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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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休止的交际舞会暂时告一段落，艾玛洛德舒了口气，原本松弛的神经立刻紧绷。她审视着一件件被小心翼翼太到大厅中央的古老艺术品，目测大概有三十几件的样子，其中包含了首饰、花瓶、油画等。其中一幅画倒是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是一幅不曾在她记忆中出现的话，哦，她这个文盲当然没看过多少世界名画，那幅画却给她留下很深的印象。油画的整体色调呈灰暗色系，描绘出的是一个女人，她有着一头如瀑布般直泻而下的黑色长发，滑顺得如同上好的丝绸。她的脸蒙上了一层黑色蕾丝纱，只有被刻画得极其逼真的银灰色狭长的眼睛暴露在外，有神地注视着每一个人，最初看上去觉得她很美，但真正与那双眼睛对视后，艾玛洛德有些害怕。
她仿佛住在画里的活人，用那双深邃的眼睛审视这个世界。
——灰色，艺术家眼里永远神秘的颜色。妩媚而安静，忧郁而黯淡。就像被输注了魔法一般，可以让人不自觉沉迷。
等等！
艾玛洛德突然如梦初醒，那画上的女人倒是越看越像她师父！
可是她的师父……不是个男人吗？
“没错……他的右眼角下有颗泪痣。”她喃喃地自言自语，可师父怎么会跑到画中去了呢？如果可以，她现在就想见一见收藏这幅画的古董商问个究竟。
“G，”她悄悄潜到G的身边，指着那副画像，“那画有问题。”
他端详了一会儿，有些不解。“我没发现有什么问题啊。”
“你再仔细看看，”看看那张菱角分明的脸，哪怕只学过一点儿人体素描或懂得细心观察的人看久了都会发现有些不对劲，“那分明是张男人的脸！”
他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总算看出了其中的异端，“等下，我去问问琼斯那幅画是谁的。”
艾玛洛德的心更加不安，一股诡异的气息直逼而上，让她忍不住颤栗起来。
“下一件古董，是由查理德先生收藏的油画——《瞳生魅影》。”
在大家热烈的掌声下，那幅画完整地暴露在众人面前，第一眼看上去是个不怎么起眼的作品，但很快场下就传遍了行家的窃窃私语声，分别猜测着这幅画的作者。
她借机赶紧打量起那位古董收藏家查理德。他是个三十出头且看上去彬彬有礼的典型英国绅士，今天一出现便引来不少千金小姐们的爱慕，就连结了婚的贵妇也对他青睐有加。
意外的是，他也碰巧有一双颜色极淡的灰色眼睛。
“这是我在佛罗伦萨旅行时在一个古董行里偶然发现的油画。”查理德介绍道，“当我第一次看到这幅画的时候就不自觉地沉迷了，请仔细看那双眼睛，也许你们也会从中发现什么。”
它神秘，如同漩涡一般能将人深深吸入。
它迷人，因为即使是那种不起眼的淡灰色，也像被注入了魔法似的，散发点点光泽。
它妩媚，那半眯的神情体现出只属于贵族的慵懒气质。
……
散落在大厅各个角落的人们将目光投向那幅画，那双眼睛。然后——顿时变得悄然无声。
安静得有些恐怖。
“不能看！”艾玛洛德扯住G，G霎时间回过神来，神情严肃地点头。“那个男人很有问题。”
“嗯啊。”他吱吱呜呜地应了一声，周围的空气与流动的时间被凝固住，人们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看样子……已经被那漩涡吸进去了啊。
查理德的嘴角露出狡猾的微笑，眼眸中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霾。“看看，你们！愚蠢无知的人类在我伟大的催眠与幻术下是多么的渺小不堪。你们这群在迷雾森林中迷失了方向失去了精神意志，活在空虚的躯壳中的人——让我把你们送去红莲地狱！”
语罢，半空中出现一团不断增大的熊熊火焰，接着分成无数簇小团如子弹射向四周，包围了整个大厅，就算人们清醒过来也无处可逃。
“琼斯！朱丽叶！”艾玛洛德咬咬牙，上前一人给一巴掌，总算让他们回过神来。
“好痛！”也许是下手太重的原因，脸很快就红肿了起来。而当他们看到大厅被淹没在大火之中后，那种震惊是无法形容的。
“不用点劲你们就死了。”她瞪了琼斯一眼，“你快带朱丽叶到安全的地方去。这是幻术制造出来的火焰，火焰的真实程度由施术人控制，看得出来他现在并没有玩真的，所以目前还无法做出实质性的破坏。”
“要怎么出去啊？这里都被火焰包围了……”他叹气，一边不停安抚着情绪有些失控的朱丽叶。
“幻术只是骗人的把戏罢了，”艾玛洛德连解释的时间都没有了，她变得无语轮次起来。“总之，你只要在心里坚信着那不是真的，那只是幻觉……你就可以走过那道线，回归真实了。”
“那我们逃出去之后是不是要立刻召集人前来扑火？”
“不，”她摇头，“因为是幻术，真实的东西是无法击溃它的。”
琼斯一愣，“所以你要——”
“我压上我的生命，和在场各位的生命……跟他赌一把吧。”艾玛洛德心里早已有了结果，“那个幻术师……我似乎认识他。”
“你认识他！？”
“好了，少说多做，你先带朱丽叶出去吧。”她一个手刀把朱丽叶击晕，“意志力要坚强啊。”
等待琼斯朱丽叶两人顺利突破了火焰的包围之后，艾玛洛德扯下头上的累赘并私下沉重的裙摆后立刻设置结界压制火焰增大。
“G，等我压制住他后，你趁机偷袭他，幻术师除了会制造幻术，在其他方面是很弱的。”
“切，不用你提醒。”他摸了摸头，对于被一个女人随意差遣这种事感到不满。但火红的眼眸中依然闪过一丝担忧，“你……小心点。”
她笑而不语，真是个口是心非又别扭的男子呢。
“这位先生，虽然不知你是谁，但我不会让你肆意运用杀人的。”艾玛洛德缓步走向查理德身边与他对视，“那么，加百罗纳的成员都是你杀的吗。”
他以沉默回答了她的问题。
“轰隆——轰隆——”火焰如同数千只小蛇缠绕到红木屋顶上，一口一口吞噬了它的躯体，最后无力地倒塌。
两人站在成片燃烧的火焰中对峙。他们深知，想要施展逼真的幻术，首先施术者就要相信自己所创造出来的东西是真实存在的。但无论是谁，脸上都没有丝毫的微距。
哪怕被火焰淹没烧尽，也好过世上更多更多的酷刑。
“好久不见了，Succubus。”男子微笑，用轻松地语气与她打招呼，仿佛他们是多年没有相见的好友。
艾玛洛德并不希望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以这种身份与她所谓的‘旧友’相见。但她还是勉勉强强地回应了一句，“啊，我亲爱的师父。”
G的表情很快送疑问转向惊讶，他忍不住大叫，“什么！？他是你师父！”
“可惜，这是最后一次叫你师父，现在的我不会再承认你。还有我现在的名字，我真实的名字叫——艾玛洛德。”她闭眼转过头不再与他对视，“博卡，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真名为博卡的男子也恢复了他原本的相貌，一头黑色长发，与一双绝美的灰色眼睛。与此同时，那幅画已经空空如也，哪里还能看见模糊了性别美的男子？
“肤浅的人类不相信幻术，因此我要让他们看看——在幻术面前，人类的生命有多么脆弱。”
“就为这种理由？”她觉得不可理喻，“在我心目中一直清高自傲、愤世嫉俗的伟大的幻术师，何时变得那么注重别人的想法了？”
他轻笑着走近她，灰眼睛被红莲之火染红渲染，就像滚动沸腾的鲜血。“啊，Succu……不，艾玛。你知道吗？我已经走火入魔了。”
走火入魔。
是个恐怖的词语。
世上原本存在着许多强大的术士，但他们的结局大多都比较惨烈，或多是走火入魔而精神崩溃，艾玛洛德更喜欢将他们称为——被困在自己完美无缺的精神世界中再也无法走出的迷途者。每当那个时候，他们坚信自己是创造万物的耶和华，他们是神，但在现实世界是没人会这么认为的。因此他们便会把现实与幻境搞混淆，宁愿相信自己用意识所创出的时代而并非他们真正所在的那个世纪。
这个道理博卡早在一开始教她幻术的时候就告诉她了。
但她万万不会想到，那原本被自己所崇拜的师父，如今也落得这个下场。
“这就是太渴望力量的……后果吗？”艾玛洛德的心情变得很是复杂，“停手吧，你难道忘了那些先辈们的下场吗？”
他的表情渐渐狰狞起来，“你怎么那么肯定呢？说不定我真的可以做到！”
“这样无止尽地抹杀反抗你的人吗？”看来她是不得不与曾经的师父拔刀相对了，自己当年也不曾想过会有这一天到来吧。“那么，我只能拼上我的全力阻止你了。”
“呐，在此之前。”博卡收起笑容，“让我免费送你一出戏吧——”
戏？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