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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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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阿香突然跑来问我,如果我们不是的兄妹,你会怎么办?
那时,我正想要去浇花,浇那棵跟他和她一起种下的山茶花。
那我会狠狠的揍你一顿!我说过,如果你不是我妹妹,我一定会狠狠的揍你一顿,让你再跟我唱反调!
不是啦!阿香反驳我。
如果,我跟你,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你会怎么办?
爱情、亲情、友情,还是什么鬼血缘关系,
这种分类啊,根本就没有意义,我这个人,只有圈圈外跟圈圈内的分别,
在我圈圈外的人,我一律无视,就算他死在我面前,
我也会很没有良心的袖手旁观,但在我圈圈里的,
就算是一片树叶,一颗石头,甚至,是不爱我的人,
我都会无条件接受。
看着她迫切的眼光,不知为何,我竟然说出这么一番掏心窝的话。
你,过来。我指着她。
看着她小心翼翼地跨进我画下的圈子,我的心渐渐地暖了起来。
从小你就最粘他,从小就爱跟我唱反调,可是,我一直没有说出来的话,
就是,我其实,很喜欢这样的感觉。
虽然父亲爱你们比爱我多上百倍,虽然你总是跟我顶嘴,从来对我说话没好气
虽然他总是因为我欺负你而教训我。
其实,这一切,都只是我想要引起你们注意的一种手段而已。
明明就是兄妹,为什么我要有这种溶入不进去的感觉?
是父亲也好,是他也好,是你也罢,你们,都是处在我圈圈里的人,不管将来是怎样的结局,你们,都是我想要保护的人。
谁说你在我圈圈里的啊,你啊,顶多只能算压线,而且,随时都会跌出圈外,
老实说,我个人是满希望你这个麻烦精,早点跌出去。
不知为何,我却总是对你说出这么违心的话,阿香,如果懂我,你就会明白,这,其实只是我的保护色。
自从他走了以后,我的保护色越来越严重了。
你说我太无情,可是,有些事情,除了我去做,难道我还要要求你去做吗?
不能,沾满鲜血的手,我一个人就足够了,我只希望你可以快快乐乐地生活着。
我从来不奢望你像记住他一样的记住我这个二哥,
我只希望,将来天下太平时,你偶尔会想到,这太平的天下,有我的一部分功劳。
我就这样静静地站在他们的面前,任所有人都看不出我的此刻内心的汹涌澎湃。
我终于明白,阿香问我的话是什么意思
如果,如果我们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你会怎么办?
呵,怎么办?以前就当作是在听笑话,可如今呢?
我还能把这一切当作是一个笑话吗?
笑我自己可怜又可悲的人生?
还是笑我过得一塌糊涂的生活?
哈哈,终于忍不住地笑出声来。
父亲凝重地看着我,我没有回应他。
阿香咬着下嘴唇看着我,我冲他咧开自己的笑容。
我知道此时此刻的我笑得太难看,可是除此之外,我到底该用怎样的表情去面对这些……跟我完全没有关系的人?
怪不得,怪不得……
怪不得家里的那面墙上没有我的身高线
怪不得叔公说我三岁以前不住在家里
怪不得我总是跟阿香不对盘
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因为,
我,不是他的儿子;
我,不是他的二哥。
二哥!阿香过来抓住我的手。
我用力的甩开。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没有血缘关系,没有血缘关系!!
我从来只想到父亲不疼爱我,只是因为我做得不够好
却从来没有想过,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原来什么狗屁圈圈理论,都只是空谈!
原来我也只是一个会说大话的人啊!
自己的精神世界仿佛倒塌了般,
我找不到可以靠岸的港湾。
谁可以帮我?到底谁可以来帮我?
踉踉跄跄地离开那间屋子,
身边的一切都开始变得虚无缥缈起来。
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在这个世界上我还可以相信谁?
原来,我从来都不曾被真心对待过……
父亲,你可知道全江东只有我跟你打喷嚏的样子是一模一样的?
这个特别的唯一让我觉得,我在你心中的份量跟阿香是一样的,
也因为曾经很在意在你心里的重量
所以我不会假装洒脱跟你说,就算你不是我父亲我也无所谓这类的鬼话
可是父亲,我宁愿相信,你对我的好是真心的
因为这样,我才可以跟着你姓孙,你才可以活在我的圈圈里……
那一天。
那一天,那个名叫步开心的女人静静地坐在江东码头发呆。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中了什么邪,竟然就这样静静地陪着她。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她才转头哀怨地看着我说,我坐在这里想事情,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清清嗓子,用手指点他的头,女人,这里是江东,这是我的天下,我想坐哪里还需要向你报备吗?
她转过头去,叹气,当然不需要。我又不是你的谁。
我又不是你的谁,这八个字狠狠地刺痛了我的心房。
我揪住她的小脸问,你是我的医生,什么叫不是你的谁?不过说实话,她的小脸……没有阿香的好捏。
太阳这么大,你坐在码头到底是要做什么?我不解地问这个女人。很多时候,我都无法理解她的想法,看似简单,却又让我摸不着头脑。
我在等船啊!她痛对着我回答。
我强行地将她的头掰向我,我听不到,所以,请你在能让我看到你说话的地方说话。
我看到她眼中有泪光闪过,她看着我的眼睛将刚才的话重复:我说,我在等船。
我叹气,你是在同情我听不到?其实,对于我来讲已经不算什么了,毕竟,我已经失聪5年。
如果你5年前就遇上我,你不会听不到的,我可以治好你,可是……
可是已经5年了,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机对不对?我打断她的话。
其实,没有什么的,无声的世界,只是将我厌烦的事物屏蔽而已,就算是没有声音,我的生活依然在继续,依然没有什么变化。
她将头轻轻地靠在我的肩膀上。我知道她在说话,是不想让我看到,却又憋在心里难受想要说出来的话。
我不会去问,如果她想说,早就想要告诉我了。
这样的姿势,保持了很久很久,直到太阳西下。
江东码头的夕阳很美,还记得吗?这件事情还是你告诉我的。你说,曾经你和他经常一起手牵着手一起看夕阳。
我拍拍她,看来,今天不会有船来了,你要等的东西今天应该不会到了。
她转过头冲我笑,我只是说我在等船。我只是想看船只归岸时人们的心情,看来今天是看不到了,我们回家吧。
她扯着我的衣袖慢慢地走着。
我在后面看着她小小的个头,轻轻地笑了。
但是我不知道我在笑什么。
步开心,你为什么叫步开心?我在她身后出声。
她猛地站住脚,害我差一点点就撞到她的身上。
我姓步,叫开心,读的时候,请在步与开心之间加上停顿号,意思就是,不,我很开心。这样的解释明白了吗?哼!
看着转身走掉的她,我有些不知所以然,我不知我哪里惹到了她?
喂!!!!她在不远处回过头来喊我。
你如果今晚再忘记吃药,小心我把药全塞你嘴里!!!这么大的人,吃过这么多苦的人,为什么单单就怕这小小的药片?
你不可理喻!!你木瓜脑袋!!你没心没肺!你……
我皱紧眉头,怕吃药跟脑袋跟心与肺什么关系?
转身看向北边方向,如果是你,也会这般骂我吗?我这样的念着你,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你一面?
砰,有东西砸在我的头上。我下意识的全身戒备回过头去。
没有人。有的只是那个看似气呼呼走掉的她,还有脚下的石子。
原来,她是凶手。
突然就想起某一天她问过我的话:你的心中到底是有多少的秘密?不可以讲出来听听吗?
那个时候我摇头了。
现在我想告诉你,如果,你再问我一遍,我就会告诉你,真的!我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