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夕往昔》失心者

18、暗涌

　　一直到凌晨，夏简凉和苏理才从咖啡店出来，原来夏简凉的父亲跟陈老板居然是忘年之交，那架钢琴便是简凉的父亲所赠送的。怪不得有种熟悉的感觉啊，简凉想。
　　“原来你都和安小默相遇了啊。”苏理没头没尾的抛来一句话。
　　“恩，”虽然不明白他什么意思，简凉也回答道，“我和她在同一所学校。你呢，怎么认识她的？”
　　苏理大致把他和小默的关系说了说，并从简凉的口中了解到她母亲已经过世的消息。当简凉将现状一点点告诉苏理时，苏理除了心疼，更多的却是惊讶：“爸爸？你说她的爸爸？可她爸爸在我认识她之前，就已经去世了啊。”
　　“什么？！”简凉不可思议的望着苏理，“可是晚枫说，她经常被爸爸打……说她的生活费好歹她爸爸两三个月还会汇给她一次……那么说来，她被打是因为受欺负，拼命打工是因为只能自己养自己？”
　　“小默她……小时候被邻里小孩嘲笑是没爹的孩子，都不愿意跟她玩，伙同起来欺负她。小默又坚强又倔强，别人欺负她，她不哭，也不回家告状。没想到我离开后，她……”苏理叹口气，“我真失败呢。当时身为她大哥哥的我，还说‘再也不让你受伤了’这样的话。”
　　“我帮你实现，”简凉开口，“再不让她受伤的愿望，我来实现它。”
　　这个世间，有没有一家银行，可以把遭遇的痛苦经历存进去，兑换出一大把的快乐？会不会有一本册子，可以把太过悲哀的部分用橡皮擦掉重新书写一次？如果我有哆啦A梦该多好，让它给一粒粒生活美满的药丸。这个世间，是不是真的会有天使，可以消除灾难，换来幸福？夏简凉用手枕着头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着，脑海中不停浮现着小默那天在琴房绝望无助的眼神，直至沉沉睡去。
　　大家就像约好了似的，谁也没去拆穿安小默的谎言，因为都明白那是她自我保护的方式，如果硬是要剥丝抽茧，最终只会让她逃离吧。

　　期中考顺利过去，萧雨和晚枫也渐渐与苏理熟识起来，于是，苏理提议去他家吃自助火锅。周末的天气正是晴空万里，大家兴致勃勃的一道去菜场买菜，每个人都被指派有任务，苏理简述几句后便各自分散开来买东西。所有人都是去菜场，唯独夏简凉的清单是去超市买东西。他不禁纳闷起来，把即将迈向超市的脚收回，转而向菜场走去。进入菜场的大门，简凉觉得自己仿似来到了另一个世界。“嘈杂混乱”是他给出的第一印象。随处可见的争吵声，讨价还价的人，全身脏乱吆喝卖肉的人，邋遢蹲在墙边卖菜的人，让他越是看越是觉得难受，怎么会有这样的地方？旁边一个中年妇女正和卖鸡蛋的老妇讲着便宜一毛的价钱，他听在心中都觉得无法理解。看向远方很熟练的跟老板讨价的安小默，突然感觉自己似乎明白了小默那句话的含义。
　　“安小默和你，是两个世界的人呢。”一个声音此时狠狠地击中简凉的心房。简凉回头看去，是一脸甜笑如花的莫寒夕。寒夕继续用甜润而无奈的声音，看着眼前的市场，像是自言自语般，“即使强迫自己去了解，但家庭出身的不同，总会让自己流露出对他们不屑一顾的表情。或许尽量克制自己，但现实中两人的思想态度总是会有分歧。”说完突然含糊征兆的看向简凉，“你觉得呢？”
　　回想起刚才自己下意识流露出的对市场人和事的鄙夷，简凉选择了回避这个问题，转而问，“你怎么在这里？”
　　“因为……”寒夕笑的无邪而美好，“我刚才看见一个许久不见的熟人呢。”
　　“寒夕？”第一个买好东西回到原点的苏理，看着和简凉并排站立的女生，带点惊奇的语气。
　　望着远远走来的小默，寒夕脸上笑意更甚，清脆的回答，“我是寒夕呢，苏理哥哥。”待小默走近，寒夕小跑过去，亲昵的挽住她的胳膊，“小默，你太坏啦，苏理哥哥回来了你也不告诉我一声。”小默全身僵硬的看着挽着自己的寒夕，极不情愿的微笑，“对不起啊，我一时忘记了。”简凉闷闷的站在一旁，似在理清其中的关系。
　　苏理跟寒夕聊了一会儿，等所有人到齐后，便告别寒夕和大家一同前往超市。寒夕望着那群人的背影，迅速发了几条短信，如同鬼魅一般低低微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