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艺有约》越宝

9、往事历历在目

　　沈嘉禾来的很快，陌然刚把陈天理搬进自己家的门，又把自己扔进沙发上，脱了西服外套，再一把拽开领带，正准备好好歇口气，她已经开门进来。
　　陈天理就横在门边，沈嘉禾差一点踩了个正着。
　　抬起头来，她瞪陌然。
　　“小姑奶奶，我能把他弄回家来已经是个奇迹了，你还瞪我！”陌然做出一脸委屈。
　　沈嘉禾从陈天理身上跳过来，走到沙发边，一把抓住陌然的领带，把他从沙发上半提起来，“是吗？”这一声拖得很长，语气是真的不怀好意。
　　“是吗？”陌然顿时发飙，干脆从沙发上跳起来，“你家陈天理1米85的个子，一百六十多斤，你看看我，就我这小身板，把他从楼下停车场拖进电梯，你知道用了多长时间吗？”说到这里，又激动的指着睡在地上的陈天理，“早知道就把他扔到马路上，让他自生自灭好了。”
　　沈嘉禾在沙发上缓缓坐下，抬眼看陌然，言语间满含讥诮，“为什么不扔？”
　　“你以为我不想？是不敢，要是扔了他，你能放过我。”陌然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想想觉得气不过，干脆一把扯下领带，扔到沙发上。
　　从小开始，这丫头就吃定自己，有理没理都是他的错。
　　“你怎么不敢，你现在什么不敢做？”沈嘉禾看着陌然冷笑，“为了李佳安，就安排我和陈星远一起吃饭，生怕没人看见，找一堆记者来围观，你说，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
　　一听她说到陈星远，陌然那本来不高的气焰干脆就‘哗啦’一下全灭了。他看一眼沈嘉禾，嘴里喃喃：“我也是没办法。”
　　“你会没办法，现在人人夸你聪明能干，你自己也这么觉得吧？陷老友于不义这种事，不是聪明人还真做不出来。”沈嘉禾语气越发的嘲讽，眼神凛冽。
　　“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陌然见风转舵，收了苦大仇深，改为低眉敛目，就差没举起双手，以示投降。“你就放过我吧。”
　　“你明知道天理最介意的就是我的绯闻，我自己步步小心，却被你拉下水，你还想我放过你。”沈嘉禾轻轻咬牙。
　　陌然只觉得有冷汗从后背沁出。
　　“哎呀，天理兄这样睡在地上怎么行，会着凉的吧，我这就把他扶到床上去。”陌然好像突然看见陈天理睡在地上一样，惊讶的挑起眉毛，一边说一边快步走过去，抓住陈天理吃力的半拖着要将他弄进卧室。
　　进了卧室门，他脚下突然一软，半跪到了地下，陈天理的脑袋也就‘咚’得一声重重撞在了木地板上。
　　这一撞终于把他撞出了知觉，陈天理呻吟着哼哼了几声，陌然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抱住自己的膝盖，不去理他。
　　好个陈天理，哼了几声，居然翻了个身就又睡了过去。
　　陌然瞪了他一眼，又看看闻声跟进来的沈嘉禾，一脸的无辜，不忘指着膝盖撒娇：“好疼，腿都要摔断了，嘉禾。”
　　他把那声嘉禾拉的又长又绵，过去无数次犯了错后，他这样叫一声，十次倒有八次她会原谅他。
　　可是，这次沈嘉禾不为所动，看也不看他一眼，半蹲下来去扶陈天理。
　　陌然无趣，只好收了无辜，在心里嘀咕一句‘最毒妇人心’，手上却半点不敢怠慢，帮她将陈天理放到床上，又极有眼色的突然想起：“办公室里还有几份急件等着我看，不用给我留门，估计我今天晚上要通宵加班。”
　　不等沈嘉禾说什么，他已经快步出了卧室，接着就是大门‘咚’的一声，被重重关上的声音。

　　当兰耀天在第三个星期的星期三下午偶遇鲁艺时，他突然觉得困扰。
　　偶遇当然不是问题。
　　每个星期都偶遇也不是问题。
　　那么问题出在什么地方，让他困扰的又是什么。
　　每个星期三他从校园里出来，鲁艺也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远远的跟在他身后，一直跟到‘蓝调’咖啡厅。
　　他进去坐下后，她也会跟着进来，找一个正对着他的位置远远坐下来，他看书，她看他。
　　然后，当他结账离开，她也会跟着离开。
　　又是那样远远的，不紧不慢的跟在他身后，送他回到学校。
　　本来，像这样喜欢他跟在他身边的女生，也曾有过那么三五个，但是只要兰耀天冷起一张脸，一、两次过后，已经知难而退。
　　可是，鲁艺显然比那些小女生要沉稳的多，她就那样远远的跟着他，安之若素，这让他反而不自在起来。
　　等到第六个星期，他终于没能忍住，结完帐后没有马上离开，却主动坐到了她的面前。
　　“好看？”
　　“嗯，很好看。”
　　“准备看多久？”
　　“没想好。”
　　他的语气很淡，她的语气更淡。
　　兰耀天一时又恍惚，这个女孩子前后反差太大，让他不能适应。
　　他想到第一次见到她，她纯真的样子，再看看现在的她，脸上带着模棱两可的笑，嘴里说着不冷不谈的话，就连那双眼，那双原本看起来澄澈清明的大眼，此刻也仿佛蒙上一层雾，让人看不出温度。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他看着鲁艺，突然就变得有点痴。
　　鲁艺再也忍不住，‘哈’的一声笑出来。
　　“你喜欢这样的女生吧，这样做是不是有吸引到你？”不过几秒时间，她已经变回那个调皮的女生，冲兰耀天挤眉弄眼，语气天真而清脆。
　　兰耀天一时间不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我有请教高人哦，高人说，像你这样的人，一定吃这一套。看看，你不是主动坐到了我面前。”鲁艺笑的开心，嘴角上翘，小酒窝也变深了。
　　兰耀天一时间恍惚，他转头看向窗外。
　　十一月了，天气已转冷，刚刚下过雨的天空是灰蓝色的，有白色鸽子从空中飞过。
　　再转回头来，他的神情已恢复自然，“吃饭了没有？我带你去吃东西。”
　　像是询问，又像是命令，他站起身来向外走去，鲁艺慌忙跳起来，跟在他身后出了咖啡厅。
　　走出咖啡厅，鲁艺刻意比他慢一步，看他的背影。
　　他走路时肩、背都挺的很直，速度却和缓，一如他的人，谦和端正。

　　并没有走太远，兰耀天带鲁艺到附近的一家潮州活鲜粥店。
　　店不大，但是很干净。
　　鲁艺惊喜，“你也喜欢吃海鲜粥？”
　　兰耀天不说话，看一眼鲁艺，就若有所思的转过头，外面有风吹过，有落叶在风中飞舞，无力、凄美。
　　“我小姨做的虾粥是一绝哦，有机会你一定要尝尝。”
　　兰耀天收回目光，看着鲁艺微微一笑。
　　他的笑有一种成熟男人的温和，可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鲁艺好像看到那笑容背后有一闪而过的沧桑。
　　仔细看时，他却已是一脸的平静，鲁艺不由笑自己多心，她喜欢他，正因为他气质里那一派高山流水的恬淡、那一份不动声色的从容。
　　北方的深秋，暮色起的极快，不过是喝了一碗粥的时间，却已从白天到黑夜。
　　这天的夜晚，有朗月疏星，风中带着下过雨后的清凉舒爽，多年后，鲁艺还常常会想起这个夜晚，想起和她一起并排走在夜色里的那个人，想起月光下他眼间明灭不定的笑意……
　　人生若只如初见……

作者有话说

　　今天两更，RP一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