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多月旧事（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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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要望到钟楼顶部，脖子还是挺是酸痛的。相隔五六米处的墙壁上就一个通风处，微弱的光亮透过来，空气中飞舞的灰尘不知为何，迫有些张牙舞爪的意味。
停下脚步，缓下粗重的喘气声，秦多月觉着奇怪，后面的秦劲怎么会如此安静，回头：“喂，秦……”微弱的光亮，飞舞的尘粒，哪里有秦劲的身影。再转回头，前面领路的王小云也是不见了踪影。这……
再看定睛一看，秦多月的眼睛越瞪越大，满脸的不可置信。那个白色的曼妙身影在灰暗的光线下逐渐清晰，五官也从黑暗处浮出，嘴角勾起，声音坚定有力又柔情：“秦多月。”
只这一声，秦多月浑身一震。对方笑得越发灿烂，双手张开，从高处扑将了下来。这……触感……是真实的。秦多月由于冲力往后倾倒，不断往下落去，堕入黑暗。
但凡说到初遇，某人都喜欢形容一下天气情况。比如说是艳阳高照，比如说是阴云密布，再比如……反正，秦多月自个儿是不记得那天的天气了。只记得应该是挺冷的。原因嘛……
此次秦多月出龙岛为的是寻找龙神的龙角，总长老韩法火已经通过秘法找出龙角所在。初入人类大陆，魔法能力大受压制，维持人类形态已是勉强，饿了肚子也就只能靠肉搏猎食。按照原来的体型，秦多月估摸着猎杀了一匹烈焰豹。想着该是能饱餐一顿了。
血腥，沾染在身上很是不舒服，也极易招致其他猛兽的窥觊。秦多月褪去衣衫，滑入湖水中。
这个世界，树上的叶子也是黄透了大半，落了一地，湖水自然是冰冷得很。秦多月身子狠狠颤抖了一下，还是咬着牙擦洗着身上的血腥味。只是这水实在太凉，一不小心……脚抽筋了。哗啦一声，整个身子倒滑入水中，措不及手狠狠呛了一口冰冷的湖水，激烈挣扎中，秦多月只觉得内心悲凉极了。想她堂堂正正一头龙族第一美龙，要死在这里……还是如此憋屈丢脸的死法啊！！
按照惯例，此时该是天降神兵或者王子救起公主成就一段佳话。不过，既然这样说了，我们的故事自然不会这么浪漫地发展下去。
在秦多月“垂死挣扎”之中，一个白色身影从树梢头探出头来，戏谑道：“哟~姑娘这是在玩水呢？还是玩水呢？还是玩水呢？”
！！！虽然意识有些涣散，但是听这么一句颇为幸灾乐祸的戏谑之语之后，秦多月不知哪里来了一股怒气，硬是扑腾扑腾了几下，摸索到了岸壁，一点点靠着自己爬上了岸。扑倒在岸，劫后余生，秦多月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但还不忘抬头怒视树梢中那张脸。
“哟~”树梢上的人意义不明地喊了一声，跳了下来，“我叫竺天娇。姑娘呢？”
“……！！”秦多月没有回答，只是依旧凶狠地瞪着竺天娇。
被瞪了半响，竺天娇才如梦初醒，眨眨眼睛，无辜道：“原来你是真溺水了呀……”
这还能有假？！秦多月那个叫做气愤。
“……这水深能淹死的也就三岁孩童吧。”竺天娇撇撇嘴，指着那湖水万分委屈。
这话倒是没错。秦多月险些丧命的地方，水深不过及腰。这……
竺天娇与秦多月的初次相见，便是以秦多月的出丑开场的。二人之后的相处模式也是打打闹闹，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这里的烧鸡可是全城最好的，味道可好？”竺天娇谄媚地笑着问。
“恩。”
“你看我给你介绍了这么一家好饭店，你是不是该有所表示？”竺天娇继续谄媚地笑着问。
“表示？”秦多月疑惑地问。她是真的不晓得，这可不怪她。龙族可没这些个规矩。
“比如……你付钱呗~”竺天娇将笑容扩大，力图增加感染力。
“……”秦多月沉默。
“？”
“我没那东西。”秦多月是真的没有，也真不知晓需要那东西，这可不怪她。龙族可没这些个规矩。
“……”
“然后呢？”
“然后还能如何？”竺天娇摊手，摇头，“快快溜走呗……”
竺天娇话音刚落，秦多月却已经先行跳窗逃开了去。
“我去！”竺天娇暗骂一声，抓起身旁的两坛子酒追了上去。
身后只传来掌柜的凄厉地痛诉声：“吃霸王餐了！！！！”
秦多月快速奔跑“逃亡”着，回身看见逐渐追上来的一身白衣的竺天娇，她提着两坛子酒，满脸愤恨。待追了上来，劈头盖脸一句：“怎么有你这般无赖的女人？！”
“要不然你一人无赖在世，岂不寂寞？”秦多月哈哈大笑，回话道。心里却也回了句：我可不是什么女人。是头不属于这个大陆的纯正的龙！
人生一世，匆匆百年。能遇到一个真正交心的友人是多少难能可贵。能够遇见秦多月，竺天娇心存感激。遇见秦多月，看着她在自己的引导下逐渐了解世事，与她一起游历，与她一道面对强敌，与她彻夜畅谈……这些，想着就让竺天娇勾起一抹笑，带着甜蜜带着自得还有骄傲。
只是，关于身份这件事，两人都讳莫如深。这或许是女人的第六感吧。似乎戳破了这层纸，两人的相处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而这种变化是好是坏，谁也谁不准，谁也……不想冒险。
进入人类大陆数月以后，秦多月的力量恢复了一些，凭借着龙族亘古积累下来的知识，结合人类的体质，在魔法方面的造诣也是颇令人赞叹的。不过，与竺天娇相比，竟然逊色了不少。
在人类社会过去的几千年，甚至是今后的几千年，或许再不能找到如竺天娇这般天赋的人了。魔武双修听着很带感，但是真正去实践的人知道这有多难。毕竟一个人，只有一颗心一个脑子，每日也只有太阳一升一落这么点时间，天赋也是有限，魔武双修的绝大数后果便是——不伦不类，严重点的甚至会废了一身修为。所以，大陆上甚少出现魔武双修的强者。
然，竺天娇做到了。她，做到了极致。无论是在魔法造诣还是武力上，大陆根本找不到人与她匹敌。随着一年一年过去，经验和时间的积累，竺天娇更是让自己的实力达到了一个顶峰。这个顶峰，甚至可以与神匹敌。但却不知，她为何刻意让人在她死后将关于她的一切尽量抹去。当然，这是后话。
别人不知，跟竺天娇朝夕相处的秦多月却是明白得清楚，竺天娇的实力完全可以挑战一条龙，而且……能轻松获胜。这种逆天的力量，降临在她身上，不知是福是祸。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饶是竺天娇再是强大，这个世界有个叫做权利的东西。人类大陆出了竺天娇这么一个奇才，同时还出了一个深谋远虑的王——冉凌。冉凌不爱竺天娇，甚至不记得她的长相，但他要娶她。为的是他冉国的千秋江山，黎明的安居乐业。一个优秀的帝王，他可以舍弃一切，包括自己的幸福。
竺天娇无法拒绝。一来，竺家一家子的性命握在冉凌的手心里。二来，她需要一个强而有力的合作伙伴完成她的理想，而冉国国君冉凌绝对是最完美的人选，而婚姻一向是最牢固的结盟方式。
竺天娇的理想，建立一个自由学习魔法、斗气以及各种技能的世界。竺天娇出生贵族，想要学习并非奢侈的事情。而在世界的其他地方，没有钱没有权的人，根本无法学习到技能，出生决定了一辈子，无法更改。因为，这个时候技能的学习是家族制的。有些家族宁愿技能消亡也是不愿意违背祖训将其传授于他人。这样，不但导致越来越多拥有慧根的人碌碌无为，对于文明的发展也是一大阻碍。
知道多了，能力强大了，责任感便更强。竺天娇想要做的，就是打破这个根深蒂固的家族制。这需要一个绝对权力来支持。
于是，秦多月和竺天娇的游历结束了。竺天娇的婚期近了。
这日，府里的人来来去去，喜气洋洋，忙得不亦乐乎。而明日便要成婚的竺天娇却还窝在屋内，演算着卷轴上的魔法公式，神情专注。
“咚咚！”小心翼翼地敲门声。
“恩。”算是应了。竺天娇仍旧醉心在公式的演算中。
开门，关门两声。秦多月面带着犹疑之色，走了进来。
“天娇……”
“恩？”
“有件事情想要问你。你……爱冉凌吗？”迟疑之后，还是问出了口。小心翼翼等着答案。
“不爱啊。我们不过联盟罢了。”
“那你……”
“唉？！多月，我解出来了！！”竺天娇大喜，忙一把将秦多月拉过来，指着演算的稿纸激动道，“这里，就是这里！那些个笨蛋只按照……”
“天娇！”秦多月掰过竺天娇的手，让她直面自己，“你有爱的人吗？”
“这个自然。我爱父亲、母亲、大哥、小妹……”
“你爱我吗？”秦多月问得异常认真，让竺天娇有些恍惚。
“……多月，你这样问……很奇怪啊。我当然很……在乎你……但是，不能这么说啊……”
“竺天娇，我爱你。”秦多月放下自己的犹豫，一字一顿，袒露心声。
“多月……”
“那么，你爱我吗？”
竺天娇只觉得脑子炸开了花，一团浆糊似的，引以为傲的清明理智不知去了何处，更不知道如何去回答秦多月的步步逼问。她所知道的是，秦多月是自己非常非常重要的人，而这个与“爱”……唉，就是说不清楚啊！！所以说，上天对人是公平的，在赋予没些人智慧的同时，可能在情商方面分配的就少了一点。
“明日，我就在我们初遇的地方等你。你来，我带你去我的家乡。你不来……便不来吧……”秦多月就这么转身走了。
这一夜，竺天娇失眠了。别人以为她是新婚临近激动所致。只有她自己了然，是为了一个知己。真的，仅仅是知己吗……夜风习习，只觉寒冷。
“多……”对了，这个时候，秦多月多半会提着一坛酒邀自己出门。现是好好打上一架，再来共饮一坛子美酒，最后坐在灯火映照不到的地方，随意地聊聊。什么都聊，什么都可以聊很久很久……
有些事情，只要仔细想了，便能想通。不过，却是想通了才痛苦。
第二日，冉国国君娶后，世人皆叹，天造地设的一对。
湖边的秦多月，饮尽一坛子美酒，随手扔向一边的石堆。碎了。如同胸口的某个物件。
“竺天娇……竺天娇……竺天娇……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声龙吟直插入云霄，一头龙飞向了天际，没有回头。
没有。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多月旧事（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