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王之回家的航路》鸽苏拉

49、第四六章

　　桑尼在明蓝的海域前行。
　　我很好奇甲板那层薄薄的草地上是怎么长出高大的树的，不过确实有两科大树一左一右地立在两边。乌索普在树上装了秋千。我坐在秋千上，往高处荡去，像是飞入天空，而后又坠下。再次飞入天空的时候我愣了愣——风的味道，气流在发生变化，云飘飞的速度明显了。
　　“大家各就各位，向东南偏南方向逃。”娜美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暴风雨在五分钟之后就要来了！”
　　路飞：“娜美，航向呢？”
　　娜美：“朝两点钟方向直线前进。”
　　全员开始戒备，我依旧坐在秋千上荡漾。片刻后明丽的天空一片漆黑，雨水开始冲刷世界。绿色的闪电带着雷响，撕裂黑幕。桑尼号随着翻涌的浪潮颠沛起伏。
　　“喂！你还在那里荡什么秋千啊！就算不帮忙也别给我做这种危险的事啊！”
　　“啊？”我顺着嘶哑的声音看向拉着绳子的卓洛。桑尼号突然倾向一侧，泛着浪花的海水扑入甲板，扭着身子的我在瞬间飞了出去。本能地调整四肢顺着风迹，张开双臂感应风的流动，桑尼号在瞬间远离。
　　“喂！”摔倒在地的卓洛仰着脸朝着我的方向大喊。我眨眨眼。
　　“艾柏！”路飞的声音穿透厚重的雨幕微弱地传来，与此同时拉长的橡皮手从远处伸向我的方向，从我的左边擦过，然后达到极限般迅速地弹了回去。“kuso！”
　　我继续眨眨眼，话说风大一点就可以借助气流的力量飞起来吗？呃，等等，飞起来……
　　………………………………
　　低头看看深色的海域，我顿悟了。
　　啊，我被桑尼甩出来了。
　　黑暗和雨幕使得海面并不清晰，风声和浪涌掩盖了世界，风依旧在把我送往远处，不过身体在达到最高点后有下降的趋势，我这是要葬身大海了吗？

　　风变得微弱，浓重的雾气代替了原来的暴雨，不过海域显得更为阴沉。
　　照这个降落趋势，大概再过一分钟我就可以跳海殉情了……好吧，没殉情什么事。
　　平静的海面被划开，如同微弱的瀑布的声音。是船行，还是不小的船。除此之外是诡异的安静。调整身体改变坠落的方向，残破的帆布和倾倒的桅杆最先冒出浓雾。木屐踏上船舷的实在感让我松了一口气。脚下的木板是腐朽的暗黑色，没有清漆的裸/露，还有发霉一样的青苔，真是异常高大的也异常历史久远的海贼船啊。我抬头眯起眼辨认那飘荡着碎布条的帆布，应该是废弃的船只吧，而且应当是被废弃了相当久才对。居然还在海域里漂浮，真是不可思议。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缓慢悠远的节奏在微微向上走后滑下演变为几个简单跳跃的音符，像是埙一样的歌声在谜一样的海面漂浮，如同幽灵的歌声，死一般寂寞的幽灵之歌。我顺着船舷走出船尾，走向前方，站定。对面的船舷旁摆着一张茶几，一个穿着黑色礼服的高瘦的人坐在那里，不知什么年代的绅士手杖靠在茶几边。很蓬松的爆炸头啊。对面的人停顿了歌声，端起碗状的茶杯喝了一口。
　　这种不能驾驶的船上居然会有人吗？我跳下船舷，木屐扣在地上发出清脆而陈旧的敲击声，我向前迈开步子。对面的人头转动——被圆圆的爆炸头包围着的是一张白骨森森的脸，黑洞洞的圆眼坑和三角形的鼻坑，占据半张脸的两排牙齿保持着微微张开的状态，隐约可见一道裂痕爬过头盖骨……
　　我和骷髅先生对视……
　　好吧，他没有眼球我也不知道对视了没有。
　　我继续和骷髅先生对视……
　　“啊———啊啊—————！”
　　对方惊慌地一个仰身，然后——“碰通”——连着椅子倒在地上。
　　“吓、吓死我了！”带着抽气的哮喘式声音，对方捧着心脏的部位坐倒在地。
　　“共没那赛，吓到你了。”我走过去，弯下身，对被害者伸出手。
　　“不不不，是我失礼了，哟呵呵呵呵，”骷髅先生抓着我的手站起来，“不过真是吓了一跳，已经几十年没有见到活人了，这里不是幽灵船就是幽灵船，吓死我了。”
　　我：“……”要说吓人的话，你这种看起来有三米高的骷髅人才奇怪吧……
　　“不要客气，快点请坐吧。我去给你端碗茶来。”
　　“阿里嘎多。”

　　我看着碗里的褐色液体，嗯，会不会其实是尸水什么的……好吧，这里是明媚的《海贼王》，不是《聊斋志异》。
　　“哦！仔细一看原来你是个可爱的小姐呢！”坐在对面的骷髅先生，“我一见到美人就乐得眉开眼笑，虽然骷髅没有眼睛。哟呵呵呵呵。”还真是特别的笑声，特别的……幽默。我礼貌性地对对方勾唇。骷髅先生突然放开茶杯柄，整整自己胸前硕大的老土的蓝色蝴蝶结，然后掏出一块手巾弯下身擦自己的鞋子。我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几十年来，他有洗澡吗？不过几十年的皮鞋还能擦得这么锃亮，这鞋子质量真不错啊。
　　“？”我疑惑地抬头看着站到我身边低头看着我的骷髅先生。
　　骷髅先生幽幽地开口：“能让我欣赏一下您的内裤吗？”
　　“……”我吹了一口平静的茶水，“很特别的爱好。”
　　“我说，你喝进去的茶不会流出来吗？骷髅的话不是没有食道也没有胃了吗？”
　　骷髅先生坐回座位，拿起茶杯：“我能排便的。”
　　“……”我没有问你这个问题，而且这个回答只会让人更困惑而已，“为什么骷髅还能活着吃饭喝茶和说话？”你看包裹脸颊的肉都没了说话不是会漏风吗？
　　“是因为恶魔果实。”
　　“把人变成骷髅架？这算什么能力啊。”
　　“是黄泉果实，可以让人在死后重生一次的能力。”
　　“噢，是起死回生的能力啊，”我摸摸下巴，“这么说你是死过一次了，但是人类死了的话复活了应该还是人类吧？”
　　“啊……”骷髅先生惆怅地叹息了一声，“我曾经和同伴一起乘坐这艘船来到来到这片魔之海域，可是很不幸地被一群超强的同行歼灭了。当然我也死了，黄泉果实的能力使我的灵魂从黄泉飘回了现实世界。本来马上进入自己的身体就能复活，但是……我迷路了，等我找到身体已经是一年后了。当时看到自己变成白骨真吓得我眼珠都要蹦出来了！哟呵呵呵，虽然我没有眼珠。”还真是乐天派的骷髅啊……
　　“你的歌很好听，再来一段吧。”我放下茶杯，爬上船舷，坐在船沿边。
　　“非常乐意。”骷髅先生清清嗓子，“哦……哦哦……”
　　我顺着节奏晃荡着腿，斜下方漂来一只小号的船……
　　“宾克斯的美酒，送过去了哟。”
　　我低头看着聚集在桑尼号的甲板上的草帽众，滞愣片刻，洋溢地挥手：“喂！大家还好嘛！”
　　“大家还好嘛！”骷髅先生跟着我冲着下方的人挥手臂。
　　“呃？”我有些疑惑地歪头看着神情一致僵硬的众人，好歹我死里逃生，怎么一个个见到鬼似的。
　　“啊啊啊啊！恶灵啊！”娜美乌索普乔巴三人组抱在一起尖叫。
　　“恶灵？！在哪里！恶灵什么的最讨厌了！”身边的骷髅先生跟着失去冷静，“看到那种东西我会哭的！”
　　“……”谁信啊，你有眼泪分泌腺么。

　　我跳到桑尼的甲板上。
　　山治：“（一脸感动的）太好了，艾柏桑没有事，（转脸凶巴巴的）这是什么生物？”
　　路飞咧着大嘴，不停的摇晃着我的胳膊。
　　“……船长？”船长你要不要一直摇着我却一脸发光地盯着我身后的骷髅先生看啊，好像一见钟情人家又不好意思想拼命暗示我给你搭线似的。
　　路飞：“那个家伙帅死了嗯，我好喜欢嗯。”
　　“这位是……”我顿了顿，转向骷髅先生，“还没请教你的名字。”
　　“哟呵呵呵，各位贵安。”骷髅先生行摘帽礼，“一下子遇见那么多人真是太高兴了，在下乃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布鲁克是也，请多多关照。”
　　卓洛：“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乔巴（倒地）：“是骷髅啊……”
　　“美丽的小姐能否让我看一下你们的内裤呢？”布鲁克绅士地站到罗宾和娜美面前。
　　“去死！你这个性骚扰狂骷髅人！”前一秒还害怕地躲到罗宾身后的娜美立马对着布鲁克的骷髅头丢高跟鞋。
　　“怎么可能会有能说话又会动还有爆炸头的骷髅啊！”乌索普，“这是做梦！绝对是做梦！”
　　“真的吗？”乔巴露出迷幻的幸福表情，松口气继续倒在地上，“太好了，是做梦啊。”
　　“莫西莫西，”布鲁克蹲在乔巴身边用手指骨戳戳乔巴翘起的肚皮，“早上好，起床喽。”
　　乔巴尖叫。
　　卓洛：“吵死了啊！”
　　路飞：“好好玩，哈哈哈。”
　　“你从哪个酒糟里找出这么个变态啊！”娜美掐着我的脖子狂摇。
　　“咳咳，这大概是……宿命吧。”
　　“好了各位，不要激动。”骷髅先生，“请到船舱里用餐吧。”
　　卓洛and山治：“这是谁的船啊！”“谁让你做决定了啊！”
　　路飞：“哈哈哈，好有趣。”

　　桑尼的餐厅。
　　“啊，是章鱼啊……”举着叉子的我有些萎靡地看着章鱼触须上的小吸盘。
　　“哦呵呵，小姐不喜欢章鱼吗，我很乐意为你效劳。”骷髅先生转向我。
　　“吃你自己的吧！”山治敲掉布鲁克的白骨爪，扭身帮我系上餐巾，“艾柏桑，不可以挑食哦，章鱼含有丰富的蛋白质和矿物质，并还富含抗疲劳、抗衰老、能延长人类寿命的天然牛磺酸，适合体质虚弱、气血不足、营养不良的人食用。而且我保证味道会很好。”
　　“好、好吧。”完全没办法反驳。
　　“唔唔唔唔唔唔。”嘴里塞满章鱼的路飞。
　　“啊恩哈咔哒啊啊哦咔哒。”同样塞满章鱼的布鲁克。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路飞。
　　“啊啊哦咦啊咔哒咦唔咔哒。”布鲁克。
　　“……”看起来两个人相谈甚欢，虽然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听懂对方的，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臭味相投？心有灵犀？
　　“安静地吃饭啊混蛋！”在山治的怒吼下，用餐终于进入正常程序。

　　“现在可以好好说一下这个家伙到底是什么状况了吧？”饭饱的卓洛靠在椅子上沉着死人脸。
　　“那个人是谁，好、好可怕。”骷髅先生挪了挪椅子，坐到我旁边。
　　“那个是卓洛，我是艾柏，还有这个是我们的船长——路飞，厨师是山治，小驯鹿是乔巴，长鼻子的是乌索普，少女是娜美，女人是罗宾，还有那个猥琐男是福兰奇。”
　　“我哪里猥琐啊！臭小子！”
　　“哪里都猥琐。”
　　“到底为什么骷髅会说话会走路会吃饭啊？”娜美打断我和福兰奇的对峙。
　　“啊，那是因为那个家伙用黄泉果实复活了。”
　　“复活人么！好酷！”路飞小脸又发亮了。
　　“这么说，他不是妖怪而是人类了？”乌索普躲在我身侧看着对面的布鲁克，“不！也不能算是人，总之不是妖怪吧？！”
　　“妖怪？”骷髅先生娇羞地捧脸，“我最讨厌妖怪了！”
　　“你最讨厌妖怪？”娜美无奈地举起镜子，“难道你都没有看过自己的脸吗？”
　　“不要拿镜子对着我，好可怕。”骷髅先生惊慌地扭动。
　　“等、等一下……”乌索普惊悚地瞪着镜子，“为什么镜子里照不出你来？！”
　　路飞：“吸血鬼吗？好厉害！”
　　乌索普：“仔、仔细一看……你连影子都没有啊！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一言难尽啊。”骷髅先生淡定地坐回去，喝了一口茶。“我在这片海里漂泊了太长的岁月，我是骷髅和我没有影子是完全是两回事。”
　　片刻的停顿，草帽众竖起耳朵。
　　骷髅先生：“下集待续。”
　　……………………
　　“我的影子在几年前被一个男人夺走了。影子被夺走就意味着无法在正常世界中存活，要是被太阳照到，我的身体就会消失殆尽。光照射到人才会在地面上出现影子，就像是光照射在地面上我不会有影子那样，镜子和相机的反射光不会捕捉到我，也就是说我是一个被光拒绝的人，还失去了所有的同伴。不过我还是顽强的活了下来，顽强地活着的一堆白骨，请多多关照。”开始变得沉重的气氛被最后一句跳跃的乐天的话语打败。
　　“你的人生还真是一塌糊涂啊。”山治抽一口烟。
　　“这个属性还真像吸血鬼啊，骷髅桑。”我捧着脸看着那个原地打转的人，这样总是陷入自己的幽默的人怎么会唱出那种寂寞的歌呢？
　　“没有伙伴了吗？那么加入我们吧。”路飞仰着脸看着骷髅先生。
　　“真的吗？真是非常感谢啊，如果有眼泪的话我一定高兴的哭了，太谢谢了。”骷髅先生对路飞鞠了个躬，“但是我不得不拒绝。”
　　“为什么啊？！”
　　“现在这片魔之海域挡住了阳光保护了我，如果和你们一起出去的话，被阳光下灭也只是时间问题。我要留在这里直到夺回影子的那一天。啊……啊……”
　　“怎么了？”我疑惑地看着骷髅先生，“被鱼刺卡住了吗？”
　　骷髅先生指向前方：“幽、幽灵啊！！”
　　我抬了抬眉毛，顺着白骨指看向一侧，几近透明的……嗯，晴天娃娃？
　　船身突然震动起来。
　　“这艘船已经被监视了吗？”骷髅先生冲出去，“前方已经无路可走了！”
　　“怎么回事？”大家在布鲁克身边聚集。
　　“看起来像是两排牙齿的门呢？”我眯了眯眼，视线穿过袅娜的海雾看向前。
　　“是门的内侧……去看一下船的后方！”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众人又跟着布鲁克往回跑。
　　“难道说你们捡到海里的流樽了？”
　　“流樽？”我疑惑地挠眉。
　　路飞：“确实捡到过。”
　　“果然如此，这艘船在那时候就被盯上了。”
　　“说起来，那边……”我指了指船后方，我记得没错的话，桑尼号从刚才就没有动吧？“为什么会跑出来一座岛屿啊？”
　　“这是在海上徘徊的幽灵之岛——thriller bark。”
　　幽灵监视器，幽暗的空间，模糊在浓重的雾气后的残破的幽灵岛屿，莫名其妙被封闭的海域，还有骷髅人解说员……很好，鬼故事的该有的因素都有了，就等着鬼吹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