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康熙三十三年（17）为爱痴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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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赞礼大臣陪同紫漪的阿玛费古扬，穿蟒袍补褂到乾清门东阶下，面北而跪，赞礼大臣面西站立宣读圣旨：“有旨，今以乌拉那拉氏女作配皇四子胤禛为福晋。”费古扬承旨，行三跪九叩礼后退出乾清门。
我安静地呆坐在冷宫西面的月亮湖边，石桌上有微微的淡青色，应该已经很久没人来过，宫人们也偷了懒。宣旨应该结束了吧，接下来就是民间的礼节初定了。昨夜挨着若月入睡，但又怕自己翻来覆去难看至极的睡姿碰到她的肚子，所以只是安稳的躺着没有睡着。
口中默念着：“胤禛是我哥哥，胤禛可能是我哥哥，胤禛就是我哥哥……”循环往复，睁着眼直到天亮。如今脸上挂着两个大黑框，愁云惨雾的缩在这里，心里直骂：王皓月，好歹也虚长了三千岁，你有点出息好不好！
刚想要跳湖清醒清醒头脑，却听到急匆匆的跑步声越来越近。“月儿！月儿！”
我回头一看，□□顶着一副天崩地裂的表情冲着我过来了。“是真的吗？真的吗？”她不停的摇晃我，“听说皇上早上下旨给四阿哥纳福晋了？……是假的，一定是假的……”
我刚要开口，她又甩开我自言自语起来，“没道理的，阿玛明明和皇上说过了……还有四阿哥，他肯定不会答应的！”
我看她有些不对，抓住她的手，“□□，你冷静点儿！”
她再一抬头，眼泪已然夺眶而出，“为什么不是我？为什么？我……我要去找皇上，月儿，你也去好不好……皇上听你的，上次不是还答应你婚姻自由么？对，走……我们走。”
我心火上来，甩开她的手，“我不去！”
“为什么！连你也不帮我吗？那我还可以找谁……我要找谁！……”
她已经站在崩溃边缘，是我的疏忽，从来没有察觉她对胤禛的感觉已经这么深，只好上步抱住她，“没有用的……皇上决定的事谁也改不了。况且，你并没有那么爱他的，你只是一时间……”
“不是的，不是的，我喜欢他，很早就喜欢他……”
我无力的抱着□□，“既然无法强求，不如放手。”
怎料她听到此言竟乱了心智，用尽力气把我推开，一不小心我撞在了石桌的尖儿上！我不顾疼痛上去抓她，她却大哄一声，“你凭什么让我放手！不用你管我！”
啪！一个清脆的耳光从我们俩眼前闪过，我还没看清，□□已经捂住了脸。
“月儿，你手怎么样，我带你去太医院！”胤禛扶稳我急切的询问。
我在惊乱中清醒过来，“你干嘛打她！”随即挣脱胤禛，上前查看□□的脸。
可是□□根本不在意那一巴掌，擦干眼泪，微笑的说，“四阿哥，你不会娶她的，对不对？”
我心疼□□眼中泛起的忧伤，如同看到内心的自己一样难受。可是胤禛见我受伤变得心急火燎，居然对着□□冷漠的说了一句，“即使我不娶她，也永远不会娶你。”
□□失神的往前挪动，“不是的，不是的……你骗我，以前我们也经常玩笑的，你记得吗？在望月宫的时候你说喜欢我，画舫的时候你牵着我的手，看樱花的时候你送我的玫瑰……”
胤禛全然不顾她，只是认真检查我是否安好，我想要撇开却屡屡被他制住。□□的眼里忽的像看清了什么似的，转身往外面跑去，嘴里还大声叫着，“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你太过分了。”我留下胤禛，跟着□□跑出去。两人在追逐中撞见了在御花园休息的紫漪。
紫漪放下手中刚摘的花朵站起来，对着□□调笑，“□□格格才刚经过一会儿，怎么就狼狈地跑回来了？”
我们被她堵在道上，□□往我身后一缩蹲下。我这才第一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到底是什么人，竟让向来大胆爽朗的□□害怕起来！我的原则是，可以随意踩扁我，可是伤我身边的人就不行。“同样是格格，了不起你也就是个新福晋。明天谁给谁磕头尚不是定数！”
紫漪直接绕过我，一脸天真地蹲下来捧着脸对□□说话，“□□，你真的要躲在她的身后吗？”我把□□往身后护住，她却仍然用目光死盯着□□。康熙，这就是你温和恭顺的紫漪吗？
她站了起来，说话带着狠劲儿，“我劝你要想清楚了，我从来都不是你的敌人。可是，在你身前护着你的这个假情假意的女人，她才是我们共同的敌人！”
“你胡扯什么？”我忍不住大声喊了。
但紫漪还是不理我，“如果你还看不出来，那你未免也太蠢了。你想想，她为什么骗你，她根本不当你是朋友。所以你现在站到我这边还算不晚……”
我真是被这个女人气傻了，回头想跟□□解释，她却不理我，独自转身背离我们走去……我刚要叫她，紫漪却开口了，“你想跟她说什么？说不是真的？你们所谓的友情，本来就是这么靠不住的东西。”
说完，正要趾高气昂的迈开步子，□□却忽然转身笑着对我说，“月儿~~，我不舒服先回去了，回头再来找你好不好~~？”她真诚的眼神，受伤的心，还有故意调高安慰我的语调……我把眼泪留在眼眶里来回打转，口里呜咽着只说了一个字，“好。”
紫漪见状哼了一声，仰头阔步而去。人去楼空，只剩我在御花园里独自面对满园盛放的鲜花。事情已经成了定局，我们再怎么反抗也不过是让自己已经遍体鳞伤的心更累。花儿，美丽如你也终将是逃不过凋谢的命运……
我不想再哭了，好累。于是刻意抖擞精神向宫门走去，眼前还有一件让我放心不下的就是我的身世。如果不清楚我的父亲是谁，很多事情或许都失去了意义。
“只要你说愿意，我可以抛开一切。”
胤禛不知什么时候静静地来到我的身后。我心里难受，四阿哥，这样的你还能成为万世遗威的雍正大帝吗？面对胤禛，竟更容易收起眼泪，狠心如我，到底又值不值得让你如此？
“你是皇子，到底要怎么逃？”我拿起腰间冰凉的透水白玉，指尖划过纳兰容若雕刻的四个字：“总负多情”。你是怀着怎样的忧伤完成它的呢？
“在你面前，我只是胤禛。”
“可在我心里，还有别人。”
我不知道自己是绽放着怎样的笑容说着，但这一刻的平静让我自己都感到可怕。“就算你可是不管皇上，不顾额娘。可我还有若月，我不能再因为自己而连累她做出任何牺牲。”还有，我还要找我的父亲，至少让我知道他在哪儿，生或者死……甚至，这个可笑的需要我拯救的世界。“不要把我当做你生命中的第一位，我不该是。”
“那该是谁？谁该是？！”胤禛的一声低吼让御花园经过的宫人都为之一震。
是啊，四阿哥待人亲厚、和善自持，谁曾见过他如此失常过。应该说，自从遇见我后就没有正常过……可是，胤禛和紫漪在一起代表历史发展的轨迹是正确的。只要四阿哥成为雍正，一切我所爱的都会继续存在。若然我自私的让他放弃一切，那胤禩登基之日便是世界毁灭之时。
形单影只地走着，恍惚间已经到了康熙的寝宫。重檐庑殿式屋顶，沉重的压在了乾清宫的肩上。倚立在门前尚有几十米的白玉栏杆不动，脑袋中空无法思考。站了好久之后，总管太监叫了我，“皓月格格，圣上宣您进去。”我点头跟上他，生平第一次踏入了挂着“正大光明”牌匾的乾清宫。
我跪拜行礼，他并没有理睬，不敢起身只能安静地看他披阅奏章。眉宇间忽而晴朗、忽而多云，只半刻钟时间我的脚已经麻痹了。康熙把笔放在犀角笔架上，屏退起居注官后问了一句，“罗密欧和朱丽叶最后在一起了么？”
“回皇上，不被家族祝福的爱情注定是要悲剧收场的……”
“哎……”康熙叹了一口气，这才让我起来，“只有他不行，月儿。我也是疼爱你的。不说八旗，无论宗室，四阿哥与紫漪的指婚早在你出生之前我就已经答应了别人。”
“皇上，”我有意越过这个话题，反正横竖一死，不如一了百了，“您爱的她最后和您在一起了么？”不知道我这样说他有没有理解。
康熙显然被我的问题怔住，许久之后才回答。“我也曾想过，如果再来一次，我会不会用万世江山来换她……”果然没有领会。而且比起您儿子，说到放弃，他可坚决多了。
“她没有和您在一起。因为即使她爱你，你却不能全心为她？”
“不，她不是这样的女人……知道我为什么会答应你三个愿望么？因为曾经只有她向我提过这样的要求。那时我说只要不违伦常，不坏朝纲我就答应。只不过，她的愿望我最后还是违背了……”
“紫漪是她选的对不对？”
“嗯。”
我的亲妈，我是该感谢你帮我规正历史，还是应该憎恨你破坏了我的爱情……我感觉到他累了，因此只问出最后一个决定性的问题，“所以皇上，姑姑她有给你生过小皇子么？”
“如果有，该有多好？……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跟你说了这么多，或许是因为你和紫漪丫头都是像她的……”
用尽一生来追寻她的影子，拥有的时候却不懂得珍惜。感叹之余，忽然清醒过来，我不也是那个不珍惜的人？即使不能在他身边，至少不要再用任何方式伤害他。
突然内心想大吼，“为什么？明明是我先遇见的！可如今，我却要选择做不做讨人厌的小三？”天上的神仙，地上的精灵啊，我小小的脑袋瓜已经要爆炸了……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康熙三十三年（17）为爱痴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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