雁却被激战声弄得心烦,猛然看向池唯林:“你就不能静音?”
“静音了会犯困。”池唯林一脸无辜地回看。手机屏幕的幽光将他的面孔照成了上下两半的阴阳脸。
谭雁抽抽嘴角,“戴上耳机也成。”
池唯林眨眨眼睛,“这样会影响听力。”
“那就别玩了。安静地找个角落窝着陪我,或者回去睡觉。”谭雁给下了最后通牒。
小飞机应声爆炸,英勇牺牲。
池唯林顿时睡意全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