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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06诊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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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美人兮,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一周不见,小钱同志,顿时蔫了~]
自从钱小珊知道,在她家楼上住着一位冷冰冰的御姐美人后,这妞儿连续一个多星期,十分坚决的打破了自己不到凌晨一点不睡觉的陋习,改成了早睡早起的好宝宝一枚。
正所谓,无利不起早!这个总是瞌睡、哪怕能多睡一分钟她都不愿意起床的钱小珊,每天早睡早起,自然是有着不可示人的大秘密。其实,她所做的努力,都是为了蹲点,侦察出楼上美女御姐的作息规律,例如对方什么时候上班啊?大约几点下班?
只有把这些数据都掌握好了,她才能积极地筹划什么“无意间的再次偶遇”啦,“哎呦,好巧,我们上班时间一样呢!”诸如此类的二度搭讪机会。
不过,不知道是上一次的邂逅让钱小珊的好运气一次性使用光了,还是说老天爷不再那样眷顾她,连续蹲点一周后,非常残酷而现实的结果就是:她钱小珊,每天立在尚有凉意的晨风中,目睹着无数小区里的晨练打太极的老大爷,挎着环保购物袋去买菜的老奶奶,还有一蹦一跳背着喜羊羊书包,手拉手去上学校的小盆友们……
唯独,唯独就是没有看到她心目中期待已久的冷美人出现,一次都没有。那周末结束了最后一天蹲点后,伴随着无限悲凉的春风,在众多老大爷和老奶奶、还有小盆友们不解的目光中,钱小珊同志内牛满面的,再次扬起了她惯常的45度的明媚忧伤,恨恨的握拳,在心里哀嚎着,“这是为嘛呀?难道是天要亡她,灭了她假意邂逅美人的龌龊念头!”
咳咳,或许很多亲们会问,既然钱小珊都已经知道了美人住在楼上,干嘛不直接登门拜访呢!其实吧,钱闷骚同志也不是没有去拜访过,周三那天晚上,她就衣着十分正式的前去拜访了,可惜,被吃了个闭门羹。也不知道是美人不在家,还是不愿意给她开门,总之,连续按了三次门铃后,美人家的门紧闭着呢,邻居的却被她弄得开门了。
于是,钱小珊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在邻居怒视的眼光中,一点点,一点点的被打压得很小,非常小,最后只能灰溜溜的蹿回了自己的303室,缩进被窝里,上牙打着下牙的直哆嗦,“那个邻居大哥,好可怕呀好可怕!不仅光着上半身,胸口竟然还有两块刺青——”貌似是左青龙,右白虎神马的。
唉——发泄完怨念,钱小珊同志半弓着身子,垂头丧气的往家走。这周末,她好不容易不用加班了,她却特意为了美人而早起,结果,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真是,悲剧啊!对于一个最大爱好除了腐作,就是睡懒觉的她说来,这根本是——惨绝人寰啊!
回到303室,进门脱了鞋,钱小珊连卧室都懒得去了,直接化身为□□导弹,“嘭”的一下,一头扎在绵软的布艺沙发里,她的眼睛从进门起就是闭着的,随后不到五分钟,钱小珊同志,已经沉沉的睡着了。
在那有些混乱而迷茫的梦中,钱小珊恍惚觉得,自己前面正在走着的人,好像就是她一直苦寻不到的冷美人。看到美人的芳踪,钱小珊立刻朝着那个方向追过去,用力的跑啊跑啊,可是,不管她怎么努力,两人之间的距离,却是越拉越远了。情急之下,她只能对着美人喊道,“美人,别走,美人,等等我……”
睡梦中的这一幕,让正在手脚乱刨、嘴角抽搐的钱小珊猛地惊醒过来,她坐在沙发上,眼光呆滞,木木的盯着面前的电视墙,持续了好一会儿,她才算是从那噩梦缓冲过来,用力摇了摇头,安慰自己说,“没事,梦都是反的,没事的。”
自我安抚之后,她身子一歪,打算再睡一觉,凌乱的小脑袋还没有沾上沙发呢,她忽然听到,似乎是有人在敲门。要问为啥没按门铃,那是因为钱小珊同志拒绝装门铃,她说,门铃简直是她睡懒觉的杀手,所以,坚决不安装。
她从沙发上半仰起脸,对着门口的方向看了看,确认后,终于相信,真的是有人在敲她家房门。钱小珊懒懒的从沙发上爬起来,拖拉着灰太狼形状的拖鞋,慢慢往门口方向走去,嘴里念叨着,最好不要是推销神马的,不然,她连门都不给开。
半眯着那只没有睡醒的右眼,钱小珊同志透过猫眼向外看去,这一看,她像是突然被打了鸡血一样,先是啊的一声尖叫,然后双手抓着头发,不知如何是好的往回跑。
不要怪她如此慌乱无措,门外站着的不是推销的,也不是抢劫的,而是,一个星期不见的楼上那位御姐美人,贺禹楠。
钱小珊一反往日的慢动作,手脚并用,把那乱七八糟的凌乱东西,全部丢进了衣柜里,或者其他的储物柜。总之,尽可能的让室内变得干净而整洁,全部搞定后,她也没忘记修整一下自己的仪容,那支楞八翘的头发干脆挽成花苞立在头顶,最后,她掏出自己一直隐藏的秘密武器——HARAJUKU LOVERS“爱心娃娃”香水。
立在303室的门口,贺禹楠第三次抬手敲门,那对漂亮的眼睛已经浮现出了难以忍耐的情绪,如果可以,她真的想要立刻转身走掉,而不是傻乎乎的等着里面那个尖叫一声后,就消失不见的房主——咆哮小妞。
可是,她只要低头看到自己身上现在穿的这件浴衣,想到浴衣里面让她无法继续忍受的滑腻感,哦——买嘎的!好吧,她贺禹楠继续忍,一直忍到那个姓钱的咆哮小妞开门为止。
嘿嘿,此时此刻,贺禹楠大美人,正穿着一件半诱惑型的浴衣,站在楼下钱闷骚同志的家门口,要问她为啥以此造型隆重登场,其实,所有事情都是有原因的嘛!而她,也有不得不如此的苦衷哟!
在她们两人见过面的第二天,也就是钱小珊同志蹲点行动开始的第一天,那是贺禹楠的休息日,所以一觉睡到了午后才起床,两人自然是没有机会碰面。
等到下午,钱小珊在下班后,继续蹲点中,结果,这次冷美人倒是出门了,不过,人家堂堂私人医院的主治医师怎么可能和小区的大爷大妈一样步行呢?所以,当冷美人驾驶着那辆炫黄拉风的跑车从钱小珊的身边呼啸而过时,除了带起的些微尘土,钱闷骚同志什么都没有看到。两人就这样,再次错开了。
那天开车出门后,贺禹楠便没有再回家,因为当天晚上,她正在酒吧喝酒时,接到了好友的一个电话,让她火速帮忙救场。那个朋友,就是昨天答应给贺禹楠送钥匙的同在私立医院工作的大学校友,复一菲。
提起这次救场,贺禹楠就一肚子的气,好家伙,对方哪里是拜托她,根本是强制绑架执行吧!电话刚挂断没多久,复一菲就飞车赶到了她所在的那家酒吧。二话不说,她直接拉着贺禹楠就走人,本来按照贺禹楠往日冷漠的脾气,对方这样做,她一定不会让那人好过的。可是,当对象变成了复一菲,贺禹楠只有无奈的份。
就这么着,贺禹楠被迫连夜搭乘了飞往B市的航班,参加一个为期五天的医学项目交流峰会。而本该去的人,其实是负责心外科的复一菲。至于复一菲为何要拒绝,并推掉了这次学术交流,次要原因是活动太无聊。
主要原因,是这活动的主办者,也就是她家老头(私立医院的复长青院长)同时联合了其他单身儿女的老头们一起,筹划了这么一个异常变态的医学人才相、亲、大、会!打死她都不会去的。所以呢,她只好拉来贺禹楠当做垫背+挡箭牌。
那又为何,贺禹楠对复一菲的任性如此妥协呢?其实,是贺禹楠和复一菲在上大学的时候,曾经有过一段孽缘。复一菲,这个女人,准确来说,是贺禹楠的初恋对象,也是她第一次向同性告白的人。
那是大一下学期的时候,贺禹楠还记得自己第一次看到复一菲时,她就坐在校园那棵最久历史的樱花树下,带着一副白色的耳麦,半眯着眼睛,仰望着随风飘落樱花的那个画面。或许,就是那个时候,让贺禹楠对这个女生动了心。
后来,两个人不知道怎么就认识了,复一菲的善良纯真,她的活泼乐观,还有偶尔被宠惯了的公主般的小任性,都让贺禹楠觉得喜欢,那种默默的掩藏在心里的喜欢,除了自己,再不能告诉任何一个人的青涩喜欢。
这段暗恋,贺禹楠一直持续到了大学毕业,整整四年,她选择沉默的陪伴在复一菲身边,给予她所能带给对方的一切美好和快乐,但是,她却没有说过喜欢。因为她知道,如果说了,那么恐怕她们连朋友都做不成了吧!有谁能够接受,自己和一个同性恋者如此亲密的在一起四年,甚至包括一起在浴室洗澡,一起在寝室嬉闹。
可是,这样的隐忍,在临近大学毕业的一个星期前,贺禹楠被复一菲突然告知自己的一句话,而打破了隐藏的所有心绪,那些曾经无限珍惜的回忆,也被冲击得跌落在地,像是碎掉的玻璃。
复一菲告诉她说,大学毕业后,她家老头要让她出国留学,结束学业后,就直接留在国外定居,如果之后在那边结婚生子了,她们全家都会移民过去的。
当时,贺禹楠没有别的想法,她只是,想要告诉复一菲,告诉她,这一段被她掩藏在心底的感情。她害怕自己如果再不说出口的话,恐怕真的是一辈子都无法再说了。
在复一菲动身飞往美国的那天,很多同学一起去机场给她送行,贺禹楠也去了,但是,始终是站在人群的外围,看着被大家环绕住接受道别和祝福的复一菲。
在大家把话都说完后,复一菲的眼睛不由看向了远处站立的贺禹楠,她微笑着看向她,眼睛却有点变红了,四年的友谊,很多的美好回忆,不是一句道别和祝福就能够被取代的。贺禹楠慢慢的朝她走了过去,当两人之间还有一段距离时,她听到了机场响起的广播,那是催促旅客登机的声音。
复一菲看着贺禹楠的脸,眼神中流露出无奈和不舍,随后,她伸手拎起行李箱,转身朝着登机处走去。
“一菲!”贺禹楠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复一菲停步转身,她已经跑过来,一把将复一菲抱在了怀里,紧得可以让对方窒息的拥抱,充满了贺禹楠气息的拥抱。她贴在复一菲的耳边,低声的,用着只有两人能够听到的音调,倾吐而出,“我,喜欢你,喜欢了四年。”
这一句话,似乎是费尽了贺禹楠的全部力气,她甚至不敢再多看复一菲一眼,她不想看到任何的厌恶从她眼中流露出来,那会让她无颜以对,难堪至极。所以,匆匆的告白结束后,她侧过脸,轻声道了句“再见,一菲!”,便率先离开了机场候机室,徒留一个略带忧伤的背影,消失在往来的乘客中。
这就是贺禹楠的初恋,她最初也最单纯的一段感情。后来,等到她研究生毕业后,便接到了D市私立医院的聘书,邀请她成为医院的妇科医生。到医院就职之后,第一次推开办公室的门,迎接她的,竟然是复一菲的拥抱,狠狠地,用力地,一如自己曾经给予对方的那个唯一的拥抱。
在贺禹楠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呆愣目光中,复一菲笑得露出一口白牙,大声宣布道,“嗨,美人儿,我复一菲又回来了!”大咧咧的一如从前,那个不知道天高地厚,喜欢在公开课上和教授叫板的小姑娘。
那一刻,贺禹楠感觉到了,她们的友谊还在,没有因为她的那次突然告白而消逝,她还是一菲最好的朋友。要说,两人再次相见的感觉,贺禹楠觉得,说什么喜欢,甚至是充满了奇迹的爱情的话,那太矫情了,也不符合她的心态。
其实,她对于两个人现在朋友的状态很满意,而复一菲,她对贺禹楠来说,将会成为一种很特别的存在,充满了珍惜、怀念,以及年少的青春这些往事。所以,在没有超出她的允许范围内,她可以容忍复一菲的任何言行。即使,她现在这样冷得冰一样的性格,也可以为她稍稍破例。因为,复一菲是特别的。
所以,各种救场已经成为了贺禹楠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复一菲去夜店哈皮忘记带钱包,她接到电话,就得开车去替她结账;复家老头安排的各类相亲见面,复一菲一定会把自己打扮得丑丑的,然后拉着美美的贺禹楠陪同,然后哭着回家向老头汇报说,对方没有看上自己……
这样一想到和复一菲有关的回忆,贺禹楠的唇边露出一个苦甜参半的笑容。她本人不喜欢喧闹的地方,即便酒吧也是挑选安静的,可是,每次去救场的结果,就是把自己陷入到那种震耳欲聋的氛围中,但是,看到复一菲酡红脸颊撒娇的表情,贺禹楠又不放心把她一个人丢在那里,只能忍耐着奉陪到底。她们俩个,还真是一段孽缘啊!
门口的贺禹楠正陷入到回忆之中,而此刻,总算是从里面把房门打开的钱小珊,映入眼中的第一幕,就是冷美人笑得十分温柔的模样。
那耀眼的笑容,再搭配上这身让人无限遐想的浴衣,钱闷骚同志顿时就怔愣住了,她的小心脏像是一台失去了控制的血泵机,嘭咚嘭咚的大声跳动着,频率越来越高,速度越来越快,好像就要负、荷、不、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