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漫笔记》乌衣巷

2、暗夜蔷薇

　　我是一朵暗夜的蔷薇。
　　花瓣上俱是黑暗的颜色。
　　吸取了太多黑暗的空气跟水分，终于绽开在暗夜。

　　夏初淡淡的凉风拂来，空气里婉约有几分香气。
　　夜已深，天空已然是深色的天鹅绒。
　　在黑暗中冷冷伺视。
　　酒宴上还是流光溢彩觥畴交错笑语晏晏间。
　　没有人想接触黑暗或者陷入到黑暗中，我在角落站着，透过厚厚的窗帘后面的落地窗看往园外的黑暗中。
　　“手冢！”来的是一个没大没小的小子。
　　我的视线透过眼镜片冷酷地放在他身上。
　　“什么时候你不叫我学长了？小弟？”
　　来人延开了一张笑脸。“都离开青春学园这么久了，当然那些都可以不算数的了。”
　　“……”没料到一向摆张酷脸的他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语，一时我倒是无话了。
　　“没想到原来手冢你喜欢躲在角落里呢，”他的脸上扬起了微微的笑意，周围的空气不知道为什么也变的流通起来。“啧啧啧—！没想到你现在变成这样了呢，从那年一别都已经八年没见了，我可是想念部长的很呢……”在懒洋洋拉长了的尾音里，我只看见了他似笑非笑的嘴角。
　　八年的岁月，他显然没怎么变。依然是墨绿色的发墨绿色的眼眸，里面蕴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只有不停的发掘才能发现里面深藏着无止尽的力量。这个，在他刚进踏入青学网球部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依然是那样执着的追求自己的境界。
　　他依旧是他我却已经不是我了。小毛头已经在八年的岁月里长的超过了我，网球上更是远胜于我了。
　　从我当初离开青学踏上德国寻求医疗的那一刻，命运的齿轮在无情地前进着咬合着。也许是冥冥中自然有定数罢。
　　“——那么，手冢，这几年你都在干什么呢？”发现我半天没有说话，他又开口了。琥珀般颜色的液体在水晶的杯子里晃荡，摇晃出不一样的色泽，而他的眼眸里也暗藏着同样的流光魅影，他低眉把眸光给掩住了。
　　“没什么，跟现在一样……”我也不是擅长言辞的人，淡淡地回了一句，其实很多事情都已经变的很厉害，青学，网球……对我而言都已经是走远了的。再回首也已经没什么意义。
　　然而对面的他却用着意味深长的眸光看着我，久久也没有话语。我知道他在网球界混的很好，知道他刚拿下一个大满贯，但是那又怎样？我甚至不象装做关心的样子问他的近况。
　　他的一举一动，都是报刊上争相报导的对象，够详尽的了。
　　“为什么……？”他话只是很含糊地说了半句，但是我知道他接下来要问什么，是为什么不打网球了吧？以我当初的热忱跟在青学的支柱地位，为什么会放弃？我还是什么也不想说，就算知道又有什么用？我的左臂又在训练的时候再次受伤，再也没办法适应剧烈的运动了。心思一动，好象左臂在隐隐作痛。
　　过去了的，还是让他过去吧。
　　但是那样直楞楞的看着我又是为什么？眼光流转间好象在诉说着太多的感觉……又似乎什么都没有，那样漂亮颜色的眸光。渐渐地我看不见他的眸色，却陷入了他眼睛的深处，他的眼睛好象带着魔力，让我不自觉地驻留。
　　时间……好象停顿了很久，或者只是我的错觉其实很短……但是那段时间不知为何我的心都感觉在颤抖。
　　“呃——”终于，他打破了这个不自然的沉静正要开口了。我不知道他会说什么，但是能知道自己的心都跳到嗓子眼上了。
　　“咦——你在这里啊，我奶奶正在找你呢！”龙崎突然从背后跳了出来，吓了我一大跳。
　　他敛了流动的眸光。“那我们下次再聊。”语气也归于平淡。
　　看见他走远的背影，不知为何我的心情突然从紧蹦突然松懈了下来。什么事情其实都没有发生呢。
　　不自觉松了一口气。
　　夏初的味道再次袭来，风暖暖软软的，几分淡香。

　　一个月之后。
　　我以为那次相遇早就被他忘记，我已然回到我这么多年的生活轨迹。而他，不过是与过往相联系的一颗小棋子，也不能再相遇了。我们的世界没有交集，上次，绝对只是偶然。
　　作为一朵在黑暗里吸取能量的蔷薇，我已经不适合放在光明下了。
　　某个夜晚，在我跟平时一样做着同样的事情的时候。突然觉得空气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流窜着一股很浓郁很强烈的蔷薇花的香气。
　　前面传来很强烈的抽气声，带来了一个小小的轰动。
　　虽然我平时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但是还是抬头看了一眼。这一眼却再也没有收回。
　　他胸前抱着一把偌大的花束，那些是红色、白色和淡红色的大朵蔷薇。
　　或许是这个夏天里，开得最猛烈的蔷薇了。正好站在我的面前。
　　我慌忙起身，看见在大朵大朵开的猖狂的蔷薇花后面，他那张雪白的脸上，仿佛正映照映着淡红色的蔷薇。他墨绿的头发跟眸子也好似染上了几分蔷薇的颜色。
　　周围笼罩着蔷薇的气息，看着我讶异的眼神，他笑了，笑得得意而满足象一只偷吃饱了的猫。

　　2004，6，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