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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   他仰着头,让后脑勺靠在椅背的最高处,用习惯了的铅笔随意的丢在桌上,交握的十指横在最近因为不停吃东西而显得突起的肚子上,左手的大拇指随着小型音响中发出的音乐而轻轻敲击着节奏,这首是他很喜欢的曲子:贝多芬第七交响曲。

      第一乐章最高潮来临的时候,嘴唇感到了一种熟悉的压迫感。

      你胖了。

      很冷的语调,很暖的体温。

      他并不打算睁眼,把身边的这个人的体重、体温以及他刻意摆出来的嫌弃模样都当成是一种享受,把他拉过来,坐在自己的腿上,然后加深这个吻……尝到了白兰地的味道。

      是你把我喂胖的吧。对了、你也重了……

      这句话的下场,是被这个人用指甲狠狠的弹击了一下脑门;他皱着眉头,故意装出委屈的表情,手臂的动作有了一些改变,他把坐在腿上的这具身体紧紧的环住,总是设计出一件又一件精彩作品的手指伸进了松垮的上衣里,轻柔的抚摸着背后的伤口。

      别露出小孩子的表情,你已经过了那年龄了。

      腿上的人没有阻止他的手指在自己的背脊上来回游走,虽然有些痒但是意外的也很舒服,他想,这个男人果然掌握着自己的弱点——敏感的地方,早就被他摸透了吧。

      喂、一起减肥吧,好不好……

      男人不屈不挠,一只手已经开始扯衣服了。

      这种废话……你这……家伙……

      他想要说的话,没有一句成形了。

      之后,又过了一周。

      喜欢年轻男性的女主人每天定时调戏白夜似乎已经成了这幢别墅的固定风景;每一天的中午,白夜演奏完想要离开就会被年长的女性直接拉到餐桌上,在早就准备的餐具面前,白夜只能沉默的拿起了它们。

      对此,林司阳总是无比佩服母亲的魄力与行动力,从前就是这样,只要母亲想要做的事情,没有人能阻止——而父亲,自始自终都旁观着妻子的一切行为,从不干涉也不发怒,因为他自己也做着同样的事情。

      在这个家庭里,不论是父亲、母亲还是儿子,做什么都是自由的,当然责任也是自己负责,就连银行的账户也是三个人三个户头,各人所赚的钱各人自己用。

      亲友们都说,因为林司阳从小就生活在太过自由的环境中,所以养成了他这种摆在任何人身上都无法在这个社会生存下去的个性,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麻烦,也是那样的个性造成的。

      林司阳知道他们说的是哪些事情,他无法反驳,并且还在继续放纵自己的个性、任性。

      那天的PARTY结束之后,林司阳接到了陈臣的电话。

      『白夜,你准备怎么办?』

      不知道……现在这样也不错。

      『——你喜欢他?』

      嗯。

      听到这个干脆的答复的陈臣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林司阳没有出声,他知道这时候的陈臣在思考,在『白夜』这件事情上,陈臣的态度并不强硬,可是、在宴会上,唯独他一个人,没有与那拿着酒杯站在墙角的白夜打过招呼。

      『我知道了。』

      然后,是电话被挂断的声音。

      从那天之后,陈臣就没有接过自己的电话……

      林司阳整理着思绪,默默的切开盘子里的蒸鱼,他没有发现坐在对面的白夜用很自然的态度看了一眼自己,又在女性愉快的笑声中收回了目光,慢慢的吃着自己盘子里的东西。

      「白夜~白夜~白夜,明天我就要飞走了,今晚你就陪我睡吧。」

      年长女性充满诱惑的邀请从白夜斜对面传来,被连续三次叫着名字的青年抬起头,眉头的那道疤痕并没有破坏他美丽的外表;白夜幽深的眼睛花了两三秒的时间定格在那张与林司阳有七分相像的脸孔上,坐在林司阳身旁的这位女性也用兴致勃勃的眼神回望着他。

      ……有火花。

      林司阳蠕动着喉咙,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继续吃着盘子里的食物,他稍稍拉开了女性与自己的距离;从很久以前,他就深刻了解到,母亲对人表示出兴趣的时候,旁人绝对不能干涉,否则下场会很悲惨。

      侍者在白夜的盘子里添加了一些蔬菜,这个过程中,白夜继续保持沉默——这一周,他几乎都没有主动说过话,尤其是在这位豪放的女性的面前,他始终保持着冷静甚至冷漠的态度。

      对对方的调戏视而不见,就算被拉进房间推倒在床上,那张保养极好,完全看不出实际年龄的脸孔慢慢靠近,企图在他的脸上留下自己的唇音之前,就被白夜巧妙的躲开了,同时手指不客气的轻轻戳着女性敏感的腰间。

      『我妈的弱点跟我一样。』

      当林司阳这样说的时候,白夜给了他一个似笑非笑的眼神:这家伙、这么轻易就把自己的弱点告诉自己。

      凭借着林司阳家不孝儿子说出的这一弱点,白夜轻而易举的躲过了往后无数次的骚扰。

      「白夜你不说话的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年长的女性神情愉悦的叉过自己儿子盘子里的食物,不客气也不忌讳的送入了口中,可即使这样,她全身还是散发出一种与一般女性不同的高贵气质,她看起来不像是在一般有钱人家长大的。

      「我今晚要打工。」

      「没关系,我出你工资的五倍,你今晚不准出门,只能在家陪我,否则……呵呵~」

      女性坏心的瞥了一眼身边的儿子,林司阳就像是一只被眼镜蛇盯上的小老鼠,明明还是夏天他却感到一阵冷风吹过背脊,不妙的预感走遍全身,根据过去多次的经验,他为了自保只能向对面的青年投去求救的眼神。

      拜托!今晚就不要去打工了,否则我的下场会很凄惨的。

      这种事……应该向你的父亲求助吧。

      白夜没有把话说出口,这一周的相处让他对这一家三口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在他们之间,有一种无形的约束与默契,在这个偌大的别墅里,三个人各自有自己独立的空间,他们互不干涉其它两方的事情。

      「学长……」

      林司阳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他几乎是用豁出去的眼神直直的盯着低下头默默吃着蔬菜的白夜,同时用叉子死命按住自己盘子里最后一块肉,不让它也落入母亲的魔爪。

      「妈你吃很多了,比我们三个人加起来吃的还要多,会发胖的,那件小红裙会穿不下的……」

      「不可能的事就别说了,你快松手否则叉子不长眼叉你手上我可不管啊——」

      「……」(←无力了。)

      「吃完饭——」

      白夜低沉的声音打破了这对母子无意义的争执,两个在用叉子争夺最后一块肉的同时看着若无其事吃着自己盘子里肉食的青年,他把烤的六分熟的牛肉切开一小块,张开嘴的时候,年长的女性不由的发出了一声轻叹。

      白夜真的很美味的样子。

      林司阳彷佛听到母亲这样说,他不自然的低下头,努力切着自己那份牛肉。

      「吃完饭我会打电话给MASTER,告诉他今晚不去打工了。」

      这句话为这场中午时段的闹剧划上了一个句号,林司阳用仅存的半块牛肉吸引住了母亲的注意力,自己则对白夜投去感激的眼神

      白夜舔了舔嘴唇,不发一语。

      客厅的大钟敲了十二下之后,白夜才发现原来已经十点了,平时的这个时候他还在酒吧打工或者在街上充当交通协管,每一天都是半夜一两点回到那个廉价的小房间,躺下就睡着了,第二天早上再拿着脸盆跟替换的衣服去附近最便宜的澡堂洗澡。

      「喂、喂、白夜你很香喔,是不是喷了香水……」

      抱着自己的女性发出了迷糊不清的声音,她蓬松的长发抚过青年的面颊,一种已经闻习惯的香味再度传到到白夜的嗅觉神经,这一周他总是闻到这样的味道,不像是香水却比商店柜台里那些世界名牌香水更好闻。

      「这不是香水是洗发水的味道。」而且是你家的。

      无可奈何的青年看了一眼那口显眼的大钟,他决定把这个挂在自己身上的躯体送回她自己的房间;明明是比自己年长十几、二十岁的长辈,却像个年轻女孩一样毫不客气的喝完餐桌上所有的白兰地,就连听自己弹琴唱歌的时候,手里的杯子也从来没有见底。

      究竟喝了多少啊?

      白夜难得郁闷起来,他遇到过各种各样难缠的人,可是这位女性却让他觉得头痛的很,随便抱住自己,把他的身体当作墙壁或者壁橱一类的东西而无所谓的挂在上面,嘴里不但散发着浓厚的酒味,还说着白夜完全听不懂的话。

      『!◎#¥%……※×……』

      白夜听不出传入自己耳中的言语究竟是哪一国的语言,听起来不像是欧洲一带的语系,也许是某种方言——他只能得出这样的结论,却没有细想,因为紧贴在身上的躯体开始不安分起来,女性的手用力拉过白夜的手臂,拉着他想要走上二楼。

      「白夜、我、我们去睡觉、睡觉……」

      这位女性安静的睡着之后他就能松口气了,可问题是他们现在行走的方向是他的房间啊!

      「夫人……」

      为难的青年想要阻止她继续前进,所以白夜用了四分的力气,他想这样的力道足够了,然而让人大为吃惊的是,女性仍然拉着他走动着,自己的力量根本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Orz Orz Orz

      白夜来不及思考拉着自己毫不犹豫向前走着的女性是什么人、怎么回事,就看到她转动门把,在发现门被锁上之后一脚就踹开了那扇门;这个时候,白夜的脸上已经找不到任何表情了,任凭她把自己甩到床上,然后妙曼的身躯就这样直直的倒了下来。

      胸部、真的好大。

      这是白夜唯一的感想,他不敢有任何动作,其实是不能,因为女性的手脚整个覆盖着他的身体;压倒自己的这具身躯虽然看起来娇小可是却有着很强烈的压迫感,感觉就像是很重的一块磁铁紧贴着——

      「哈、哈……」

      呼吸、不知不觉变得沉重起来。

      白夜知道自己再不做些什么的话,不用多久就有窒息的可能,他张大嘴巴,用力的呼吸,从女性的发间散发出的香味一直围绕着他,那真的是一种奇妙的味道,通过嗅觉系统传达给大脑之后,好像自己整个身体都能这种味道缠绕住了,不知道为什么,视线变得模糊起来……

      好想睡——可是就这样睡着的话,搞不定会因此死在梦里面……

      已经闭上眼睛的青年艰难的维持着自己的理智,他用最后的力气紧要着下嘴唇,感到了疼痛也打散了一点倦意;大概两三秒之后,他忽然觉得能够呼吸了,奇怪的香味也渐渐远离,模糊的焦点逐渐清晰之后,他看到印象中不怎么说话的男人,站在了床头。

      男人的手,一把就拉起了妻子的身体,打横抱在了怀里;他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抱起了刚才让白夜几乎窒息的沉重身体,用平静的眼神看着躺在床上呈现出无力状态的青年一眼之后,无声的离开了这个房间。

      搞……什么啊……

      抓不住思绪的白夜就连翻身的力气也没有了,牙齿松开刚才紧咬着的嘴唇,胸膛剧烈的上下起伏,他现在仅能做的,只有大口的呼吸,意识慢慢恢复的同时身体还是使不上力。

      「学长你还好吧?」

      试探性质的叫唤声从哪里传来,这个声音对白夜来说已经相当熟悉了,他无意识的眨动了一下睫毛,视线定焦在某一处,那是一张男人的脸孔,看不出他在担心自己,也没有困惑的神情,好像发生的这一切理所当然。

      没力气说话。

      林司阳似乎早就知道了这点,白夜看着他熟练的抱起自己,走了几步又放了下来,其实林司阳所做的只不过将白夜的身体从床位抱到床头罢了。

      男人细心的为白夜盖上毛毯,直到青年真正睡着之前,他都无视对方眼中射出的驱赶光芒而始终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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