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那一天》不笑也倾城

21、二十一

　　琅琊岛上，步开心静静地坐在石凳上喝茶。
　　自从叶飘零说要出岛找一种稀有的药材后，日子真的是越发的无聊。
　　这岛上，除了她，就只有那个沉默寡言的夏天无。（小夏的出场请参照南瓜的《飞鸟与鱼》）
　　可是夏天无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其他的时间全用来发呆。
　　发呆，谁不会啊？可是步开心却不想让自己发呆。
　　其实发呆也是一门艺术，只可惜这一门艺术她做不来，因为只要停下来，她就不自觉的去想某个人。
　　不知第几百次的叹气，步开心从在石凳上画圈圈边骂叶猴子，叶飘零，你个大坏蛋，出去采药带上我又不会怎样，无聊死了啦！！！！
　　原来我不在的时候你都是这般的骂我？叶飘零的脸无限的放大，吓得步开心差点仰过去掉到地上。
　　还好叶飘零手够快拉住了她。
　　你想吓死我噢！！！！你走路就不能出点声吗？你真当以为自己是阿飘噢？步开心拍拍胸口。
　　元化交女朋友了。倒了杯茶，叶飘零开口。
　　真的噢！！！步开心一下子来了精神，是个怎样的女孩子？快讲来听听嘛！！！
　　一个叫念想的女孩子，有眼疾，但是一个很可爱、善良、纯真的女孩子，跟元化在一起，会很幸福的。
　　开心叹口气，这个世界总是有这么多的不美好存在。算了，只要元化觉得幸福就好了。还有什么新鲜事儿一并讲来听听。
　　叶飘零看着不远处的夏天无，冲着步开心使了使眼色，大声地说，听说，甘宁被人打了。
　　步开心噗的一下没忍住笑出声来，不过戏还得演下去啊！甘宁被人打？是哪个家伙竟然敢打江东的保姆啊？
　　唉！！还不就是那个叫夏天有的愣小子，你说这也奇了怪了，甘宁竟然也不还手？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唱着双簧，直把夏天无惹到忍无可忍。
　　你俩给我滚，马不停蹄的给我滚！！！！！！！再让我听到甘宁这两个字，我跟你俩没完！！
　　叶飘零这不怕死的，飘到夏天无跟前，我说小无啊，你骂人的话可不可以换一句？你……
　　话还没说完，叶飘零就看夏天无捡起一块石头就冲他扔了过来。
　　呀，有人发飙了，快闪~~~
　　叶飘零！！！！！！！！！！你最好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好了啦！！步开心将叶飘零拉回来，你不要去惹小无了，你这次出去到底是为了什么稀奇的药村啊？找到了没？拿出来给我瞅一眼。
　　你不想知道他的消息吗？叶飘零问。
　　步开心倒茶的手一顿，不要告诉我，我只有这一点要求。
　　真的不想知道他的耳疾到底有没有好？叶飘零再问。
　　步开心将茶壶一丢，这个茶难喝死了，我去找点别的喝。
　　开心！！叶飘零拉住欲走的她。
　　叶猴子，你是想让我说几遍啊！！不要告诉我，我不想知道不想知道不想知道！！！！！求你不要告诉我……
　　最后这一句话，无力到让叶飘零心头发酸。
　　唉！何必呢？人生，短短几十年，所以，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步开心坐了下来，我何尝不知你说的道理，只是我过不去心中的那道槛。
　　你想不想听听我跟她的故事？叶飘零问。
　　想。步开心立刻眉开眼笑。
　　我从小便在这琅琊岛上学艺，当年，在江东码头，我就这样遇上了她，她的长发被随风飘起，她那放空的眼神就这样吸引了我。她一开始很不待见我，因为我不是她理想中的对象。我不儒雅，我没风度，我也不浪漫。我喜欢像只猴子似的上窜下跳，我喜欢有事儿没事的就从窗户飘到她房里。
　　后来，我被师傅拎回琅琊岛。他说女人是毒药，碰不得，吃不得。一旦招惹上哪个女人，便将万劫不复，更何况，世间并不是只有她这么一个女人，等你见了更多漂亮的女人后，便会发现，其实她根本不算什么。
　　我那个时候对师傅的话是言听计从，在江湖上走了这么一趟我发现，原来，真的比她漂亮的女人多的是。可是，越跟别人相处却越发现她的好，她明明是那么的不待见我，我却还是这么的想念她。终于，我按捺不住，回江东去找她了。
　　我回去那一天，正值她大婚的日子。她在镜前梳妆打扮，身上的喜服是那么的刺眼。她看着我，眼里含着泪，问我为什么要回来，她说，如果我早出现，她不会去选择听从父母的意见去结婚，如果我不出现，她也就死心塌地的去跟别人结婚。而我，这么刚好的，却在这个时候出现。
　　她问我，你爱我吗？
　　我回答不上来，因为我不懂何为爱。
　　她苦笑，那么你走吧！对于一个从来没有说过爱我的人，我没有必要如此的留恋。与其这般的痛苦，还不如就这样嫁给别人。
　　我问她，你爱我吗？
　　她流泪，何为爱，何为不爱？你招惹我的时候，我是讨厌你的。可是你走后我却越来越想念你。说来说去，其实都是我自己的错。
　　我不知道怎样是爱一个人，可是我那个时候是明白的，如果那一天我放手让她去跟别人结婚，我会后悔一辈子。我不顾她的家人不顾她的婚礼，就这样把她带到了琅琊岛。
　　师傅说，这是命，命该如此，谁都无法枉想改变，从此再无师傅的消息。
　　她来到琅琊岛后越来越沉默，往往一整天都是这样看着海水流泪。
　　每次看她这样，我都在反醒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她还是那个问题，问你爱我吗？
　　我说，我喜欢跟你在一起的感觉，很轻松，很自在。那个时候我们都不懂得，这就是爱，她一直以为，爱就是要说出来，而我，却是一直都不懂得她想要的就是一个安定。
　　我太随性，我的这种性格让她没有安全感，可是那个时候我们都不懂得去表达。如果我们当初说了，或许现在我们会很幸福的生活着也说不定。
　　她说，轻松，自在，只是因为我从来都不会给你压力，因为我不会对你死缠烂打。男人不都喜欢这样的女人么？识大体，不哭闹。可是我心里真的很苦，如果你不能给我我想要的生活，不如放我离开吧！反正在这岛上我也不开心，不如就让我找个好人嫁了。
　　我不想让她走，如果你想要的是一个婚姻，那么，我们结婚吧！
　　她笑得很难看，婚姻？我要这样一个婚姻做什么？叶飘零，你是不是到死都不会明白自己错在哪里？！
　　不过，后来我们还是结婚了。
　　只是她却更加的沉默了。
　　我们有了孩子，当我诊断出喜脉的时候，我的心是慌乱的。
　　我不知道如何去面对这个孩子的到来，但是我却又是欢喜的，因为我跟她之间终于有了联系。
　　她因为怀了孩子，开始抑郁，最终生孩子时难产。
　　临死前，她哭得很伤心很伤心。她说，我苦了这么久，却没想到解脱的时候也走得如此的不愿。我死了，你也可以不用再这么痛苦了，我只是可惜这个孩子没有来到这个世上，毕竟孩子是没有错的。
　　她断断续续地交代着自己的后事。她说，她死掉的消息不要让她家人知道，就让她的家人以为她还活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毕竟逃婚对每个家庭来讲都是奇耻大辱，她不想再让她的父母伤心难过。
　　她说，如果哪一天你遇上一个你真正喜欢的女孩子，一定要好好的对她，不要让她再重蹈我的覆辙。
　　她说，你无需天天来看我，哪怕你从不来看我，我也觉得无所谓，我只要我的坟前开满山茶花就好了，那是我爱的花，有他们的陪伴，我也不至于太寂寞。
　　她说，叶飘零，我恨你，到死都恨着你。
　　所以，步开心，不要像我这般，等到失去才后悔。
　　叶飘零说这些的时候，轻描淡写，可是听在步开心的心中却十分的不是滋味。
　　原来，你的过去是这么的痛苦。
　　他笑，等到痛过了，你就不会再感觉到痛。
　　叶飘零，你们是相爱的，只是因为不懂表达，所以你们错过了。步开心说，爱你在心口难开，如果当初你能明白那就是爱，也不会有这样的悲剧发生了。
　　叶飘零喝完杯中的茶，好饿，我去找东西吃。
　　步开心没有跟上去，因为她知道，他肯定是去看她了。那一片满山的山茶花园，是琅琊岛的禁忌，除了他本人，没有一个人可以进得去。

　　叶飘零躺着看着天空。
　　旁边有一块小小的墓碑上刻着，爱妻方莛之墓。
　　说出来，好受多了，方莛，迟了这么多年的爱，我今天终于说出来了。
　　你问我，你爱我吗？
　　我回答，爱，很爱很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