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黄泉之门》临沐

13、12

　　“这肯定是他们一早就策划好的……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这样，为什么你们都……”麻理已经连呐喊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的眼里没有眼泪，干涸的只剩下血丝。
　　麻理从小就没有母亲，她是父亲一手带大的。
　　她出生的时候，正是多米亚的第三次内战。童年对于她，只是一堆堆尸体和永远流不尽的鲜血。因为特殊的身份关系，除了父亲，没有人真心对她好，他们看见她时笑容满面，背地里却用最恶毒的语言诅咒她。
　　曾经遇见一个小男孩，和她一般大小，他们在一起玩了很多游戏，她从来没有那么开心过。
　　临走前他给了她一个糖果，那是她第一次得到同龄孩子的礼物，欢天喜地。然而侍卫却抢过了糖果，一把塞进小男孩的嘴里，速度之快，她甚至来不及制止。
　　接下来发生的事让深田麻理对世界彻底绝望。
　　她惊恐的看着男孩原本天真的脸变得狰狞，大量的鲜血从他的眼睛和鼻子里流出来。
　　男孩即刻倒了下去，满是鲜血的眼里闪现的全部都是怨恨，挣扎着抓住她的脚，却被侍卫一脚踢开。
　　他不甘的睁大眼睛，怨恨地看着她，停止了呼吸。
　　她听见他最后一句话：你怎么不去死啊。
　　你怎么不去死啊。
　　你，就那么恨我吗。
　　就那么，想要我死吗。
　　她笑得眼泪都流了下来。
　　终于，她学会了冷漠，学会了谎言与欺骗。
　　再后来，她学会了伪装。
　　那伪装的面具，只对父亲一个人脱落。
　　她一直很努力，很努力的想要结束战争，那是她和父亲的梦想。
　　为此，她抛弃了所有少女的柔弱。
　　她考了猎人证，尽管天赋不足，但是惊人的毅力让她学会了念。
　　她祈求猎人协会的帮助，为此不惜签订了大量不平等条约。
　　眼看着和平就要到来，她满心欢喜。
　　一切却在即刻间破灭。
　　现在，就连一直疼她的父亲也去了。
　　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人会哄她，会关心她。
　　而她什么都做不到，即便父亲就死在自己眼前，却无能为力。
　　她终于绝望。
　　和平这种东西，到底有什么用呢，她为什么要管这些事，多米亚给了她和父亲什么，什么都没有。
　　一开始，就不要管，走得远远的，不就好了。
　　大滴大滴的泪水从女孩眼里流下来。
　　麻理颓废的跪倒在地。
　　小杰的手握的很紧很紧。
　　“麻理……”他唤道。
　　女孩一动不动的跪在地上，犹如一尊傀儡。
　　一种难以言表的愤怒和悲伤从小杰心里漫延出来。
　　“我不会让深田爷爷他，就这么死去的。”小杰咬紧了牙。
　　他想起了那本书，以及那个老人很温暖很温暖的笑容，那将他从战争的罪恶感中拉出来的笑容。
　　他转过头来看着奇牙，。
　　“奇牙，你一早就知道这件事，对不对。”小杰的声音很轻，轻的让奇牙以为那是错觉。
　　奇牙死死的咬住下唇。
　　“对。”
　　他说，对。
　　小杰的眼睛黯淡下来。
　　“你阻止过了，对不对。”小杰的声音里有着明显的颤抖。
　　奇牙终于笑出声来。
　　“呵……我怎么可能阻止。”
　　“奇牙，他是个好人，你们怎么能杀了他！”小杰因为奇牙的笑声而变得更加愤怒。
　　奇牙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很听话的垂下来。
　　此后的很长时间里都没有人说话。
　　谁也不知道谁在想什么。
　　屋子外的阳光流泻了一地，亮的刺眼，很温暖。
　　奇牙抬起头，轻轻握住小杰的手。
　　“小杰，我们去昆城，好不好，不要管那场战争了，好不好。”他的语气几乎是哀求。
　　“奇牙，你怎么可以这么冷漠，对你而言，生命就是那么廉价的东西吗，这么说来，就算要杀的对象是我，你也无所谓吧！”小杰甩开了他的手，很重。
　　奇牙什么话都没有说，他转身走出了大门。
　　有人追了上来。
　　“奇牙*揍敌客。”麻理叫住了他。
　　不是小杰。奇牙很诧异这个女人居然还有力气说话。
　　“你知道么，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好人。”
　　“因为小杰先生是那么干净的人。”
　　奇牙的身影顿了顿。
　　“那是你太蠢。”
　　他如是答道，头也没有回。
　　果然，所有人，只是因为小杰，才和他做朋友的吧。
　　离了小杰，他什么都不是。
　　他本来就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