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瘾更深》盈月流光

4、Part.4

　　还来不及调整气息，两个人都愣住了。
　　“唉，这位兄弟在里面自|慰呢？喘息声那么大，大的我们连澡都洗不下去了。”
　　门口好像围着几个男生，似乎没打算走开。
　　“里面怎么没声了？被我们吓住了？”
　　“不如直接把门撞开，这样不就一目了然了？”
　　“哈哈，你够坏。”
　　乱哄哄的讨论成一团的门外忽然安静下来了。叶扬想他们是达成了共识，不一会面前这扇本来就不怎么坚固的塑料门就会被撞开了。林衍抬手擦了擦唇角流出来的□□，对着淋浴洗了个脸，准备去开门，却被叶扬一把给抓回来了。林衍只见叶扬拿过挂在墙上的浴巾，跟自己一样也把下半身围住。
　　“扬？”
　　“嘘。”叶扬伸出食指，轻轻点在在林衍的双唇上：“我数到三，就跟我开门冲出去。目标，教学楼A栋的天台，那里很少有人去的。”
　　林衍猫一般平静的双瞳忽然睁大，而后点点头。
　　“抓紧我。”叶扬轻声道：“一、二、三！”
　　还轮不到两人开门，门就被外面的男生撞开了。“咔嚓”快门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响起，看来是早有准备。叶扬拉着林衍撞开了拥挤的人堆，直接就跑进浴堂后的小树林里去了。那些围观的人本来就等着这一幕，哪肯就此放过。很快的就随着二人的步伐追进小树林了。
　　青色的石板有些冰凉，石缝中的小草将脚底的皮肤划破了，二人浑然不觉。
　　“看见了吗？那是林衍！”
　　“他旁边的是谁？”
　　“不就是刚才打篮球打的很好的一年级生么！”
　　“快追！”

　　几乎在校园躲躲藏藏了半个下午，那些追在后面的“狗仔队”终于被他们甩掉了。天台的门锁着，林衍和叶扬就站在天台的门外，透过那扇窗户看着空旷的屋顶。太阳已经西沉，天空的云朵染上一种红色霞光，那束美丽的光芒透过铁门上的窗户照射在林衍素净的面庞上，变成一幅美好的图画。
　　“现在是不能回去了，他们说不定正守在我们宿舍地下呢。”既然铁门打不开，叶扬便靠在铁门上，顺着地上粉白的瓷砖滑下去：“不过你放心，他们绝对不会知道我们跑到这里来的。”
　　“嗯。”林衍也不再望着窗外，而是坐下来，跟叶扬靠在一起。
　　“衍要是咱们那样被人发现了，你怕么？”叶扬侧过头，看着林衍还有些湿漉漉的头发。不等林衍回答，叶扬又低声笑了笑，说：“我不害怕。”
　　听见叶扬这么说，林衍忽然转过头来盯着叶扬的脸颊看。那双总是明亮且飞扬跋扈的黑色眼睛正笑得弯弯的，给人一种无比安定的力量。林衍幽幽的黑色瞳仁忽然波动起来，他抬手，钩下叶扬的脖子。
　　双唇轻轻相触，然而，也只是触碰了一下。
　　叶扬听见林衍认真的说：“我也不怕。”

　　林衍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只觉得自己的愿望就要成真了。
　　梦境中，他似乎又回到了那个重逢叶扬的晚上。
　　那是大一新生军训结束的时候举办的晚会。很多人都去了。林衍站在任何光线都照不到的黑暗角落里，看着舞台上聚满灯光的人。他胸前挂着吉他，修长的五指来回拨动动，神采飞扬。一口流利的标准英文诉说着《the world is black》里的激烈情绪。他还是如此耀眼，就像很久很久之前，他看见他的那个时候一样。
　　『……
　　We come into this world
　　And we all are the same
　　In that moment there's no one to blame

　　But the world is black
　　And hearts are cold
　　And there's no hope
　　That's what we're told
　　And we can't go back
　　It won't be the same
　　Forever changed
　　By the things we say
　　say
　　……』
　　这是林衍最喜欢的一首歌。
　　『叶扬！叶扬！』
　　台下的人都疯狂的呼唤着他的名字，随着他舞动。他的身上带着光芒，能将世界点燃的光。
　　倏的，叶扬的目光望向自己所在的黑色角落里。他一手拨着吉他，另一只手朝自己挥动。
　　他朝着自己，微微一笑。
　　或许那微笑并不朝着自己的。但是从那一刻起，林衍觉得自己的感情冲破了所有的束缚，一瞬间不可遏制的奔腾而出。
　　他等了很久很久的人，在这一天，这一刻，出现了。

　　从那天以后，林衍不再去新生记录薄上翻看新生的名字。
　　而是经常去叶扬所在的一年级听课。老师在讲台上写画着物理原理，叶扬就在台下画着老师恶作剧漫画。
　　林衍总是喜欢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这样他便能很清楚的看到叶扬的动作。他喜欢看叶扬在一堆专心致志听课的学生中转着手中的中性笔打瞌睡的模样。
　　叶扬总是爱恶作剧，有时候就像是小学里的男孩子那样单纯。他笑的很爽朗，无忧无虑的那种，偶尔在女生堆里会有些小邪恶。不过林衍也喜欢那种邪恶的笑，他有时候会对着水面模仿一下叶扬的坏笑，可是这种坏笑移到自己脸上之后，就是完全不同的感觉了。
　　渐渐的，在这些小小的快乐下，林衍觉得自己的生活逐渐丰富了起来。
　　只因，这个人的出现。
　　林衍静默的融入叶扬的生活里，叶扬从来不曾发现自己身边多了一个这样的影子。直到有一天，他从篮球场的那头若有所思地走过来，迎着黄昏的霞光，梦境一般。
　　不由自主，林衍举起篮球朝着他丢过去。
　　『小心！』
　　故事，从这里又开始了。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林衍依旧靠在叶扬的肩膀上，叶扬的头侧过来枕在林衍的脑袋上。脑袋的另外半边被叶扬枕着，热乎乎的。林衍细细感受了一会，才将叶扬叫醒。
　　“扬，醒醒。天都黑了，该回去了。”
　　“嗯……再睡一会。”叶扬显然没睡醒，他一把将林衍抱在怀里，整个人都瘫在他的身上。林衍想了一会，便不再叫叶扬了。他一点一点的移动，最后将叶扬背了起来。
　　叶扬迷迷糊糊的醒来，感觉夜风有点凉爽。胸前的触感很美好，因为贴着林衍的脊背。
　　“喂，放我下来！”忽然惊觉林衍背着自己在校园里走，叶扬感到很不自在。
　　“恩，看你睡熟了，没叫醒你。”林衍把叶扬放下来。
　　叶扬站定，这才发现两人是差不多高的。
　　“一直没注意，你还挺高的。”叶扬上下打量了一下：“跟我差不多。”
　　“我不显个子么？”林衍自己也打量了一下自己，他一直不知道在叶扬的眼中，自己是个什么模样。
　　“也不是，就是单看你的脸，很清秀的那种。总觉的这样的你应该矮一些……更纤细一些……”叶扬仔细的描述着。
　　“那不成女生了？”林衍笑。
　　“你多高？”叶扬问。
　　“183。”林衍回答。
　　“哈哈哈哈哈！我184！比你高一厘米！”叶扬得意的狂笑。
　　“183是大一的时候量的，现在可不知道，说不定有185。”林衍看着迅速垮下来的叶扬的脸庞，忽然觉得很好笑。
　　“你一点都不像看上去的那么好欺负。”叶扬忽然感叹道，他在林衍这里可是什么便宜都没占到。口头的，打篮球，跑步，身上，几乎都是他以为自己绝对占上风但是都失败了的事情。
　　“那是，跆拳道黑段怎么可能好欺负。”
　　“我也是黑段。”叶扬哼哼。
　　“那好啊，改天我们打一架，比比输赢。”林衍笑着向前走，叶扬不服气的跟在后面说。
　　“上次跑步我比你快一秒。”
　　“因为我上次故意跑慢了一秒啊。”
　　“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林衍开怀笑，他很久没有这么笑过了：“扬？”
　　“别碰我啦！”叶扬懊恼的打掉林衍揉上自己脑袋的手。
　　“生气了？”林衍看着叶扬闹脾气的样子，忽然觉得这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谁生气？谁生气？谁生气？”
　　“你生气，你生气，你生气。”
　　“你！”叶扬彻底抓狂了。
　　“我？”林衍的杏仁眼弯弯，像是天上的月亮。
　　“走开走开。”
　　“哈哈哈哈哈。”

　　好心情在叶扬回到宿舍的时候彻底没了。宿舍里剩下的三个人很难得的没有对着电脑，没有出去约会，都齐刷刷的坐着等自己回去。
　　“扬，你是爽了吧？在浴室里跟林衍就搞上了？”吴才问。
　　“什么搞上了。”叶扬面色不变的从储物柜里拿出T恤和裤子换上。一想到他跟林衍在浴室里的那一幕，叶扬就觉得有点心虚。
　　“你放心，明天一大早你们的照片就会贴满校园了。”魏承秦笑呵呵的说，事不关己：“说不定，叶扬你明天就可以去教务处报道。”
　　“报道了他也不能拿我怎么样。”叶扬闷哼一声，准备上床休息。
　　“不过这么说来，你追林衍，我看有戏。”吴才推推眼镜，以科学的眼光推断：“之前只是谣传林衍是同性恋，可没想到他真的是同性恋啊。”
　　“你他妈的说什么？耍我呢？” 一听吴才这么说，叶扬忽然觉得火冒三丈。他妈的，真被耍了。万一林衍真的不是同性恋，就自己那傻样，真他妈的成X大第一笑话了。这游戏，倒把自己给玩进去了。
　　“扬，是你自己要信的，别怪才才。才才虽然是信息库，可是他又不是防伪信息库，八卦消息有多少是真的呢。”魏承秦挡在吴才身前，把冲过来的叶扬拦住：“这不，眼看这赌住都快成了，就当作没有这回事嘛。”
　　“叶扬，要不我跟你连夜守在校园里撕照片吧……”一直没说话的简安看叶扬情绪很暴躁，不由的提出这个建议。
　　“不用了。该来的都会来的，反正也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看见简安一脸担心的样子，叶扬的火气也消散了不少。还不知道明天何蕾看见那漫天飞的照片会有什么表情呢。他摸出枕头下的手机，白白的小兔子晃啊晃的。
　　『扬，你回宿舍没有啊？』扫了一眼短信后，叶扬就把被子拉起来蒙住头，不再理会其余三个人了。
　　『怎么了？扬？』没过多久，何蕾又发短信过来。
　　叶扬看了看，关机。

　　预料之中的照片漫天飞没有出现，不知道是被什么人给处理掉了。叶扬也乐得轻松，正请何蕾吃着午饭，一个短发女生跑到他们身。叶扬放下碗筷，抬头看，望见了一张清爽朴素的脸。这女孩就是他们理学班上少有的女孩子，勤烨。
　　“怎么了？”
　　“到处找你都找不见。”短发女孩叹了一口气。“吃完饭去教务处一趟，老师找你呢。”
　　“哦，知道了。”叶扬应了一声，女孩的消息带到，转身走了。
　　“那是谁？”何蕾问。
　　“我们班长。”叶扬苦笑一下，继续吃饭。

　　到教务处的时候林衍已经站在里面了，他低着头，好像在接受训斥。他身边站着那个秃头辅导员，不但没帮他求情，看来是斩钉截铁的想把他从学校里撵出去。叶扬走进去，发现教务主任的桌子上堆了厚厚一叠照片，最上面那张就是他跟林衍靠在教学楼顶楼睡觉的。
　　原来……还是到了教务主任手里。这么看来，清除照片的人并非善类。他只是不想让这事声张，但并不代表他会对自己有利。
　　“还有什么好说的？”主任问。
　　“只是一起玩累了靠着睡觉。”林衍说。
　　“浴室里发现的东西，我就不说明了。”主任有意留了点面子：“你又怎么解释？”
　　“男人么，谁不会出现点这种事。”叶扬插话：“我胳膊伤了不方便搓澡，他帮我的。”
　　“你们要是没心虚，为什么要逃走？”那个秃瓢老师在一边阴阳怪气的说。
　　“如果我们站在那里解释，我相信今天的事情会远远比现在还要严重。”叶扬现在总算知道林衍为什么会这样对待这个秃瓢，因为他并不值得尊重。
　　“不管你们是因为什么事情，照片就摆在这里，没有人看了以后会认为你们两个面色红彤彤喘粗气然后靠在隐秘地点睡觉这是正常男生该干的事情。就像这一张，你们不要告诉我你们是在互相清洁口腔。”教务处主任从那叠照片里抽出了一张，正是两人在天台歪头接吻的：“叶扬，你这是第一次，暂不说你。林衍可是有前科的，全校人都知道他那回事，还有人死了。学校是看在林衍没有双亲的份上，已经仁慈过一次了。现在又出现这种事，你让我们学校的声誉往哪放？”
　　听教务处主任这么一说，叶扬忽然觉得自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次林衍必须开除，至于你。”主任推推架在鼻梁上薄薄的镜片：“已经通知你的家人了，他们估计过一阵就会到了，等见到他们再做处理。”

作者有话说

　　留爪蛮……收藏蛮……T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