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伦敦街头霓虹闪烁,在光影的掩映中,赫敏、哈利、西里斯三人一起离开了破釜酒吧,旁边的唱片店里飘出某支麻瓜摇滚乐队的新歌: and we all say 我们都说 don't want to be alone 不想被孤立 we wear the same clothes 我们穿着同样的衣服 because we feel the same 因为我们有同感 and kiss with dry lips 并亲吻嘴唇干 when we say goodnight 当我们说晚安 end of the century... it's nothing special 世纪末...它没有什么特别的 (注:BLUR乐队《Eng Of The Century》) “世纪末,它没有什么特别的……”赫敏轻轻念叨着歌词。 西里斯耸耸肩,“无知总是格外快乐,如果麻瓜知道他们即将面对什么,就会知道有什么特别的。” “我喜欢这首歌。”哈利翠绿的眼睛亮亮的,“我希望它真的没有什么特别的。” 赫敏搭着哈利的肩,望着远方闪烁着那颗星星,飘忽地说:“只要我们能够胜利。” “到了。”西里斯走向停在灯影处的黑色轿车。 驾驶座的车门开了,康维尔从里面下来,站在车门边看着他们,她穿着一身灰色的风衣,长长的金发没有像平常那样高高盘起,被夜风吹向脑后,这让她看起来气质更加柔和,也更为年轻,且多了一分率性。不可否认,康维尔不论怎么装扮都是个美人。 “晚上好,赫敏,波特先生。”她微笑着说,“你们明天就要开学了吧?我保证不会耽误你们的正常睡眠时间。” “你似乎没看见我?”西里斯黑着脸。 康维尔看也不看他一眼,揽着赫敏和哈利,为他们打开后车门,“事实上我看见了你,但我希望我没有。”她关好车门后,瞥了眼还站在车前的西里斯,拉开驾驶座的门,“要么上车,要么让开,布莱克。除非你想成为第一个被车撞死的巫师。” 西里斯哼了一声,尽管一脸的心不甘情不愿,还是走过去拉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 看到一向狂妄的教父如此别扭的模样,两人之间的微妙气氛让哈利很是诧异,贴近赫敏悄悄地问:“他们俩恋爱了?” “没有!”前座的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否认。 哈利愣了一下,点点头,“看来是真的。” “咳,”赫敏打破了西里斯与康维尔的怒目相对,“我们还不开车吗,维罗妮卡?” 康维尔的表情有了一丝松动,脸颊上飘过一朵可疑的红晕,扭过头去,踩下了油门。 汽车在麻瓜街道间从容穿行,赫敏猜测着康维尔要带他们去见的人是谁,难道是贝尔神父?他可以说是他们唯一的交集,也是让赫敏对康维尔的身世产生疑问的谜题之一。可如果真是贝尔神父,康维尔完全可以明说,从现在走的路来看,也不是通往贝尔神父暂时隐居的小教堂的。 时间随着窗外不断后退的景物流逝,大约四十分钟之后,一个建筑物群进入他们的视线,白色的基调与红色的十字昭示着目的地是何所在。 “伦敦圣卡罗私人医院?”赫敏读出门口那块巨大石碑上刻的字,“我们为什么来这儿?” “那个人就在这儿。”康维尔的语气显得很沉重。 哈利把窗户开下来一半,夜风一下子灌进来,他的眼睛不得不眯起。夜晚无人,医院更显肃穆宁静,他回过头,往前探着身子问,“康维尔小姐,我们要去见谁?” “我的外祖父。” “你的外祖父和我们有什么关系?”西里斯皱着眉头问,似乎对自己的无礼有些挣扎。 赫敏瞪了他一眼,略带讨好地看着康维尔,“我们无意冒犯,维罗妮卡,可你能不能解释得更清楚一点?” 车子熟练地开进了医院的停车场,熄火,康维尔拔出钥匙,却没有理会赫敏的问题,“走吧。” 既然都已经到这儿了,也没必要计较几分钟的时间了,赫敏和哈利面面相觑,耸耸肩,各自下车。西里斯追着康维尔大声质问,康维尔只是回头瞪了他一眼,冷冷地说:“难道这就是你的教养吗,布莱克?在医院里大喊大叫?” 西里斯被迫噤声,愤愤地停下脚步,等赫敏和哈利到了近前才重新迈步。 病房的走廊上十分安静,偶尔有护士走过,与康维尔简短地聊上几句,然后去做她的事。康维尔从进入医院之后就变得沉默,脸色很难看,似乎正在强迫自己面对一些不好的事,却又有一种含着担忧的焦虑。 在走廊尽头的单人病房门前,康维尔终于站住了,回头对赫敏他们三个人说:“就是这里。” 病房的门被打开,房里并没有开灯,走廊上的灯光洒进来,与窗外的月光融为一体,光与暗的交界处,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人影吸引了三个人的目光。康维尔向后退了一步,西里斯当先挡在赫敏和哈利之前走了进去。 轮椅上的人回过头来,只能看出来是一位老人。 “你们来了……”老人颤巍巍地说,他的英语带着奇怪的口音。 西里斯一脸戒备地盯着他,但能感觉得出来他实际上放松了不少。哈利试探着往前走了两步,几乎是小心翼翼的,因为老人好像随时会说不出下一句话。 “这位是我的外祖父,马里厄斯·布莱克。”康维尔在他们身后说道。 灯“啪”地一声打开,就像康维尔的话一样,让他们的心猛地一跳。 “布莱克?”西里斯咀嚼着这个姓,惊疑不定。 赫敏打量着年迈的布莱克先生,他灰白发色,发际线退到了耳后,脸上的皮肤下垂,堆叠出一层一层的皱纹,褐色的眼睛已然浑浊,目光因此而更加柔和。她确定自己从未见过这位老人,他的轮廓却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 “挂毯上没有我的名字,所以你或许不认识我……”布莱克先生缓慢地呼吸,这样一个长句子似乎会花费他很大的力气,他休息了好一会儿,所有人都在等待他的下文——尤其是西里斯,他简直就像被天上掉下来的一块石头砸到了——布莱克先生长长地吸了口气,终于接着说,“据我所知……你是西里斯,沃尔布加的长子……从血缘上说,我是你母亲的叔父。” 他的话仿佛给了西里斯一个结舌咒,他简直组织不出完整的语言了,“你、你……”半天也“你”不出话来,脑袋在布莱克先生和康维尔之间机械似的两边转动,鼓着眼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布莱克先生?”赫敏犹豫地称呼了一句,拿不准是否合适。 老人迟钝地向她看过来,“没错,你没错。”他就像能看出赫敏的顾虑似的,肯定地点了点头,“那么,我应该如何称呼你呢?格兰杰小姐,还是波特夫人?” 一个接一个的惊吓让赫敏有些反应不过来,她此刻完全理解西里斯的心情,“呃……哦,随你喜欢,先生。” 老人又点了一下头,右手动了动,似乎想要抬起来,但最终失败,搭在轮椅的扶手上手腕无力地垂着,“哈利,我能这样叫你吗?站过来一点儿……让我好好看看你……” 哈利茫然地微微张着嘴,看向赫敏,她用眼神示意他可以,哈利抿了抿唇,按照布莱克先生的话做了,赫敏趁着他挡住布莱克先生的视线时,摸向了插在口袋里的魔杖。 “哈利,你长得真像你爸爸……”布莱克先生动情地说,“你的祖母是我的妹妹……你不知道这个……你从来没见过他们,对吗……我可怜的孩子……” “你是她的哥哥?”哈利睁大了眼睛,“事实上我见过她,一年级时……呃,”哈利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在、在一面镜子里。” “镜子?哦……巫师们总有些神奇的玩意儿……” 他的语气让哈利觉得奇怪,“巫师们?我的意思是,难道您不是巫师吗?” 布莱克先生笑了起来,像是鼓风箱被拉动的声音,“我不是……孩子,我没有魔力……” 西里斯恍然大悟,“所以你被除名了,你……你是……”他不愿说出那个词,古怪地瞥了康维尔一眼,她仍然面无表情地靠着墙站着。 “是的,我是哑炮。”布莱克先生帮他说了出来,目光变得深邃,充满回忆,“十七岁时,他们给了我一只猫,然后就将我放逐了……我来到法国,但在一次车祸中失去了我的猫……也是那一次,我遇到了我的爱人……”这一段话已经达到他的极限了,他急促地喘了几口,等呼吸平静了才接着说,“然后我在法国定居下来……多瑞亚嫁给查勒斯•波特也没有回来,直到詹姆出生……我秘密回国,探望我的外甥……” “不如我来说吧,马里厄斯。”康维尔终于愿意说话了。 布莱克先生对这个提议再乐意不过了,他的身体不足以支撑他对哈利回忆完那段历史。 “马里厄斯在医院旁边的教堂偶然遇见了伊丽莎白,”她转向赫敏,“你知道,伊利亚德•贝尔的妹妹——她很喜欢教堂的壁画。他们相爱了,并生下了我的母亲。她于布斯巴顿毕业后来到英国游历,嫁给我的父亲,他是一个麻瓜警察。我的父母很受波特夫妇的照顾——你的祖父母,直到他们去世。”这句话是对哈利说的。 “他们本应幸福快乐,但那个人毁了这一切!我六岁时,因为那个人,父母不得不把我送到马里厄斯身边抚育。三年级暑假我到英国与父母一起过暑假,却亲眼目睹了他们的死亡,因此造成的精神障碍让我甚至不得不从布斯巴顿退学——”愤怒令她激动得脸色通红,她痛苦地用一只手环住自己,紧紧地握住另一只上臂。 “康维尔……”这罕见的脆弱让西里斯有些无所适从,他讷讷地上前,伸出手,却不敢接触她。 康维尔摇了摇头,“我没事。” “告诉你们这些……是让你们了解,我和维拉也因那个人……而变得不幸,我们同样期待着哈利……”布莱克先生说,他的眼睛里有了泪水,“哈利,我有东西……要交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