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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二十一) ...

  •   “不然放我下来吧,这边人挺多的。” 看着路上纷纷打量起他们的行人,安茉莉不好意思地凑进了他的耳朵,轻声吐出一句。
      “放你下来,估计看的人会很多。” 他打趣地朝她脚上看了看,接着挑眉说道“一个女孩子光着脚,会让人浮想联翩的。”
      额。
      安茉莉默不作声地低了低头,直到进了一家鞋店,她才被自愿地坐到了一张椅子上。
      “试试这双。” 鞋架前的男人,快速地扫了几眼,便拎了一双桃红色的平底鞋过来。
      他是要替她穿鞋吗?没等安茉莉意识过来,男人已经自然地拉过了她的脚,这样温馨而随意的贴切,来不及准备,就已染过了女人的红颊。
      “好像刚好,这只也穿上吧!”他满意地微微一笑,边说边专注地替她套上了另外一只 。“其实女孩子不穿高跟鞋,也会很漂亮。”
      安茉莉刚想通过这句话找寻些什么,叶伽俊却已背身走向了柜台。
      片刻的恍惚中,她又被他带出了鞋店。

      “哇,好多吃的,这个,这个,这个,我都要!” 沙岛中心街头,两排诱人的小吃车站满了道路两侧,安茉莉嘴馋地寻猎起各式各样的美食。
      有那么好吃么!看着身旁女人满足的笑意,叶伽俊不解地瞥了瞥她。
      “我记得前头有家甜品屋,里面的冰激凌和奶油蛋糕都特别好吃,走,我带你过去。”嘴上的东西还没啃完,女人又继续不安分地揣着她那份意犹未尽的食欲,拉着他直往人群里冲。
      “FAMILY 。就这家。” 一处装潢温馨的粉色格调前,安茉莉一进门就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一份果沙,两块抹茶蛋糕,迷你七色球六颗,再来一杯大杯的朗姆可乐。你还要吃什么吗?” 没等服务小姐递上餐单,安茉莉已经蹦出了一段。
      “给我来杯开水,加几块冰块。”他转头对着服务员说道。
      开水加冰块?能喝吗?安茉莉怀疑地朝他看了看。
      叶伽俊的脸上异常平静,静谧的眼神泛着略微的疲倦。嘴角淡淡的笑意却带着毋庸置疑的闲适。
      “你常来这?” 注意到对面女人炽热的关注,他转头随意地搭出一句。
      “偶尔吧,上学的时候经常跑过来,主要是这里的冰激凌实在太好吃了,半弯都找不到这样的店。你一会尝一下,肯定也会忘不了”
      谈话间,侍者端上。
      安茉莉早已迫不及待地享受起美食。
      “尝尝这个七色冰激凌球,有草莓,巧克力,菠萝....七种口味,味道很特别。”安茉莉边吃边给他勺了一颗。
      “恩”男人有些不适地张了张嘴,想拒绝,却还是微笑不语地吐出了一个字。
      “好吃吗?”
      “还不错。”事实上,冰激凌很甜。而他,一直就很抵触甜腻的食物。这样反常的举动,就连叶伽俊自己也混乱了脑子。
      “是不是很甜?”她笑着露了露齿“我每次心情不好,就会想起这里的冰激凌。只要一吃,感觉什么都会跟着好起来。”
      “会吗?”
      “当然啦,反正肯定比你这白开水要好喝。”
      “呵呵。”他笑着咬了咬吸管。“白开水的味道很好。”
      “有味道吗?” 安茉莉纳闷地反问了一句。
      “有,是心里的味道。”
      心里的味道?她难以理解地继续盯了盯他,叶伽俊仍旧慢条斯理地吸着杯里的加冰开水。眉宇间的情绪忽闪而过地略过了视线。

      由于已经没船可以返回市区,两人出了甜品店之后,便商量着打算找家旅馆入住一夜。
      但是,令人诧异的是,在接连找到了几家旅馆后,他们都被门口那一块“客满”的牌子给郁闷地绕了一圈。
      最后,还是一家偏得不能再偏的旅社雪中送炭地告诉他们,还有一间房可以供应。
      “只有一间吗?我们两个人。能不能再帮我们看下。”
      “今天星期五,明天就是周末。岛上的旅馆房间下午就都被订走了。我这一间还是有人刚走掉空出的呢。” 旅馆的妇人好心地向他们说明了原因。
      “不然你先住下吧,一会我再去另外找一家。”
      “ 算了,别家也不一定还有房间。一间就一间好了。我们又不是没一起睡过,有什么关系呢” 了解到叶伽俊的顾忌后,安茉莉一脸无谓地说服起他,注意到用词暧昧后,她迅速改了改口“我的意思是,你可以打地铺。”
      介于时间已晚以及旅馆妇人嘴里的那句“岛上无房”,两人最终呆在了一个房间。

      狭小的房间。落地的窗户。
      叶伽俊双手插在了口袋,眉头紧锁地望向了窗外的大海。
      对于现在发生的这一切,他显然有些意想不到。
      到底怎样才能尽快地结束掉这一切。男人疲惫地叹了叹气,刚转身整理起床上的被单,他就被卫生间里的叫喊给捕了过去。
      叶伽俊着急地破门而入,结果眼前的一切却让他目瞪口呆。卫生间里,安茉莉挣扎地试图起身,可是多过的泡沫令她困难地颠簸在了浴缸里,加上洗澡水太满,她的头也跟着滑落进了浴缸。
      这女人,还真是服了她了,居然连洗澡都能闹出事情来!
      叶伽俊赶忙拿了一块浴巾,摸索着拉出了浴缸里的女人后,他急忙背身逃离了出来。
      安茉莉出来的时候,叶伽俊正侧身对着她,躺在了地上。
      “刚刚...”
      “我什么也没看见。”
      额,她明明是想说声谢谢,这个男人,居然又出现了间歇性理解错误。
      距离第一次这样近的相处,已经是一个多月前的事情了。
      可是,为什么这一次,自己起初的排斥与抗拒统统消失不见了?
      看着伸手就能触及到的男人,安茉莉从未这么强烈的感受过,好像只要和他一起,无论多么烦心的事情,也都能不经意地抛到脑后。
      她开始困惑,到底是什么时候起,这个叫做叶伽俊的男人一步一步地走进了她的心里。

      待到第二天回咖啡馆,已是正午之时。
      叶伽俊根本没有想到,他会在这样的时间里和安茉莉的父母打上照面。
      安伟业对于他的出现,显然有些不太高兴。
      除了若有若无地往他身上打量外,他还是做足面子地圆了场:“谢谢你送茉莉回来,不介意的话一起吃个饭。”
      不容他拒绝,安茉莉已经替他答应了下来。

      A市顶级的酒店包厢。
      如数的奢侈菜肴。
      虚有其表的谢师宴。
      “还不知道你怎么称呼?” 餐席间,安伟业假惺惺地朝他开了口。
      “我姓叶,叫我小叶吧” 叶伽俊这个名字,他似乎还不想说出口。
      安伟业对于眼前男人这份似曾相识的气质,感觉有些心慌不安。同样是有礼有板的回答,同样是似笑非笑的面容,这份说不出的感觉,都让他无意地闪出了记忆里某个已逝的故友来。
      叶?他说他姓叶?
      他深长地往叶伽俊脸上细致打探后,继续感兴趣地了解起他的背景“父母从事的是?”
      “很小的时候,他们就过世了。”
      “真是可怜的孩子。”安母同情地替他夹了夹菜“来,多吃点。既然和我们家茉莉是朋友,以后就多来家里吃吃饭。”
      “谢谢。”
      “家里没有其他亲戚了吗?”
      “有个叔叔,从小把我带大。现在自己独立了,也就都一个人生活。”
      “真是个孝顺的孩子。”安母欣赏地朝他笑了笑“ 茉莉要有你这么懂事,我们就放心了。”
      “妈~哪有你那么说的~”安茉莉不好意思地转头朝他笑了笑“ 别得意了,我妈谁都爱夸”
      “茉莉,吃完饭,去凌蓝那把东西收拾一下,搬回家住吧。一直呆在外头,出事了我们都不知道” 看着自己女儿和眼前男人那一副熟悉的谈话语气,安伟业话中有话地发号了施令,显然,他对于女儿新交的朋友,有些自我主见。
      “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我不想回去。”
      “茉莉,你爸说的对,别赌气了,你要真出了什么事,你叫妈妈怎么办啊”
      “妈,我不是没事嘛!”
      “你要怎样才算有事!” 安伟业继续训教地扬了扬声。“一会我让张云过去帮你,就这样。什么都别说了!”
      “好了,你也真是的,外人在这,你就别教训了。”安母官方地露了露笑意“小叶,别客气,多吃点。这两父女一个脾气,整天吵,你别见怪!”
      虽然气氛让他很不自在,介于安母的盛情难却,叶伽俊还是礼貌地坐了一个小时。

      那次之后,安茉莉就被带回了家。安母和安伟业先前的矛盾似乎也因为她而被搁置了下来。至少安茉莉在家的时候,他们的脸上都是一份事过境迁的冷静。
      安茉莉也就这样顺其自然地以为了,以为他们的父母应该是和好了。因为一切又如往常般,丝毫没有动荡的破绽。
      之后的几天,叶伽俊也一直在公司忙到很晚。
      直到星期三晚上,他一下班被白卉遥拉回咖啡馆试吃了几个小时的蛋糕,等到这个女人终于满意地离开之后。
      他又被门口的敲门声喊了回去。
      “又什么东西忘拿了?” 白卉遥经常拉东西的习惯让他看叶没看地就抛出了一句。
      可惜这次,他的确意外了。门口站着的不是别人,而是安茉莉。
      “是你啊~怎么跑咖啡馆来了”他惊喜地开了开口,几天未见的思念仿佛脱缰野马般地沦为了脸上的笑容。
      “怎么了?有事吗?” 望着眼前女人一声不吭的神情,他继续纳闷地问了问。
      “叶伽俊,喜欢一个人不是应该一心一意吗?” 安茉莉一脸认真地朝他说道。一字一句异常坚定。
      “?” 叶伽俊云里雾里地打量起她的来意。
      “难道你看不出她对你....!”她下意识地顿了顿:“既然你只把她当妹妹,那是不是应该说清楚呢。”
      “你来就为了和我说这个?”叶伽俊感觉有趣地笑出了声。
      “....”
      “什么时候,安茉莉这么爱多管闲事了?不像你风格啊~ ”
      是啊,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都会按耐不住地跑过来等他。
      一直没有等到他,她也就莫名其妙地跟着瞎想了好些天。
      而今天,她刚上楼,就遇见了白卉遥,看着她一脸喜悦地从他房里出来。她就无端端地感到生气。
      “我..”
      “?”他玩笑似地迷起了眼睛,顽皮的脸孔靠近地凑在了安茉莉的眼前,跟着饶有兴趣地等待起她的下文。
      “叶伽俊,你喜欢我是吗?”
      “啊?” 这样突兀的问题,的确让他大吃一惊。
      “难道你不是喜欢我吗?”她一脸难为情的样子,一句理所当然的反问透着一股天真的气息。“既然喜欢我,就应该一心一意啊。”
      “你就那么自信吗?”
      “不喜欢我,那为什么要送我手机,送我鞋子,还担心地跑到沙岛来找我。还有那晚吻我的事情?”安茉莉理直气壮地扬起了头,仿佛她眼里的爱情就是那么一件简单的不能在简单的事情。
      “就因为这些?就因为我不小心碰到了你的嘴,你就想让我负责地喜欢你?” 了解到安茉莉的那点心思后,他故意直白地给出了答案。
      要他如何告诉她,这个世界上,最不应该喜欢她的人,就是自己。
      “....” 不小心?明明是清楚不过的舌尖抵触,他竟然这样无所谓地划出了界限。安茉莉感到一阵可笑,心底某处的期盼瞬间轰塌成了碎片,亏她还有所期待地胡思乱想了这么些天。原来只是...误会。
      “我们是朋友,对吧?”
      只是朋友吗?安茉莉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句定义,楞的哑口无言。
      原来失恋就是这个滋味。她呆呆地坐进了车内,平静了十几分钟,抬头发现咖啡馆二楼灯光已经熄灭后,车子也跟着缓缓地离开了咖啡馆.

      黑暗的房间内,月光散落地照亮了窗前的人影。
      望着楼下已经远离的雪佛莱景程,男人一根接一根地抽起了烟。
      黯淡的眼眸中,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书桌上的报纸,在风透进百叶窗的缝隙中,发出了“沙沙沙”的声响。
      爱情要是可以带来幸福,那么他的父亲也不会离开的如此突然。
      等了十五年。他又怎么可以为了这样一种从未相信的情愫而心生它念呢?
      灭掉最后一根烟,他转身进了卫生间。
      “哗哗哗”的水声 ,一下子让他全身湿了透,此刻内心的矛盾,似乎也只有在这冰凉的冷水洗礼下,清醒得透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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