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薇歌大陆定居记》酒熏

50、偷窃行动

　　一盏柔和的路灯如圆月般高高立在道路边。葱郁的植物在夜风中微微摇摆，影影绰绰，正是一个藏人的好地方。
　　润痕和敛蓝在树丛的阴影中行走。
　　两人皆是隐藏身形的高手，因此一直在张望着等待他们的晨宫完全没发现，直到……
　　“啊！”她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连忙捂住嘴，回头看清来人后，顿时狠狠瞪了她一眼，“李敛蓝！干嘛无声无息地拍我肩膀？”
　　后者一脸无辜。“你在等我们，就应该有心理准备的。”
　　“那你们稍微出点声好吗？”晨宫咬牙切齿。直到现在她的心都还在砰砰乱跳。“算了，时间不多了。我们、哦不，你们赶紧开始。”
　　敛蓝望向不远处的一栋独立小楼。“那就是保管楼？”
　　“嗯。所有有关考试的东西都在里面，包括明天学半考的试卷，共七科。”晨宫一边解释，一边从腰间小包拽出一张图纸。“这是各房间位置的分布，我刚弄到手的。看清楚哦，学半考试卷在二楼。”
　　润痕接过图纸，敛蓝轻轻凑上去一起看。
　　半分钟后。
　　“记住了吗？”她直接问润痕。
　　“嗯。”润痕笑着点头。
　　晨宫露出笑容。
　　“八点的时候，里面的守卫力量会降到最低。你们快进去吧！”
　　润痕点头，把手上的地图收起来。
　　敛蓝有些不高兴地轻声道：“我还没记住呢。”
　　“跟着我就行了。”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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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他们两人窃窃私语，晨宫低头偷偷笑起来。
　　行动很快开始了。
　　在晨宫保证周围没人经过的前提下，润痕和敛蓝光明正大地站在保管楼大门口，借着路灯的柔和光芒，进行开锁活动。
　　润痕手里拿着一根细丝，一手放在门锁的位置，一手轻轻往锁眼中捅入细丝，耳朵贴在门上，闭着眼，神情专注而细致。
　　浅棕色的头发在月光下有着微微光晕。
　　不多时，只听一声轻微的啪嚓，门开了。不用少年提醒，握着剑的敛蓝很自觉地跟在他身后。
　　一楼大厅空荡荡的。
　　这里的空旷是指没有活动的生物，而不是堆成山丘的资料。
　　一张张长桌连接起来，中间只有很小的空余容人通过，上面凌乱地摆放着高高叠起的资料，地上也是，整个大厅一眼看去，只觉陷入了广阔的书海，压抑得让人说不出话来。
　　寂润痕带着敛蓝，无声无息地来到二楼。
　　少年径直向右边第三所房间走去。在门口，他再次滑着细丝，轻巧地打开了门。敛蓝在一边看着，有种这就是他家的错觉。
　　一进门，地上铺着高级羊毛地毯，天花板上勾勒了精致的花纹。华丽的水晶吊灯，墙上的挂毯与油画，一盆绿色的植物立在红沉木书桌上，有种说不出的优雅。
　　旁边是一个书架，上面摆满了厚厚的书籍。
　　几只羽毛笔插在黄铜笔筒中，洁白羽毛在窗外淡淡的月光下散发出宁静的气息。
　　这里更像是一个人的书房。
　　就在敛蓝随意打量的同时，润痕的目光停留在了书桌上。
　　片刻后，润痕终于在最下层的抽屉中找到一个奇怪扭曲的钥匙，笑着冲敛蓝晃了晃。
　　来到二楼最里面的房间前，少年将钥匙按在门上的凹陷处，很快，机械齿轮运转的声音响起。
　　门开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书架。每一栏下面都标明了时间、科目。
　　两人分头寻找，很快就发现了这次的学半考的七科试卷。润痕从中各抽出一份，敛蓝负责将之细心叠好，放在腰间小包中。
　　就在两人正要离开的时候，一道红光忽然在房间里闪过！
　　敛蓝警觉地拔出剑，却见一只原本在角落的雕塑居然活了起来！那是一只长相凶恶、头顶有角，侧生两翼的恶魔类生物，眼中闪着红光，尖嚎着扑了过来。
　　“那是石像傀儡，破坏它的动力核心。”
　　不知何时，润痕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阴影中。
　　敛蓝深吸一口气，一剑刺出。动力核心，是指晶石所在地吗？通常是在心口处吧。
　　一道清晰的斩痕出现在傀儡胸口。可后者像是没有痛觉一般，冲势不减，直扑敛蓝。
　　轻轻一个向后跳跃，敛蓝轻易躲过了它的攻击。
　　这只傀儡凶悍得很，一扑不成，就像失去理智一般死咬住她不放。
　　敛蓝身形轻盈，连续几下都闪过。
　　几次交手过后，一阵无奈感升起。自己的攻击力不够强大，这样相持下去，但时间一长，打斗动静大，会把别人吸引过来。
　　她右手持剑，和之前一般和傀儡纠缠，左手却悄悄滑出一把无形的剑，静待好时机。
　　在激烈却无声的较量中，傀儡一个转身不及，敛蓝眼前一亮，暗自准备的承影正要刺出……
　　这时只听一声轻响，傀儡忽然僵直不动了，只见自它的胸口爆发出裂纹。裂纹迅速扩大，最终身体碎成了一块块，啪嗒着掉落在地上。
　　整个过程极快，敛蓝原本打算刺出的剑甚至来不及收回……
　　“嗞！”那是剑身划在血肉的声音。
　　润痕之前消匿的身影出现在敛蓝面前，刚好就在傀儡碎裂的地方。他出神地望着自己手臂的伤口，神色有些恍惚。
　　敛蓝却是一惊，赶快道歉，“抱歉，我不知道你在那里。”
　　润痕仿若没有听见，凝视着手臂上缓缓留出的血液，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
　　吓得敛蓝小心地观察了片刻那个伤口。那不是什么大伤吧？只是轻轻划到了。
　　那么，为什么他的表情会这么奇怪？
　　怔了片刻后，寂润痕终于抬起头来。他看着敛蓝，无声地笑了笑。墨绿色的眼眸荡漾着无奈与……一丝悲伤。
　　“走吧，晨宫估计等急了。”
　　望着他的笑容，敛蓝只觉心中一片茫然。
　　出了保管楼，晨宫正在路灯下走来走去，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敛蓝走过去将试卷交给她。
　　“哇！弄到了吗？”晨宫开心地接过。“你们在里面好久，我以为出了什么事。”
　　“嗯，没什么。只是……现场有点乱，估计明早会被人发现有人进去过。”
　　“没事，只要没被抓到。”晨宫狡黠一笑。“学院提倡强者为尊，若你能偷到试卷不被发现，那也是一种能力。依然承认成绩有效。”
　　“再说了，我又不是要考第一，只要死死压住珈禾夜安一头就行，嘻嘻。”晨宫紧紧抓着试卷，心满意足地一笑。“那我去找人做试卷啦，今晚还要背答案呢。”
　　“嗯。”
　　晨宫跑得很快。
　　敛蓝把视线转回沉默不语的润痕身上，“……回去了？”
　　他点头，一个人走在前面。
　　一路上，润痕没有说话。敛蓝更不知如何开口，于是一直沉默着到了家门。
　　她并不知道润痕回忆起了什么，但她知道那一定是让人不开心的事。
　　因为，这一天晚上她又做噩梦了。
　　依旧是那个废弃的神殿，满目倾颓，荒草丛生。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梦境出现了铺天盖地的鲜红。
　　从主神殿的女神像上流出，很快淹没了殿堂，然后蔓延到整个神殿。
　　敛蓝觉得自己就站在店中，动也不能动，只能眼睁睁看着血液自脚底逐渐上升，最终淹没到自己头顶。
　　沉浸在粘稠的鲜血中，一种无能为力的绝望感充斥心头。她想说话，想动动手指，却在血色的海中无法动弹。
　　无法抑制的恶心感。
　　随即眼前一片黑暗。
　　下一秒，她睁眼。
　　身体仿佛僵硬了。过了很久，她才动了动脖颈，慢慢地，身体的控制权才回到她脑中。
　　敛蓝勉强坐起，从床边倒了一杯水。小口小口地喝，心情总算平复了一点。
　　现在是几点？她借着连接阳台的窗户看了看，发现夜色浓重，星星依旧在闪烁着迷人的光彩。
　　似乎她才睡了一会儿。
　　定了定神，她重新躺在床上，运行了一遍静心的法则，敛蓝闭上眼，尝试一次安稳的睡眠。
　　红。
　　满目鲜红。
　　连天空都沾染了血液的殷红，变得沉沉而压抑。
　　敛蓝只觉一个人站在荒草中，僵直身体，眼前的一切都在渗出血液……
　　又是这样！
　　她猛然从床上坐起。
　　重重地喘气过后，她踉跄着下床，抓起剑，蹲在床边深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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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怎么了？
　　她仰起头，看到了璀璨深邃的星空。
　　不能再睡了。想起那可怕的梦境，敛蓝咬了咬唇，从窗户一跃，轻轻跳到阳台上。
　　周围是月光下寂静的黑暗。她踩着枫叶上，远望风景以求安心。不经意间，却是扫到了一个人。
　　没错，就是有人。
　　在隔壁小楼的屋顶上，正坐着一个少年。月光倾泻，他独自一人呆在屋顶，神色有些淡漠。
　　大晚上的，他也睡不着？不对，他之前说过的，那是一个永无眠的诅咒。
　　敛蓝怔怔望着他。
　　远方的少年似乎并没有察觉这道目光，只是偶尔饮一口酒，出神地望着远方，不知在想什么。
　　不能再看下去了。敛蓝捂住心口，只觉一阵愈发严重的发闷。
　　跳进房间，面对里面熟悉的陈设，敛蓝这才感觉好了一些。于是坐在床上，她双手抱膝，却是不敢再睡了。
　　这样一直到了天亮。
　　阳光如往常般新鲜活力地散发出热量，只是看着，便让人觉得温暖。
　　新的一天已经来临，敛蓝却只觉一阵疲倦。继续发了一会儿呆，她突然想起今天是学半考，晨宫还告诉她，考完一起吃饭。
　　敛蓝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下床收拾了一下，她准备出门。
　　轻轻掩上门，敛蓝忍不住看了看隔壁。那里是一片藤蔓缠绕的绿意幽然，极安静。
　　于是她低头朝着教学区走去，却不知有一扇窗户后面，一个少年正长久地凝视着她，神色中带了一点疲惫，又有些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