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京浮/生子]告白》风雅tsuki

44、报恩（十一）

　　居然又梦到了京乐。
　　浮竹轻叹口气，他不知道自己又睡了多久，但是在梦中的的确确看到了京乐。从最初的相识到亲手封印京乐的记忆，所有的事情都像是电影快进一样在梦中出现。
　　京乐……
　　浮竹知道不能骗自己。他很清楚京乐在自己的心中到底是什么位置。但是在封印记忆的时候浮竹也已经做下了决定。即使京乐不再记得自己也没有关系，只要京乐好好地活着，那就足够了。
　　爱一个人，并不是要守在他身边，而是要他幸福就可以了。
　　正在这么想着的时候，浮竹突然感觉到了房内好像有其他人的气息。这不是蓝染的气息，但是黑漆漆的房间里没有任何照明，只有窗外的月光洒在自己躺着的床上。
　　会是什么人？
　　浮竹小心翼翼地起身，他的身边没有任何护身的物品。因为项圈封印了他大部分的能力，即使之前被蓝染控制的时候觉醒了大部分的能力，现在也就只是仅仅留下了能够维持人形的这点力量。
　　浮竹知道自己身为九尾一定会成为被狩猎的目标。九尾的能力就算是在其他种族之中也是令人畏惧的存在，曾经有传言说一只九尾就能夷平一个部落。
　　但是浮竹也很清楚自己只是个中看不中用的九尾，生来就有九条尾巴却不会使用九尾的能力，因此被同类排斥，在和京乐在一起的这段日子里，他完美的隐藏起了自己的气息，不给任何觊觎九尾能力的人一点机会。
　　然而回到领地坐上首领之位的时候，蓝染便发现了自己的存在。
　　听白哉说过这个男人并不是人类，他的身上更有魔族的味道。
　　想到这里，浮竹觉得对方离自己更近了，他警惕地拉起裹着自己的被单往墙角挪去。
　　连脚步声都清晰了起来，浮竹觉得自己甚至可以听到对方的呼吸声。明明只有几步路的距离，却感觉时间过得很慢。
　　透过微弱的月光，可以隐约看到逐渐接近的人的轮廓，感觉上比自己还要高大。
　　浮竹屏住了呼吸。
　　在月光下逐渐清晰起来的人影散发着一股令浮竹十分怀念且熟悉的气息。紧接着浮竹就看到了不该出现在面前的男人。
　　“京……”
　　被对方一下子捂住了嘴，浮竹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扛了起来。
　　用手指竖在嘴前，京乐示意浮竹什么都不要说。
　　明明是把京乐的记忆封印起来的，为什么还会到这里来？这个人真的是京乐吗？一个个问题冒了出来，但是浮竹一个都没办法连贯起来，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京乐已经带着自己逃离了蓝染的住处。
　　“京乐！”
　　好不容易才发出声音，浮竹挣扎着要从京乐肩上下来。
　　默不作声地放下了浮竹，京乐静静地注视着浮竹，似乎在等待着对方说些什么。这下反而轮到浮竹有点尴尬。
　　他不知道该从哪开始说。
　　“我来带你回去，从今以后再也不会分开。”
　　京乐毫无预兆地开了口，随后也不给浮竹开口的机会，直接又把人扛了起来。
　　“京乐，你……”
　　“什么都别说了。”京乐飞快地往前跑着，“有些记忆是无法抹消的，特别是深爱着的人，那是深深地刻印在灵魂之中的。”
　　浮竹愣了一下，他从来没想过京乐会主动找回记忆并且来带走自己，他本以为自己会一直成为蓝染的囊中之物，这场自己无法知晓的未知的九尾力量之争至少不要牵扯到京乐。
　　当时为了救京乐，封印他的记忆也是情势所逼。
　　但是，一切的一切都超出了浮竹的预料。
　　他无法责怪京乐，相反的，他对这样的自己感到了无能，惭愧，甚至于自卑。
　　似乎察觉到了浮竹的心情，京乐十分可靠的声音响了起来：“你不是一个人。我不是说过吗？不管你是男是女，即使不是人类也好，我爱的是你的灵魂。你不必一个人独自承担这些。”
　　长叹了口气。
　　浮竹闭上了眼睛。
　　“终于……可以安心地睡一觉了……”

　　没想到京乐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把九尾带了回来。白哉处变不惊的脸上似乎有了一丝刮目相看，至于市丸银则是依旧眯着眼。
　　把浮竹安顿好之后，京乐原本想陪伴在恋人身边，却被白哉叫了出去。
　　这个长相秀气的男人，总是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感，但是京乐并不觉得有隔阂。
　　当然，对方不是什么红娘，不会做出些好莱坞式的浪漫举动。
　　“回到山下去，所有的事情都当成是一场梦，这里不是你呆的地方。”
　　冷冷地说出这句话，白哉连看都不愿多看京乐一眼，转身就要走。
　　“如果我说，不呢？”京乐摊了摊手，“这是利用吗？把人救回来，然后再一脚踢开，这就是你们狐族的作风吗？”
　　“区区人类竟敢和我等狐族并称这本来就已经够傲慢了，没有杀你灭口就是放你一条生路，好自为之。”
　　连头都没有回，白哉似乎十分厌恶京乐。见京乐没有反驳，他又迈起了步子往前走去。
　　“要我离开可以，但是我必须带十四走。”京乐冷不防杀出一句。
　　此话一出，白哉皱起了眉，他转身随手丢了一个法术过去，看样子是真心要取京乐的命。
　　然而京乐并不躲闪，眼看着术就要打中京乐，却有一个人影挡在了京乐面前。
　　“浮竹！”
　　白发的男人单手挡住了白哉的术，脖子上的项圈被取下之后他就恢复了能力。琥珀色的眼中似乎有些隐隐的怒气，浮竹轻易地就粉碎了白哉的术。
　　白哉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起伏。
　　“你这是打算做什么？”
　　浮竹还是挡在京乐身前：“我不允许你伤害他，任何人伤害他，就是与我为敌。”
　　一时之间，气氛变得十分尴尬。
　　“呼，不愧是九尾，这才是首领应有的气势呢。”打破了这个僵局的人自然就是一头银发的男人——市丸银。
　　众人不由得把视线都投向了市丸银，银发男人语气十分轻松：“这是白哉的不对呢，怎么可以出尔反尔。”
　　白哉没有说话。
　　“不过，唯一的九尾如果就这么离开的话，倒的确有些困扰呢。”
　　此话一出，浮竹低下了头。
　　“哪里，不要露出这样的表情。”市丸银说道，“如果因为一族束缚了九尾，那么就算九尾留下也不会觉得开心。”
　　白哉似乎要说些什么，但是市丸银又接着说了下去：“九尾的意愿是最为优先的，如果只是留下了一个九尾的躯壳，又有什么意义？”
　　“市丸……君……”浮竹没想到市丸银会站在自己这边，他看了看身边的京乐，又看了看市丸银和白哉。
　　白哉动了动，他始终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众人看着这样的白哉，仿佛是在等待他的最后答复。
　　“随你们的便。”黑发男人像是在说你们这些人真是无聊一样，转身就走。

　　“京乐……这样真的没问题吗？”跟着京乐一路下山，浮竹还是有点担心，“这样的话……你的父母……”
　　“别担心那么多。”京乐说道，他捧起浮竹的脸，凝视着对方，“我说过我爱的人是你，我都这么千辛万苦地跑来找你了，你还要逃避吗？”
　　被京乐这么注视着的浮竹有点不好意思，他垂下了眼睛：“抱歉……”
　　“不要这么说。”京乐在浮竹耳边低声道，“就算你逃到世界的另一头，我还是会来找你。”

　　正当两人要走上平坦的大道要通往城镇的时候，一股不祥的感觉同时笼罩上两人的心头。
　　同时停下脚步环视了一下四周，觉得会不会是自己多心了，两人又同时松了口气。
　　说实话，要说不在意是不可能的。
　　那个叫蓝染的家伙，对于九尾的执着并不是那么简单的。浮竹就这么被带走了，以这个男人的脾气应该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
　　虽说带走浮竹很是顺利，昨夜在狐族领地也是十分平静的一晚。但是京乐看得出来，无论是市丸银还是朽木白哉，他们都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防备着蓝染。
　　那么，这个不祥的感觉，究竟是真的多心了，还是……
　　还不等他们继续想些什么，天色就突然暗了下来，狂风大作掀起了地上的泥沙直扑二人。
　　京乐护住浮竹，他随手抄起地上的一根树枝当成了防身物品。
　　带着魔族气息的男人从天而降，在他的脸上读不到任何表情，看着浮竹和京乐的眼神似乎带有一丝怜悯。
　　浮竹看清楚蓝染的面孔之后不禁倒抽一口冷气，这个男人的实力深不可测，就算自己九尾的能力全部觉醒也未必是他的对手，更何况京乐是个普通人。
　　想到这里，他把京乐往后一推。
　　“浮竹？！”京乐没想到浮竹会这么做，“你这是要干什么？”
　　“快跑，你不是他的对手！”浮竹大声喊道，“快点离开这里！”
　　“不行！我怎么能丢下你一个人！”京乐也大声道，他一把拉住浮竹，“我们要在一起的，我不能再放你走了！”
　　“我不会有事的！你相信我！”浮竹微微一笑，“你先去城里等我，我一定赶到！”
　　京乐摇了摇头：“我绝不会再丢下你一个人！就算要死，也要死在一起！”
　　“京乐……”浮竹就这么怔怔地看着京乐，“你……”
　　“听着，我们是在一起的，无论遇到什么困难，我们都要共同进退。”京乐两手扶着浮竹的肩膀，如此坚定地说道。
　　浮竹无奈一笑，觉得这样的自己还真是有点过分，他覆上京乐的手，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
　　“真是一段感人肺腑的对话呢。”蓝染的声音响了起来，他的目光从之前的怜悯变成了嘲笑，“区区的一个人类，竟然也能做出这样的觉悟，看样子我应该把握一下下手的力道，尽量不要让你失去意识比较好。”
　　京乐又一次把浮竹护在身后。
　　“然后，你就匍匐在地上，看着我是怎么把九尾的力量夺取到手的。”
　　假如浮竹的力量被蓝染夺走的话，他就会因为失去能力变成普通的白狐，严重一点的话，甚至会失去生命。
　　被护在京乐身后的浮竹突然就朝蓝染发起了攻击，但是蓝染轻而易举地就抓住了浮竹的手臂。
　　“真是有胆量呢，可是你应该很清楚，你不是我的对手。”蓝染故意在浮竹耳边用了很暧昧的语气说话，“你身体的每一寸，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京乐见浮竹被蓝染制住，想都没想就冲了上去，但是还没碰到蓝染就被一股怪力弹开。
　　“京乐！”浮竹担心地朝京乐看去，但是蓝染一把掰过了浮竹的脑袋。
　　“有空去担心那个男人，还不如想想自己的事比较好。”
　　浮竹的眼中满是怒气，他狠狠地瞪着蓝染，企图甩开蓝染的手。
　　“这副挣扎的样子倒也是不错的风景呢。”蓝染眯起了眼睛，“让我都不忍心下手了啊，九尾。”
　　“放开浮竹！”京乐站了起来，和蓝染四目相对之时，竟然浑身不听使唤。四肢像灌了铅似的，一动都动不了。
　　“卑微的人类，只是这样就被控制了行动力，简直就和蝼蚁一样。”蓝染不紧不慢地说完，又看了一眼浮竹。
　　“怎么，看到心爱的男人这副样子，你不求我吗？”
　　浮竹突然笑了。
　　“我不会求你的。”
　　“哦？”蓝染饶有兴趣地看着浮竹，“真没想到你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我真是对你越来越有兴趣了。”
　　“我真是敬谢不敏。”浮竹说道。
　　“嘴硬也就只有这个时候了。”蓝染空着的另一只手不知道使用了什么样的术，他摸上了浮竹的小腹。
　　浑身的力量似乎都聚集到了小腹被蓝染吸走，浮竹的额头上冒出了冷汗，他觉得脚底发凉，这种连骨髓都要被吸走的感觉让他不禁咬紧了牙关。
　　“浮竹！”京乐见爱人露出这样痛苦的表情，他急忙想要上前救下浮竹，可是蓝染只是瞪了一眼自己，就又浑身无法动弹。
　　起初还会挣扎的浮竹渐渐地手脚发软，他几乎是半靠在蓝染的身上，随着小腹这里不断被吸走的能量越来越多，浮竹已经无法保持完整的人形，毛茸茸的耳朵和尾巴现了形，再过不久也许就会变成白狐的样子了。
　　“不愧是得到九尾力量的胎儿，这样的话就可以一点不剩地全部带走了呢。”蓝染突然开口说着些莫名其妙的话。
　　“胎儿……？”浮竹有气无力地重复了胎儿这个单词，“你说……胎儿……”
　　“是的。你难道不知道自己的身体起了什么变化么？”蓝染像是施舍一般说道，“你和那边那个男人有了骨肉，而这个胎儿得到了你九尾的力量，如今我只要吸走这个胎儿的力量，你就会失去利用价值成为一只再普通不过的白狐。”
　　“浮竹……有了我们的骨肉？”京乐难以置信地重复道，蓝染冷笑着把目光投向了京乐。
　　“卑微的人类，就连见识都是那么浅薄。只要我想，没有什么做不到的。”
　　京乐无法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恋人受苦，虽说男人生子这种事他连想都没想过，可是他不能让两条性命毁在蓝染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