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似锦》流鸢长凝

15、第十四章．杯中泪

　　“慕清小心，他是……”若锦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慕清已经上前拦住那汉子。
　　“臭小子！你竟然为金狗卖命！你愧为宋人！”魁梧汉子狠狠一喝慕清。
　　慕清身子一震，伸掌对上他的拳头，直被震得往后退了数步，一切的一切是无路可走！“对不起……”
　　似是没听见慕清的声音，那魁梧汉子忽然扯住慕清的手，张口便咬。
　　慕清惊然挣开，往后一退，匆匆一瞧若锦，忽然明白了她的话，你是要我对宋人下手吗？
　　若锦凄然低头，不敢去看慕清，对不起，慕清，我没有算到完颜亮竟然会走这一步，本来只是想让你动手伤了我，借混乱过关……万万没想到会变成这般样子……
　　如今公主跟你，都要我赢了他，才能有一线生机……慕清对着若锦苦涩地一笑，你的歹毒都是因为每日这般的身不由己吗？
　　“若锦……”慕清匆匆一唤若锦，“回去，我还要为你舞剑，听你弹筝。”
　　“慕清……”若锦惊然抬眼，不敢相信地瞧着慕清，泪，不由自主地滑落。
　　魁梧汉子的拳头忽然狠狠落上了慕清的胸口，慕清只觉得一口腥味的东西涌上了喉间，匆匆一看龙椅上那个可怜无助的婉兮，慕清咬了咬牙，伸手勒住魁梧汉子的颈，“对不起了！大叔！”
　　惊然瞧见他凌乱的发丝挡住了两个流血的耳朵，慕清微微一怔，“你听不到我说话？”
　　“狗贼！”魁梧汉子猛然一甩，慕清便被甩出数长，狠狠砸在了地上，忍不住一口血水喷出。
　　“清……”慕云想上前去帮忙，可是这个时候如果出手了，必定会再生事端。
　　“小子，朕可要开始脱宋公主的衣服了。”完颜亮的声音忽地响起。
　　慕清急然回头一瞧那个泪眼婆娑的婉兮，怒然转过头来，“今日欠君之命，来日等你英魂来取！”说着，撑起身子，突然朝着最近的宫卫一扑。
　　“你！”
　　宫卫躲闪不及，腰上长刀已被抽出，落在了慕清手中。
　　刀影忽起，扯开婉兮外袍的完颜亮忽然一惊，停下了动作，这剑招……为何如此似曾相识？
　　魁梧汉子一怔，这招式——瞧着慕清眼中的哀然，虽然听不见她究竟说什么，忽然明白了一些什么，你定是与侠道李朔风有关系……
　　长刀回旋，慕清闭上眼睛，穿透魁梧汉子的双拳，刀锋瞬间穿透魁梧汉子的胸膛，这快如闪电的一击，让大殿之上的人皆惊然色变。
　　有力的右掌狠狠钳住慕清的颈，魁梧汉子颤然瞧着慕清的眼，有泪，有愧，却清澈无比，不该是投敌之人的眼……
　　“小子……黄泉路上，我要个明白！”冷冷一笑，血沫从嘴角溢出，魁梧汉子狠狠一推慕清，仰面倒下，顿然气绝——这一刀，直入心脏，一丝犹豫都没有。
　　慕清颤然站起，仰头瞧着完颜亮，“我赢了！”
　　完颜亮将怀中的婉兮放下，站了起来，定定瞧着慕清，“朕倒是没想到，你会赢。好，朕放过宋公主，也饶你不死。”
　　如释重负地倒吸了一口气，婉兮瑟索着揪紧周身的衣裳，哀然瞧着慕清。
　　慕清倦然一叹，瞧向若锦，轻轻问道：“我算是英雄吗？”
　　若锦凄然一笑，默然点头，慕清，谢谢你。
　　“慢着。”完颜亮忽然冷冷一笑开口，“朕向来宽厚，你这宋人既然对这宋公主如此看重，不如朕做个顺水人情，将公主许了你。”
　　慕清与若锦皆是一震，惊然瞧向完颜亮。
　　婉兮看着慕清，一时间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朕看你武艺超凡，他日定然是猛将一名，宋公主既然已送到中都，便是朕的子民。自古英雄配美人，你既然自成英雄，朕赐你美人，自是应景。”完颜亮冷冷瞧着若锦，“若锦，你觉得朕如此做，可妥当？”
　　若锦身子一震，如今是完颜亮故意给的机会，大家都可安然，若是再强求什么，只怕是会更加添乱。只是——若锦悲然瞧着慕清，你却将成为她人之郎，我怎么办呢？
　　“若锦，朕知道，你那小妹也是美人……”完颜亮继续开口。
　　“皇上金口已开，自然是妥当。”若锦慌然拜倒。
　　慕清黯然瞧着若锦颤抖的身子，为何我做了英雄，却成不了你的顶梁？心，狠狠一揪，慕清凛然跪地，“慕清多谢大金皇帝厚爱，我只是一介武夫，目不识丁，配不上大宋公主，你叫我做什么都可以，万万不能让我区区一个贱民，辱没了公主！”
　　完颜亮惊讶地看着慕清，“你终究还是跪朕了！”一阵豪迈的笑声响起，完颜亮看向若锦，“你看，纵然是野马，朕也一样可以叫他低头！就算是烈女……朕相信有一日，必然也能成朕的怀中美人……”
　　慕清惊然瞧着完颜亮，“大金皇帝若是真的要赐婚，我要她——！”慕清坚定地指着若锦，“若是你肯将她赐给我，我愿从今日开始，任你驱使！”
　　若锦的心猛地一颤，宛若一团火在燃烧，却烧得人一片欢喜，傻瓜，你竟然能说出如此的话……
　　慕云与小尔惊讶无比地瞧着慕清，你当真要做这天下中最荒唐之事——假凤虚凰配姻缘！
　　婉兮瞧着慕清，那眉眼之中的英气，哪里输男儿一分？虽不似男子壮硕，可是那微显单薄的身子，却让人想去依靠，仿佛只要在她身边，便是安然。慌然打住自己的想法，她是女子，是女子啊，我究竟在想什么？在想什么？
　　完颜亮忽然沉吟着瞧着慕清，眸中是一片暗涌的杀意，“你方才不是说，你只是一个贱民，配不上公主，你又可知完颜若锦在我大金比宋公主还要高贵，你又怎配得上她？”
　　慕清凛然一笑，“正因为如此，我若有一日成为了天下第一英雄，如此，可配得上她？”
　　“有志气！”完颜亮冷冷一笑，“那朕跟你打个赌可好？”
　　慕清坦然一笑，“你说。”
　　“朕给你一千兵马，你若是能打下一个城来，朕就把完颜若锦赏你！”
　　“好！若是我打下来，你还要答应我，一年之内，不可对大宋用兵，还要放了婉兮公主！”
　　“你竟给朕加了那么多条件……”完颜亮摇了摇头，“那朕也要加条件，如果你失败了，朕不单要你的头，还要完颜若锦姐妹二人连同宋公主一同侍寝！”
　　“好！”慕清起身，对上完颜亮的眼，“你说，打哪一个城？”
　　“西夏，松城。”
　　若锦不禁倒吸了一口气，那里是西夏险关，驻守了整整五千人马，一千对五千，只有败！慌然瞧着慕清，摇了摇头，不要去，慕清，不要去。
　　“好！”慕清坚定地点头，瞧着若锦，忽然温暖地一笑，“我不会让你再苦下去。”不赌这一次，我们只有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永不见天日！
　　似是读懂了慕清的意思，若锦忧然瞧着慕清的脸。
　　“来人！”完颜亮忽然一招手，“上酒！”
　　只见宫卫已然将酒奉上，完颜亮亲自斟满一杯，“此酒就当做朕为你送行，祝慕将军你一战大捷！”
　　“谢大金皇帝。”慕清接过酒杯，一饮而下，“敢问一千兵马何在？”
　　“来人，替慕将军点好兵马，即刻出征！”完颜亮笑然吩咐。
　　“是！”一个宫卫转身奔出大殿。
　　“皇上可否容若锦也敬慕清一杯？”若锦忽然开口，不舍地瞧着慕清。
　　“好！”完颜亮示意宫卫将酒递到若锦身边。
　　若锦颤然提壶斟满一杯酒，泪然起身，深深瞧着慕清的眼，“早日归来……”泪水滑落杯中，却好似落入了慕清的心。
　　“等我回来，我要喂你吃饭，背你走遍天下。”慕清含泪一笑，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回皇上，兵马已经点齐，慕将军可以出发了。”宫卫奔了回来，跪倒在完颜亮脚下。
　　“慕公子，小心。”忍不住开口，婉兮忧心忡忡。
　　慕清忽然想到了什么，回头瞧着完颜亮，“我走之后，你不能再欺负婉兮公主，否则，算你输。”
　　“朕有那个耐心等个输赢。”完颜亮负手而立。
　　“好！”慕清再对着若锦一笑，“可不许再哭了，我会回来的！”说完，决然一步踏出大殿，完颜亮，总有一日，我会让你知道，欺负天下女子，总会有报应的！
　　“好玩的也玩过了，退朝，朕可还要回宫与朕的皇妃们好好快活快活。”完颜亮轻轻挥手，文武百官都纷纷告退。
　　忽然想起了什么，完颜亮转过身来，瞧着若锦，“对了，若锦，你可以把宋公主带到府上小住，相信不用七日，你们都要乖乖上朕的龙床了。”
　　“公主……”慕云与小尔慌然上前扶住那个瑟索不已的婉兮，“没事了，没事了。”
　　若锦叹然瞧着婉兮，“你们先去我府上休息吧，今日公主也受惊了。”
　　“那你……”慕云忧心地瞧着若锦。
　　若锦摇了摇头，“我相信皇上一言九鼎，必然不会为难于我，我还有几句话，想对皇上说。”
　　“你……”
　　“速速去吧。”若锦冷冷一瞪慕云。
　　“好……”慕云暗暗一叹，完颜若锦，你叫我拿你怎么办呢？留你一人在此，可知我的心有多担心？这殿上之人，可是一只会吃人的恶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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