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三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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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艾玛洛德难得起了个大早，为了让骸睡得踏实，她还特地将床让给了他自己去睡地板。结果刚爬起来往床上一瞥，发现……人失踪了。
好吧，你想闹失踪就闹失踪，反正按照彭格列的防守程度是不可能逃出去的。可是至少也要把被子给叠起来吧！亏她那么好心，真是好人没好报。
身为骸现在的监护人，艾玛洛德只好忍着饿在大冷天里找那个小鬼的去向——
走进彭格列花园，一个马力十足声音伴随着寒气从天而降，吓得她差点惊走。颈脖间挂着一条与黑色神父装格格不入的红巾，纳克尔一如既往地保持着精力充沛，晨练是他每日的必修课之一。“哟，艾玛今天也来究极地锻炼啊！”
艾玛洛德干笑着摆摆手，“晴守大人早上好！因为要先去找人，所以……我先闪了！”
“艾——玛——今天也要究极地锻炼啊！”身后，纳克尔扯着大嗓门不忘提醒。艾玛洛德的头又更低了几公分，为什么他要把自己的名字也顺便喊出来啊，她发誓全彭格列总部的人都听见了他的呐喊！
艾玛洛德今天明显是被衰神俯身了，一路上还撞到了闲逛的朝利大人，被他死缠着留下听完他的一曲吹奏后才放人；还有孩子气的蓝宝，哭丧着脸跟他说自己被Giotto欺负了云云（艾玛洛德觉得那是调戏）；甚至还碰到了直接从她身边飘荡走的阿诺德……虽然当时她的大脑已经当机立断失去控制，之后的五分钟她都是一动不动地像座雕像站在原地。如此，这时间一耗，竟拖到了正午也没找到骸，而且还是空着肚子的！
“算了，先去吃饭吧。”她握拳，决定撒手不管骸的死活，填饱肚子最重要。这么自我安慰着准备回里屋的艾玛洛德刚转身就后悔了。
为什么她的顶头上司——斯佩多也出现了啊啊啊！难道大家今天都特别闲吗？Giotto莫非打算在这一天开茶话会！？
“斯佩多大人好……”艾玛洛德拉下来，嘴上还是很恭敬地向他问好。
“艾玛酱不用那么生疏的。”斯佩多语气轻佻，心情愉悦无比。她只觉得……现在靠近他很危险。“啊，听说你带回来一个有趣的孩子~”
请去掉‘你带回来’这四个字，还有听说什么的，全是浮云。她随口几句敷衍过去，“您应该已经有所耳闻了。”
“是的，真想看看他呢~貌似他的能力很特殊。”完全是一副玩味的表情。
“很可惜，他在跟我玩躲猫猫。还是改天吧。”艾玛洛德深深鞠了一躬，接着又跑到花园深处……可恶，这样一来她就没借口再回去吃饭了！混蛋小丑加凤梨，偏偏在这个时候出来搅局……以后千万不能把骸送到他那里跟他学坏。
“小心……”他眯起狭长的眼眸，“花园可是个危险的地方。”
花园？花园有什么危险的！
艾玛洛德心里如此想道，不知不觉停下脚步，发现自己迷茫地站在花园内已完全迷失了方向。
她逞强地扯了扯嘴角，“开玩笑的吧……在自家庭院里都能迷路！”艾玛洛德已经很不客气地把彭格列当成了自己的所有物之一。
周围的景色都是清一色的白，一月中旬是整年里最冷的时节。穿着单薄的毛衣就贸然出来找人无疑是个失败的决定。
也罢，反正她早就习惯挨冻了= =
她在这座大得像迷宫的花园里慢慢行走，讶异地发现自己已经经过同一个地方好几次。渐渐地心里充满疑惑，她从来没发现彭格列的后花园竟有那么大。况且……凭着自己的第六感，不可能出现类似的错误。
艾玛洛德苦恼地摇着指甲，“很蹊跷的样子。”
刚才还大声嚷嚷‘究极’的纳克尔呢？还有，就连空气也变得更加干冷。不远处还能望见彭格列总部那巨大的建筑物，就算以它作为目标往前走，也无法抵达。
她早就心知肚明，这不过是骸小小的恶作剧罢了。还是说斯佩多早就料到花园不在结界的控制范围内，才用旁敲侧击的方式提醒她？
危险，危险你个大头！
艾玛洛德愤愤地朝铅灰色的天空高举中指，然后试着破坏一下花园，她的攻击完全没有用……是用幻术做出来的迷宫啊。
迷宫……最讨厌解迷宫了……
“算了，我认输。”再待下去她肯定会变成一尊冰雕，艾玛洛德决定直接朝小鬼投降。“出来吧。”
“……”回答她的是一片空荡荡的沉默。
“小把戏闹够了吗？我是认真的。”艾玛洛德收敛起脸上的笑容，毫无起伏波动的语气中透着淡淡的温怒。还是说，之前就把他拜托给斯佩多才是正确的选择。毕竟她是个富有同情心的人……对着一张小孩脸就完全下不了手。
骸并不急着回答她，他坐在粗壮的树干上，一下没一下地摇晃着双脚。兴高采烈地拍手，像个得到糖果的天真孩童。“等等，大姐姐。你对我这么好，我当然要先送你一份礼物了！”
艾玛洛德仰起头，看他笑得一脸阳光明媚，声音像风铃互相碰撞的声音清脆悦耳。她轻轻挪动嘴唇，声音小到几不可闻。“什么……礼物？”
“我发现我们很相像，”骸答非所问地说着，低头与她四目相视。“只因为——都是有罪之人。”
眨眼的一瞬间，四周的景物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艾玛洛德的睫毛如碟翼微微颤动，仿佛失去了听觉、嗅觉、感觉，只能透过一双眼眸注视眼前正上演着的走马灯剧场。
“这是……什么？”
光脚的女孩瘫坐在大火之中，眼泪像一颗颗珍珠滑落脸庞，在这个无声无际的夜，火焰却染得半边天亮如白昼。
那是梦里的场景，却突兀地出现了第三个当事人——这长得与艾玛洛德几乎一模一样的小女孩。
一对中年夫妇紧紧拥抱，十指相扣，妻子瘫倒在丈夫怀里无声地哭泣。
“……怪物……她是怪物……”
艾玛洛德能从她断断续续的话语以及口型依稀辨认出几个字。
她脑内一片黑暗……像断了电一般。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说我？”艾玛洛德双手紧紧捏着自己的衣角，沉声质问道。
“这就是真相。还不明白吗？你是个百分之百的术士，小时候无知的你，却因为一次精神暴走杀了你的父母——以活活被烧死这种方式。”
艾玛洛德靠近那团火焰想要用手去碰触，却摸了个空。明明是这么温暖的东西……她却用它亲手杀死了父母吗？
骸跳到她身边，继续解释下去。“你被警方带走，法庭以杀人罪判定你的罪行，并在你的下巴上留下了那个烙印——”他用洁白纤长的手指勾起她的下巴，使那丑恶的标记一览无余。“因为受不了如此巨大的打击，你强制进行自我催眠消除了记忆。后来……不知是什么原因被救出。”
是博卡吧，博卡成了她的救命恩人。
故事讲完，两人相继陷入沉默。骸的异色瞳里闪烁着名为‘野心’的光芒，随时等待着她将自己身体与意识完全交给自己的那一刻。
艾玛洛德久久地站立在原地，仿佛早已变成一具失去灵魂的空壳。
真相在被掩盖了十几年后，又一次重见天日。这并不是艾玛洛德期盼已久的、想要寻回的那段回忆，尤其是在知道父母逝世的真实原因之后。
“真是荒唐！”她自嘲地大笑，失魂落魄得像疯子。“以为是艾弗洛家族的残党因为父亲和母亲歼灭了家族首领才蓄谋陷害他们，结果……凶手是我！我纵火烧死了他们！”
“以幻觉制造出来的大火，人们却偏要相信它是真实的。”只要抱着‘它是虚假’的信念，他们不可能被白白烧死。
最让她伤心震惊的不是自己亲手杀死了他们，而是……母亲最后的那句话。
说她是——怪物。
那又如何？换做是谁，碰到艾玛洛德这样的人都会把她当成怪物吧！
“真可悲。你之前还在同情我，事实上最需要被同情的人其实是你吧！”骸露出冷笑，“自己被自己蒙骗，竟长达十几年之久，你还有什么资格再活下去呢？”
“闭嘴……你——”艾玛洛德还没讲完，便被骸捂住了嘴。
他湿热的声音在耳畔回响，像撒旦一样魅惑人心。只要再靠近一点点、再接近一些，自己想要的就垂手可得。“跟我订契约吧。把你的身体——送给我。”
他已满足她的要求，虽然是强迫，但作为等同代价……她也应该为他付出些什么。
“我不要别的，你只要把你的一切交给我……没有痛苦、没有记忆。你从此，便在这个世界上销声匿迹。什么也不留下。”
没人会在意她这个不起眼的小角色，或许不过一个月，人们就忘了彭格列还有这个人。
就算是G，与她相处时间最久的他，也会因为失去一个累赘而松口气吧。
艾玛洛德到最后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点头还是摇头，她只觉得全身就像被灌了铅一般沉重。并……失去知觉。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