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厉 梦醒时分》绯村如霜

2、第 2 章

　　2、
　　等到心都碎了的那天，你终于知道，你等的不是別人，而是自己的死心。

　　其实跟自闭儿一起住也是一件很好的事，因为我可以省了请清洁工的钱。这家伙每天都会在下班之后，认认真真地大扫除一次。
　　当然我个人认为，自己还是一个挺爱干净的人，所以认为没必要天天大扫除。看看，那阳台扶手的油漆都快被他擦掉了，还有我心爱的古董花瓶上的彩釉都要被擦掉了。
　　在月初，就是他们发工资的时候，厉南星给了我一千块的租金。虽然我很想告诉他，这一千块连这大厦的物管费都交不到。他的试用期工资都一千八，从燕燕把这个人塞给我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会连物管费的钱都收不到。
　　只是我要是说出来了，他会不会立刻搬走啦？
　　不过，我想，还不要说出来，免得燕燕又带着晚晴来我这里哭丧。
　　上次已经害得来这里找我的戚少商以为我死了，要是再来一次，相信整幢大厦的人都会真的以为我死了。
　　说真话，自闭儿这个人实在很不错的。先不说是爱清洁这一项，还有他的手艺也很好。怎么说呢？他的手艺真的好得不得了，怎么说呢？他要是女的话，可以用“入得房间，出得厅堂”来形容。不过很可惜，他不是。
　　天啊，你把我理想好妻子的模范送到我面前，但为什么不搞清楚性别才送过来呢？
　　“喂，顾惜朝，你不要老是提着你的租客自闭儿好不好？难得出来喝酒。”
　　说话的是戚少商，我大学的同学，算是死党。想当年，我就是喝醉了，不小心睡了他的床，然后被传了四年我跟他暧昧。想想真是冤枉，他是跟校花息红玉分手的事都算在我头上。其实是息大美人认识到这个家伙见一个爱一个才会分手，谁知大家都认为他是因为我才分手。
　　这才是千古奇冤，六月飞霜。
　　我调整一下坐姿，然后才说：“大当家，你的表弟失恋了，叫我出来干什么？”瞄了一眼躺在酒吧沙发上的人，我挑了挑眉。不知道为什么，我挑眉的动作老是让戚少商说我很拽。拽什么拽，本公子这叫帅气。只要本公子一站出去，一样有很多雌性动物为本公子尖叫。
　　“以后我表弟就在这里工作，你认认他，希望顾公子你在商界上的‘玉面修罗’的手段不要用到他身上，他才刚毕业。”戚少商有点头痛地看看了烂醉如泥的表弟。
　　“哦~那你这表弟也要够斤量，让本公子看入眼才行。”对因为失恋就如烂泥一般的人，本公子从来都是不屑的。想想人家自闭儿也是失恋，也不见他借酒浇愁。呃，不对，他是借大扫除也消愁。本公子可怜的古董花瓶真的被他擦了一点点彩釉。
　　“他平时不是这样的。听说是他的情人跑了。”
　　“跟人跑了？”
　　“不是，听说是他做了对不起人家的事，然后人家悲痛欲绝地离开了，失踪了。我也帮他找过，但是找不到，那个人好像人间蒸发一般。不过听说那人在台北有一个姑姑，我想应该是投靠他的姑姑了吧。”
　　戚少商用少见的兄长的怜爱看着醉生梦死的小鬼，“他从小就得天独厚，每天都有一大堆美女围在身边，可能是这样，连自己深爱着对方都不知道。现在，对方走了，才明白自己连心都掉了。”
　　看到戚少商掩饰不了的遗憾，我知道他又想起已经成为赫连太太的息红玉。“当年你主动一点跑去跟她解释清楚，说不定，她成是你的老婆。”
　　戚少商只是苦笑，“我就是太自以为是，以为她气完了就会回我身边。”
　　“……”我知道戚少商有多爱息红玉，就是因为太过自信，枉枉为了所谓的兄弟把自己的爱放在一边。“也许她，等到心都碎了的那天，终于知道，要等的不是你，而是自己的死心。”
　　这时，戚少商仰望天花板带着苦涩地说：“也许吧，不过，失去了她，我才知道自己有多失败。”
　　我想，厉南星也应该是在等死心的时候吧。
　　不过，到底是怎么样才能让一个人死心呢？

　　我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快一点了，厉南星还没有睡，还坐在沙发看电视。
　　可能因为我一身酒气，他不满地皱一下眉，然后才走过来扶着摇摇晃晃的我。“顾先生，你怎么喝这么多酒？”
　　顾先生？对，厉南星一直都是这样叫我的。“我说南星，你可以叫我的名字。我不想回到家还听着‘顾先生’这个称呼，你还是叫我惜朝好。”
　　犹豫了一会儿，他还是闷闷地叫了一句“惜朝”。
　　被戚少商灌得太多酒，我脑里晕晕的，干脆靠在厉南星身上。厉南星应该是刚洗澡的吧，身上带着淡淡的柠檬香味。
　　“顾……惜朝，你……”
　　“扶我回房，我的头好晕。”其实头不是真的晕，刚才也可以开车回来的我只是不想离开他。他身上的味道让我今晚的苦涩都消失。一直以为只有小荷才可以让我安心，现在眼前这个人也可以。
　　这是不是代表什么？
　　躺在床上，我眯着眼看着为我打点着的厉南星。
　　“南星，你的‘死心’来到了吗？”
　　如愿的，我看到厉南星僵硬的身体，带着抖颤的漂亮眼珠定定地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