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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喋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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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历446年5月27日是维尔达那帝国皇帝哈鲁夏六世三十五岁的生日。
这一天,许琳琅被迫减少了穿衣数量,和亚历亚伯特一起身着参加宴会的礼服出现在帝国的皇宫里。
但是,许琳琅那件短袖及膝晚礼连衣裙罩着的是一件无袖T恤和四角运动短裤。这表里不一的装束着实让亚历亚伯特一阵好囧。
“这是为了工作。”她义正词严地说。
维尔达那首都卢塔西星举国欢腾,皇宫被衣着华丽的人群淹没。
维尔达那帝国的军服是暗橘色,在这片橘海中浮现几处灰色小岛,想也知道那是泰坦尼亚的军服。连小孩子也看得出,这种对比正突显了泰坦尼亚在维尔达那的地位。
最大的岛屿就是同时出席的泰坦尼亚五家族,亚历亚伯特、朱思兰、萨利希、伊德里斯以及无地藩王亚术曼。在此时此地,即便是他们也懂得谨守臣子的礼仪,肃立恭迎皇帝。泰坦尼亚人对维尔达那皇帝行使臣子之礼,但这仅止于形式,泰坦尼亚人是不拘小节的。
皇帝哈鲁夏六世身着象征帝国大元帅地位的华丽军服从阶梯顶端现身。
一身文官礼服的宰相所罗门保持三步距离紧跟在皇帝身后,他年约六十五岁,是个华发半生的削瘦男子。
沉闷的典礼不断进行,终于等到亚术曼站在阶梯下,向皇帝献上伊奇普顿行星的黑珍珠。“为臣泰坦尼亚谨献上这份微薄小礼以示忠诚,还望皇帝陛下笑纳。”
“嗯,藩王一片用心朕当然欣然接受。”毫无创意的外交辞令式回答。
“事实上,我们还准备了一项更实用的礼物要献给陛下。”
听到这句话,许琳琅一下子紧张地抓住了亚历亚伯特的手。亚历亚伯特一惊,不解地看了看许琳琅,却没有坚决挣脱地恢复了安然的表情。所幸周围人注意力全在皇帝和藩王身上,没人看见这一切。
“哦,是什么呢?”皇帝问。
“帝国未来一百年的安泰。”说完,亚术曼传唤伊德里斯•泰坦尼亚。年轻俊美的公爵随之踏出一大步,他的直属部下也立刻跟进,凑近阶梯面前。阶梯上的皇帝屏住呼吸。
泰坦尼亚的特权之一便是准许在皇宫内配带武器,他们从枪袋抽出的不是一般的光线枪,而是沉重的火药式手枪——总共十六个枪口同时指向所罗门。
整个大厅充斥着接连不断的枪声。发射出来的九十四颗子弹有八十一颗命中宰相的身体。三十三发直接贯穿,四十八发留在体内。前后一百一十四个枪伤喷出鲜血。宰相应声倒地。淌在地板上的鲜血将他包住。
等到硝烟与茫然自失告一段落后,皇帝的声音与身体激动地颤抖着。“这是怎么回事?无地藩王,你杀害了朕的宰相!”
“我是为帝国与皇帝殿下铲除不肖之臣。”无地藩王平静地回答。“虽然形式上不太诗情画意,国泰民安却是一项无可取代的大礼。”
“即使如此,也该通过司法程序起诉,待他上诉之后再……贸然射杀等于蔑视司法程序……我是说,这么急躁的做法不符合藩王的作风。”
“以司法程序处理此事只会白白浪费时间与金钱。”藩王说。
皇帝无力地坐回铺着华丽装饰的椅子上。但许琳琅已没有兴趣去看这如褪色的油画一般颓败的场景。她拉着亚历亚伯特并排冲出人群,旁人纷纷避开。但这边的小骚动并未引起藩王和另三位公爵的注意。
许琳琅左手拉着亚历亚伯特,右手捂住嘴,奔到偏厅走廊,才开口道:“厕所在哪?拜托快点带我去!”说完又掩口。
“……跟我来。”亚历亚伯特满头黑线地带路。
其实也没走多远,亚历亚伯特进了偏厅,打开了一扇门,道:“找到了。”
“哦。”许琳琅捂着嘴冲了进去,连谢都没来得及道。
“你没事吧……?”亚历亚伯特有些惊讶的话被关门的声音盖过,之后门内立刻传出稀里哗啦的声音。
亚历亚伯特囧了。
大约五分钟后,冲厕所和洗手的水声响起,接着厕所门打开了,许琳琅脸色苍白嘴唇发青地出现在那厕所门口,双手和脸颊都在滴水。
“你……没事吧?”亚历亚伯特讶然。
“吐了一下。已经好点儿了。”许琳琅抬手扶额走到一边坐下后回答道。“谢了。”
“不客气。”亚历亚伯特有点心神不宁。“你是第一次见这种场面?”
“是啊。很不习惯。”许琳琅郁闷地低声说着。“你以为如何?”
“我没什么想法啊!”亚历亚伯特摊手。“我也不太习惯,只是反应不如你剧烈罢了。”
“你那一脸不以物喜不以已悲清心寡欲不闻不问不管不顾的表情……这也能算‘不习惯’?”许琳琅低声斥道。“Alex,你当我眼瞎了么?”
“我可没这么说。别想这么多。”
“对不起。我情绪不太稳定。”许琳琅不安地绞着双手。
“没什么,但是我如果当场反应激烈就会很麻烦。”亚历亚伯特摇了摇头表示不介意。“如果你感觉没有大碍,我们就回去吧。”
“是,出来太久了。”许琳琅站了起来。“希望回去时那尸体已经被清理了。……藩王这次真是一杀鸡儆猴的妙招,我倒也佩服得很。”
“我很荣幸。”
“呀啊啊啊——鬼呀!”许琳琅一个箭步蹿到亚历亚伯特背后。
“(大白天的)哪里有鬼?”亚历亚伯特无语地看着许琳琅。
许琳琅伸手朝门口一指:“在那!”
亚历亚伯特朝门口一望,只见亚术曼和伊德里斯正站在那。
“……难道你说的是藩王殿下和伊德里斯卿?”
“咦?”许琳琅探出头看看走到了灯下的藩王和伊德里斯。“……原来果然是藩王和公爵先生。失礼了。”
“哼,居然说藩王殿下……我倒是很荣幸被林小姐说成是鬼,但你貌似更像鬼吧。”伊德里斯毫不留情地说。
“在下刚才并未说出诸如‘藩王是鬼’这样的话,希望伊德里斯公爵先生不要断章取义。”许琳琅正色道。“另外,在下也没说过公爵你是鬼,没想到你对此感觉荣幸……在下真是受宠若惊。”
“呵,”藩王扬起嘴角。“真是个伶牙俐齿的小姑娘。……但伊德里斯卿你又何必纠结于此事呢?”
伊德里斯脸色风云变幻,“是微臣失礼了。”
亚术曼扫了伊德里斯一眼,转向许琳琅道:“你是亚历亚伯特卿的策士?”他说着将许琳琅上下打量了一番,“如此的穿着打扮,果真是保密工作得法啊。”
“启禀藩王殿下,在下的确是幕僚没错。”许琳琅无视亚术曼的讽刺般回答。“虽说‘人不可以貌相’,这幅打扮却是在下听从了上级指示而做的。这只是为了不显得过分突兀,与保密工作没有任何关系,您多虑了。”
站在一边的亚历亚伯特心中大骇,许琳琅这话可是毫不客气,直接反驳了藩王,而且把矛头指向了自己的“上级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