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世界》月*见

10、第三章 魔族大聚会

　　隔天，当斑点遵守约定去找维恩时，却不由得因眼前发生的一幕而惊呆了：
　　“高兴的时候要笑，伤心的时候要哭……不论你是否有真正的感觉，要表露这些情绪才——”
　　知道说这些话的是维恩的母亲，知道她拥有一半妖精的血统，但亲眼见到，却还是因为那看起来朦胧的圣洁光芒，因为那充满知性的气质，和令人移不开视线的浅笑而一时失神。这种气质，仍似少女的容貌……莫非她是……
　　还有那些听起来始终觉得怪异的话，不像是教维恩正视自身情感，并真挚表达出自己的情绪……这又是怎么回事呢？不知道泪为何物的孩子，难道其实是没有身为人的正常情感？所以才需要如此特殊的教导？
　　疑问虽然多，斑点却还是按照约定，先礼貌的对维恩的母亲说出了来意。不知是因为自己恭谨的态度，还是那倘然的神情，或者是维恩的母亲见多识广，并未以貌取人，她只是微微点头，便并不多言的先行离开了。
　　知道自己想出去玩的目的达到了，笑得有几分夸张的维恩，并不吝于解答斑点的疑惑。他慷慨地进行了解说：
　　“母亲总说我没什么表情，所以要学习！在能感受到作为普通人的感情之前，至少得先学会表达正确的情感！不过，老实说，她自己也没多少表情，害得我只学会什么算是笑！而你的泪水……我似乎没有过。”
　　这使斑点终于能稍释疑惑，并有了肯定。
　　自己刚才所见的，必定是不善多言，拥有神圣的感染力，充满知性和理性之光，被定为英雄之一的亚蕾。不过，如果她真是维恩的母亲，那他的父亲是谁呢？
　　“你知道吗？你母亲很可能是英雄之一，是被称为‘神性之光’的亚蕾！”斑点还是忍不住如此说道。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不过名字到是一样的！”维恩一脸的无所谓，“我到是有些好奇谁是我的父亲，因为我从来没见过他。但是母亲说，他也在这里，只是因为力量不稳定而陷入了长久的沉睡，所以我找不到被保护起来的他！”
　　“……想去法师塔外面，是因为想找你的父亲？”斑点笑了笑。毕竟还是个孩子，不过他的父亲……莫非就是所谓的“圣尊者”？
　　“或许吧，不过如果真想找父亲，最好的办法还是去跟踪母亲。但是他们既然不想让我知道，我也就不特意去找了！”维恩耸耸肩膀，有些兴奋，“所以，我们还是出去玩吧！这些天闷坏了，毕竟太久没见那些可爱的家伙了！”
　　“哦！这样啊，你想看自己养的宠物！”不以为然的斑点理解地点点头，跟着维恩轻松地走着，也第一次出塔，看见了外面的天地。
　　***
　　维恩一向自在惯了，所以对于母亲以及法师们要他近来少独自到法师塔外面玩耍这一无理由的要求，他并不怎么愿意遵守——特别是这一次，有斑点陪他，他觉得至少自己并非“独自”外出，也就更不存在什么把柄了。
　　“幸好没有遇见那些多事的老头，否则又被他们要求学这个学那个了！”顺利地离开法师塔，维恩笑眯了眼，边逗弄着朝自己飞来的小精灵，边轻车熟路地朝前方走去。
　　不过发现斑点既没有跟上来，也没纠正自己关于“老头”这一称呼的不礼貌性，维恩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回望了过去。在看见一脸惊讶呆滞的斑点，以及因好奇与热情而围着他绕来绕去的小精灵后，维恩这才醒悟过来，轻轻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道：“对哦，外面的世界很难得看见精灵的！喂，喂，你们先离他远点，不要吓着我们的新朋友了！”他的声音令斑点如梦方醒地眨了眨眼睛，稍微收敛了脸上的惊讶。
　　但斑点始终难以平定自己的心绪，因为他从没想过，自己能看见这样的景象：清凉柔和的微风中，居然能看见细小的精灵，在欢腾雀跃着，四处传播生命的气息。他们的数量虽然比外界少，但……居然能清楚的看见精灵在空中成群飞舞……这一奇妙美景的震撼，令斑点暂时遗忘了无法使用魔法给自己带来的不便。
　　“难怪你会想出来。塔外的风景……的确很吸引人的！”斑点满是感慨的开了口，但在看见维恩研究式地望着自己的目光后，他为自己大惊小怪的行径感到有些可笑与不可思议了——自己已经不是孩子了，还会因为看见只能在童话故事中出现的精灵而兴奋？从什么时候开始，自认为已经心死的自己，仍还保有惊讶之类的情绪呢？自己应该已经对这个世界，对懦弱的自己早已失望了，为什么还会……
　　“对了，我们是去哪里？危险吗？”边告戒自己不要事事惊讶，斑点边转移自己的思绪。
　　“……去了就知道啦！一点也不危险，很有趣的地方 。”但维恩只是笑笑，没有直接回答。这令斑点隐约有些不安了——自己是不是答应得太轻率了，母亲是最会为孩子的安全着想的人，会禁足的原因，是不是因为外面始终是有些危险的？
　　而不一会儿，斑点的预感应验了。
　　望着眼前的一幕，生死中磨练出的战斗本能令斑点忘记了自己还不能使用魔法的现状，全身紧绷起来，心中更满是震惊与不解——神圣的隐法师塔外面，怎么会是这样的呢？怎么会……
　　广阔的草原上，清悠的微风依在，精灵们也依然在自由飞翔，但放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都是魔族。尽管下等魔族居多，威胁性并不算太大，但即使是见过不少世面的斑点也不得不震惊且担忧，因为这些魔族显然是有纪律性的围坐着，边等待着他们的首领，边商讨着什么——什么时候，只知道杀戮、破坏的魔族，只听从强者安排的、混乱的魔族，有如此行径了呢？如果在战争中，它们能表现出这种智慧，这种团结，恐怕……人类的军队绝不是对手的了。
　　“……这是魔族的聚会？”小声询问着维恩，斑点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脸色铁青，毫无维恩的轻松，“这太危险了！趁他们还没注意到我们，我们还是快离开吧！”
　　不过看着无动于衷的维恩，察言观色的结果给斑点带来了更大的震撼，他犹豫着再度开口：“你……不会是原本就打算到这种地方来吧？来看这些……家伙？”
　　“是啊，就是看看他们啦！你答应带我出来的啊，只不过是看看他们的聚会而已，没什么好担心的！”维恩始终是一脸的不以为然，仍笑嘻嘻的。
　　“……这就是你母亲他们不愿意让你出来的原因吧？”斑点本来就难看的脸色更糟糕了，“早知道是这样，我也不会答应的。你还不知道魔物有多危险吗？好奇心会害死你的！虽然还只是个孩子，你也应该为关心你的人多想想的，你母亲和法师们都很担心你的安全，所以才不让你出来的！那么，你就应该听话，否则——”
　　“担心我？”未料维恩却大笑起来，将斑点隐藏行踪而故意压低声音的心血完全破坏，“他们才不会担心我啦！”肯定地说完，维恩带笑的双眸缓缓扫过望过来的诸魔。
　　不过他的视线最终还是停在了斑点身上，因为他有些好奇的是：僵硬着望着自己半晌才回神的斑点，为什么第一反应是侧身挡在自己身前——因为自己是小孩子，所以斑点想保护自己吗？明知道做不到什么，更清楚谁也保护不了，却还做些无用之功……不觉得多事吗？或者，这就是大人们说的牺牲精神？但是既然牺牲没有作用，又有什么必要及意义呢？感动……究竟是怎么产生的呢，是对甘于牺牲之人的感谢，或者仅仅是一种自我安慰？
　　“……你……”清楚自己两人成为了魔物们关注的焦点，挡在维恩前面的斑点，警惕地观察着前方的魔物，好半天才勉强开口，“怎么能这么说！虽然我在这里没待多久的时间，但还是可以看出他们都很关心你的！你——”
　　“那是关心，怎么会是担心呢？”维恩仍是笑得灿烂。
　　“正因为关心，所以才会担心，这都不懂吗？”斑点有些头大了，并不善于教育别人的他，首次开始佩服起自己的师兄弟来——要有耐心教育别人，能透彻地说明一个道理，果然还是不容易的，还好自己没留下当天佑院老师。
　　不过，维恩却老气横秋地叹了一口气：“他们担心的真的不是我啦，是——啦，你自己看吧！就是你，害我想听他们开会说些什么都不行了！母亲他们不愿意告诉我最近发生了什么异常，所以我原本是打算从他们这里打探的！”他的抱怨声刚落，斑点就已经不得不接受另一个震撼性景象了。
　　***
　　黑压压的魔族群体尖叫着，飞速地溃散着，仿佛看见什么令他们极为害怕的东西，跑得慢的甚至还边跑边哭……反应似乎也太过夸张了。
　　“难道，他们害怕……你？”瞠目结舌的斑点迟疑着开口，却始终难以置信——即使母亲是英雄之一的亚蕾，父亲可能“圣尊者”，维恩本身也极受法师们的喜爱，但魔物……不是只会服从、惧怕上级魔族？现在的维恩，怎么看都只是人类的小孩啊！
　　“是啊，太胆小了，这些可爱的家伙！”维恩的笑中有着不满和遗憾，“你看，如果厉害的我不成为魔王，谁能领导他们，将他们培养成和传说中一样厉害的存在？”维恩似笑非笑，语意真假难辨，令斑点只得默然：维恩不是开玩笑，他说的那些可爱的家伙，真的不是养的宠物，而是……是这些魔物？
　　看见维恩毫无防备地走向隐然是这群魔物中领导者之一的高大食人魔，即使能发现看不出表情的食人魔是在隐约发抖，斑点却仍不得不担心起来。同时，维恩的举动言行以及魔物们的反应，令忧心重重的斑点在吓到自己的同时，更疑心重重了——难道，他说的成为魔王的志向是真的？但是那些正直的法师，似乎并没有什么特殊反应……或许自己想太多了？
　　“啊，是小食啊，真是很久不见了！”维恩笑着拍了拍比自己高数倍的食人魔的大腿，而食人魔立刻全身僵硬，想退开却又不敢退，只能一个劲地点头。
　　“你们刚才在开会吗？怎么不继续了？看见我……跑这么快干吗？继续继续，把他们叫回来！”维恩到是毫不客气地继续说着。
　　“老大，干什么听这个小鬼的继续罗嗦，吃了他不就得了！”这使得旁边的一个魔物忿忿不平地开口了。
　　“哦……新来的家伙啊！”未料维恩两眼发亮，似乎发现新玩具一般，“什么时候来的？看来真发生什么事情了，多了不少新面孔！”
　　“……是啊，这是新来的……新来的不懂事的家伙，这一段时间新来的家伙不少，也不知道外界究竟发生什么事情，只听说似乎又出现大规模的除魔行动……我们还在总结情况，所以也没什么头绪。不过那边那些新来的家伙……似乎知道得多些！”食人魔似乎想到了什么，忙指着不远处正向这里窥视的一群魔物，不过他的行为有极大的想转移维恩视线的嫌疑。
　　但令他欣慰的是，维恩居然真的转移了视线。于是，松了一口气的食人魔特意看了看跟着维恩的斑点，发现斑点是一脸戒备和惊讶，他只得苦笑，遗憾来的是个管不住维恩的新法师，便做起自己的事情来——也就是这吓人的一笑，使得斑点揉起自己的眼睛，怀疑眼睛出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