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瘾更深》盈月流光

25、Part.25

　　叶扬跟老板请了个假，立马出门打了一辆计程车。
　　“去霓虹路口。”
　　听叶扬这么说，司机转过身来，用一种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了叶扬一遍，然后摇摇头。嘴里碎碎念念的说道：“现在的年轻人呐……”
　　叶扬不明白他说话的意思，他的脑子现在乱成一团，理不出头绪。眼见车窗外的景物飞速后退，有那么一瞬间，叶扬后悔自己听了彦琳娜的话。

　　霓虹路口有些荒芜，沉沉的夜色中，仿佛与世隔绝一般。
　　叶扬拢了拢衣服，又向前走了一点。就见荒芜结束，繁华似乎从那一个小小的路口升腾燃烧起来。五彩缤纷的灯光交织辉映，一条长长走廊蜿蜒之远处的城堡。叶扬抬头看，远远的就能看见CHATEAU这个标志，散发着璀亮的银光，引领了这一城的繁华。
　　“这就是……CHATEAU。还真是容易找。”
　　叶扬感叹了一声，顺着那条蜿蜒的道路走上去。沿路都是一些小酒吧，酒吧里很密闭，看不出个所以然。道路两旁偶尔也会站着一群男男女女，他们穿着高档的皮衣，貂毛的外套，看上去就像是挥金如土的有钱人士。他们说说笑笑，却在看见叶扬的时候，都停住了。女人们的眼睛含着笑，男人们的眼睛里，透着捕猎的光芒。
　　叶扬很讨厌被人盯着感觉，更讨厌那种捕猎的眼神。

　　他加快脚步，向CHATEAU走去。

　　推开玻璃门得瞬间，叶扬觉得这是一个酒吧。无比繁华的酒吧，简直比简安所在的“迷失”高档太多了。优雅的爵士乐传入耳中，听在心里，一瞬间舒畅不少。他四下环顾，发现大殿的两侧边缘里亮着暗灯，皮质的沙发优雅的错落摆置着，每个沙发面前都有个造型古雅的桌子，似乎是用来盛放酒水的。
　　“这位先生，请问需要些什么？”上前来问话的是一个年轻的孩子，他的笑容很纯净，看起来非常的舒服。
　　“不需要什么，我就是来看看。”叶扬这么说，只见那孩子露出了一个惊讶的神情，而后很快恢复了平常。他对着叶扬笑笑，然后离去了。
　　叶扬觉得这里除了高档一些，没什么特别的。不知道林衍为什么会在这里，也不知道彦琳娜为什么让他来这里。他有些纳闷，走到靠里面的一个沙发上坐下。叶扬刚坐下不久，就有一个男人端着两杯酒走过来。叶扬看看酒杯，淡绿色的酒水在灯光的照耀下通明透彻。
　　“HI,有没有兴趣跟我喝一杯。”坐在叶扬身边的男人很自觉的将手搭上叶扬的肩膀，被叶扬躲开了。
　　“看着样子，你是第一次来这里吧？”男人笑笑，很友好的说。“我叫KEN，你呢？”
　　“叶扬。”叶扬皱皱眉，这么说。
　　那男人扎听见叶扬报上自己的名字，差点一口酒喷出来，毁掉自己优雅的形象。
　　“这位小哥，第一次来这里就算了，连着圈里的规矩也不懂？”男人似乎发现了有趣的事情，他饶有兴致的盯着叶扬看了看。“我们同性恋的圈子里，一般不喜欢用真名，都用英文名字代替的。这样，可以减少很多不必要的困扰。”
　　“同性恋？！”恍惚的一瞬间，叶扬觉得自己明白这一路上而来的古怪气息。原来，这里是同性恋酒吧。
　　“怎么？你不知道？是被谁骗来的吧？”男人看见叶扬惊讶的表情，似乎明白了一些事情的始末：“不是我夸张。CHATEAU可是X市里最大最繁华的同性恋酒吧。□□走的深不见底，什么勾当都干，警察也对这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没闹出什么大事，一律装作不知道。这不，最近Vincent好像在策划什么大事，忙的不得了。”
　　“Vincent？”叶扬对这个名字很陌生，不由的又问了一遍。
　　“Vincent你也不知道？那里怎么还敢到这个地方来……”男人不屑的瞥了叶扬一眼：“Vincent是CHATEAU的老大，我们的领头人物，这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有他撑着，就是我们这里的帝王。这家伙，心可黑着呢。前一阵子还嘣了一个人。”
　　“我是来找人的……”叶扬越听越觉得这个世界离自己太遥远，听着就像是在做梦。
　　“什么人？”
　　“没什么，看样子他也不可能在这里。”叶扬摇摇头，站起来：“既然我来错地方，就先走了。”
　　“没什么，我来找你说话也只是想跟你上床而已。现在听你说了这些，忽然觉得你蛮有意思的，有点喜欢你了。要是你有这方面想法，欢迎再来CHATEAU，我等你。”见叶扬表情僵了僵，似乎并不喜欢自己的玩笑，男人递了一张名片到叶扬手中。
　　叶扬低头一看，上面最醒目的就是，KEN这个名字，还有他的电话。他刚想把卡片还给男人，却不料这时候有一批黑压压的人从自己面前走过。

　　走在最前面的人很耀眼，他乌黑的头发顺着行走的风微微的浮动，隐约露出右耳的蓝耳钉。他的眼神很深很冷，泛着幽微的蓝色光芒。这世界上除了林衍，再没有第二个这样的人。他怀里搂着一个金发男孩，身后跟着十几个男人，其中有四个特别高。虽是一眨眼的功夫，但叶扬还是认出来了，他们就是把自己堵在小巷子里面轮着干的男人。
　　几乎就几秒钟的时间，这一行人就出去了。
　　叶扬听着汽车发动的声音，觉得自己一步都走不了。
　　“你怎么了？”KEN见叶扬还不走，不由的问。
　　“刚才出去的那个人……是谁？”
　　“Vincent啊，今天算你运气好，我在这待了几个月，也就见过他两三次。”男人无所谓的耸耸肩，颇有兴趣的说：“看见他怀里楼得那小子没有？那可是帝王独宠的掌上明珠，叫Brant。他就是要天上的月亮，Vincent都会给他摘下来的。那臭屁小子，在我们面前嚣张的很，不就是撅个屁股让人插两下么，真是的。”
　　“那他身后的人……”叶扬只觉得头疼欲裂，勉强问出这几个字。
　　“那些还不是他的手下么，看样子今天又要有什么行动了。”KEN叹了口气：“我们这些□□上的人，能干什么好事呢？干好事，哪个能捞到钱。叶扬，注意看看明天头条报纸，看看哪个倒霉货又被干掉了。叶扬？”
　　只见叶扬根本没在听自己说话，径自向前走去。KEN想追上去，却被人一把抓住了。他回头一看，还是刚才那个招待叶扬的孩子。他的面容依旧清秀，长了一张无论怎么看也无法使人生气的脸。这里的人都叫他小四，也是给林衍暖床的货色。
　　“干嘛抓着我？”KEN拉拉自己的袖子。
　　“别跟衍哥抢男人。”那孩子轻声说。
　　“这是老大的男人？”KEN有些惊奇的望了望已经空无一人的门口，觉得自己冒了一头冷汗：“你他妈的怎么不早说，要是我把这事说坏了，还不得被老大抓去问话。”
　　“这我就不知道了。”男孩微笑，然后走回后台调酒去了。
　　KEN看着那个淡定从容的孩子，哧了一口气。
　　“就你拽，你最拽，什么玩意。”

　　叶扬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秀禾路的，他只觉得自己在做梦，一场欺骗与背叛的噩梦。整个世界黑沉沉的，林衍遥远而高贵，遥不可及。
　　就这么缓慢的晃悠着，叶扬忽然看见秀禾路口的岔道上站着一个人，那个人不停的搓着手，看上去冷极了。
　　脚步忽然停下来，叶扬觉得自己的眼眶热热的。
　　那个搓手的人似乎也看见了叶扬，眼睛立马亮起来。他朝着叶扬这边跑了两步，很快就跑到了叶扬面前。这么近的距离，叶扬看见简安的两个脸蛋都冻得通红。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还好还好……”简安伸出手摸了摸叶扬的脸，很冷，但是很湿。他诧异的盯着叶扬的脸庞看，黑色的暗影中，简安隐约的看见了两行闪亮的东西：“叶扬？”
　　只这一声呼唤，叶扬一把将简安抱在怀里。简安只感觉叶扬的力气特别大，都能将自己揉碎。
　　“叶扬，你怎么了？”
　　“谢谢……”叶扬的声音有些颤抖，听起来像是在哭：“还有……对不起。”
　　简安也不明白叶扬为什么要说谢谢。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很久很久之后，简安才知道今天这两个词的含义有多么深刻，多么真诚。

　　日子过得飞快，叶扬跟着简安把家里收拾的焕然一新，简月就负责帮他们做饭，洗碗。
　　叶扬跟平时一样，嘻嘻哈哈的，可是简月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后来她自己想想，发现叶扬已经很久没有提到林衍的名字了。这个名字就像一场梦，不合时宜的来到他们的生活中，又不合时宜的悄悄消失，再也没有复出的迹象。

　　除夕的前一天晚上，简安躺在被窝里，怎么也睡不着。
　　一直以来思量的问题，他觉得现在终于时机成熟。他的心意，也该是告诉叶扬的时候了。简安这短短的二十年人生，从来都是为了简月在东奔西跑。只有这一次，他想为自己争取。因为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发现，自己已经再也无法离开叶扬带来的温暖。而自己，似乎也能带给叶扬他需要的东西。自己，一点也不必林衍差。
　　或许叶扬不一定会接受，但是简安告诉自己，只有这一次。
　　决不放弃。

　　简安翻来覆去，发现叶扬也没睡着。
　　“叶扬？”
　　“恩？”听见简安在叫自己，叶扬回了一声。
　　“叶扬，明天晚上十二点的时候，我有话想要跟你说。”简安又转了个身，背对着叶扬。他只觉得自己的脸现在特别的烧红，被叶扬看见了还不笑死。
　　“什么话？现在不能说？”叶扬一听简安有话对自己说，来了兴趣，对着简安的后脑勺问。
　　“都说要明天晚上十二点才能说，是很重要的话。”简安闷闷的说。
　　“好吧。”叶扬见简安如此认真，也就不与他争执了。反正迟早都要知道的事情，早点晚点也无所谓。他伸了个懒腰，慵懒道：“好期待啊……家人一起度过的新年。”
　　听叶扬这么说，简安微微一笑，似乎比叶扬更加期待。

　　早上醒来的时候，简安还在睡，看来是没睡好。叶扬轻轻的起身，给简安把被子盖好，出去洗漱了。今天的天气特别好，天空无比湛蓝。叶扬伸了个懒腰来到客厅，发现简月已经起来了。她穿着一件粉色的毛衣，衣袖轻轻的被挽起一点，正在热牛奶。似乎感觉到身后的动静，简月回头：
　　“扬，今天起得真早啊。”
　　“嗯。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叶扬问简月。
　　“没了，就剩下切面包了，等我切完了，你就负责把哥哥叫起来，然后把它们吃掉。”简月的气色好了很多，几乎看不出是个生病的人了。医生说，一个人的心情好，气色就会跟着好起来。只要你有个乐观的心态，再大的病都不是个事。
　　“小月，你的气色很好嘛。要保持。”
　　“嗯，因为这段时间，我过的特别开心，特别满足。”淡淡的牛奶香气飘得整间房子都是，简月白皙的皮肤就像被牛奶泡过，特别的白嫩。只见那白嫩的面颊上浮起一丝些微的粉色。叶扬听简月问：“扬，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被这么问的一瞬间，叶扬的脑海里闪过林衍温和的笑脸。然而只是那一瞬间，叶扬便把那张笑脸丢进了黑暗里，然后摇摇头。只见少女的脸庞瞬间绽开笑颜，好像心情更加的好了。
　　“扬，你快去把哥哥叫起来，牛奶就快热好了。”
　　“嗯，好。”

　　简安刚吃完面包，就被简月神秘兮兮的拉近自己的房间里。叶扬在房间外洗碗，觉得这对兄妹有时候挺神秘。再一想，人家都这么过了二十年，这点小动作算什么。回想一下与简安初遇的时候，简安说自己有喜欢的女孩子。可是相处了这么久下来，简安接触的女孩子除了简月，再也没有其他人。
　　难道，他喜欢的女孩子，是简月？
　　想到这里，叶扬猛的摇摇头，觉得自己越来越不着边际了。

　　房间里，简安看着一脸欣喜的简月也觉得开心。简月一般有什么高兴的事情，就会露出这个表情。
　　“哥哥，你听我说。我今天问叶扬了，问他有没有喜欢的人。”简月脸颊绯红，大眼睛里闪着水水的亮光。“他说没有。”
　　“这样……”简安有些心不在焉，但是当他听到简月下去话的时候，脸色瞬间就白了。
　　“哥哥……我好想喜欢上叶扬了。”
　　犹如五雷轰顶，简安觉得自己的脸色一定非常难看。
　　“我想……今天晚上十二点就跟他说，那时候会有很多礼花炸开吧，很浪漫……”少女似乎陶醉在自己的喜悦中，根本没发现简安的脸色已经快到极限了：“哥哥，你说……他会喜欢我么？”

作者有话说

　　没来得及检查错字，晚上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