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薇歌大陆定居记》酒熏

47、灯下谈话

　　悄无声音的夜晚，屋里亮着柔和灯光。
　　装饰精美的房间内，寂润痕坐在红缎高背椅上，桌上是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旁边，老管家正微微躬着身体，低头站在一旁。
　　润痕从管家手上取过信，借着头顶水晶分支吊灯的烛光，细细看起来。
　　阅后，他一言不发，只是出神地望着墙上的挂毯。
　　老管家暗自叹息一声，轻声道：“不能同意。”
　　润痕神色平寂，忽然笑出声，“为什么？”
　　“家族的商会一直是由您负责的，现在家主要您负责涉外商路，明显削弱了您的权力。这样在以后的争夺中会处于不利位置。”
　　“可是我离本家那么远，的确没办法负责商会核心。”
　　“这是家主给出的理由，但我认为它唯一的目的就是剥除您的权力。”
　　……
　　“他明明就是我的父亲啊……”润痕低声道。“不喜欢我已经到了明目张胆的地步吗？”
　　老管家没有接话。
　　润痕转头看他，“你当初已经服侍我家两代，为什么这一代会选择我？明明长子掌权的机会要大上许多？”
　　老管家摇摇头，声音苍老而平静：“我不喜欢他。”
　　“况且，我一直坚信只有您才能带领家族走上另一个辉煌。”
　　“但我现在已经做出选择了。放弃零颂，远离家族核心，不是吗？”
　　老管家沉默，然后缓缓开口：“小少爷，为她不值得。”
　　“她不仅让你失去了神眷顾的光芒，而且……”
　　“这不关她的事。”
　　“……她还对此毫无愧疚。就算是无心之过，可那并不能成为造成重大伤害后的原谅理由。”
　　“我不介意。”润痕不笑了，语气依旧平静。
　　“真的不介意吗？”老管家低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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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望着外面的一片漆黑，默然不语。
　　没有人能看清他的表情。
　　◇◇◇
　　鸟叫声轻快地响起。清晨的新鲜气息悠扬飘散在空中。
　　敛蓝收起剑，习惯性往隔壁的屋顶一瞧。
　　那个每日都坐在屋顶上看她练剑的少年，此刻正遥遥对她露出一个笑脸。
　　他怎么能起得那么早？每天自己出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在了。带着疑惑，敛蓝从窗户跳进房间。
　　这几天她睡得很好。既然睡得好，人也就精神饱满。每天忙碌而悠闲地穿梭于学院中，甜品店，工作楼，日子过得很是惬意。
　　要说和之前有什么不同，就是多了个新邻居。
　　按照习惯，新邻居要拜访老住户。于是寂润痕敲开敛蓝家的门，第一次说要借书，第二次说要还书和借新书，第三次还了上次的又借了别的。
　　他那始终微笑着的模样，让敛蓝找不出不让他进门的理由。
　　与此同时，另一个邻居也常来串门。同样是借东西，他爱借的是食物，不过还来时往往只有空碗空碟空杯。
　　几次接触下来，敛蓝也就习以为常了。
　　偶尔她还会主动上门，比如……现在。
　　“润痕。”
　　她轻轻敲门。
　　“请进，门没锁。”
　　这是她第一次来到寂润痕的家。
　　敛蓝轻轻推开门，眼前的一切让她有些愕然。与想象中不同的是，一楼大厅是一片空旷。
　　没有软毛织毯，没有典雅家具，没有古老油画，没有一切客厅应该具有的东西。只有干净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一个跪坐在地上的人，以及……他面前堆起的无数多米诺骨牌。
　　可以看见，那些晶莹的多米诺骨牌整齐排好，蜿蜒出无数曲线，同时，寂润痕还在耐心地一块一块摆下骨牌。
　　敛蓝不敢走过去，生怕把任何一块碰倒。
　　“站在那儿干什么？”抬头看她的寂润痕失笑，招了招手。“过来。”
　　“……我是来找你借书的。听晨宫说，你这里有《西大陆珍稀植物记》。”
　　“啊，你自己去书房拿吧。二楼，卧室旁边就是书房。”
　　说完，他低头再次摆下一个黑色的多米骨诺牌，神情专注。数目庞大的骨牌由黑白两色组成，隐隐构成了某种图案，蕴涵着魔力。
　　“……等你完成这一段，一起去吧。”
　　润痕抬头看她，笑，“你去啊，我这里还得再等会儿。我又不介意你到处乱翻。”
　　“才不会乱翻呢。”敛蓝低声辩解。
　　润痕一声轻笑。
　　他站起身，几乎无声地来到敛蓝面前，微微一笑，“走吧！”
　　顺利地拿到了想要的书，敛蓝再次随润痕走到楼下。不远处那一片闪烁着微光的多米诺骨牌，让她忍不住多看一眼。
　　一旁的润痕微笑解释：“我在构建‘莫斯比塔环’。”
　　“这个有什么用？”
　　“可以培养耐心与耐力啊。”他笑起来，然后轻声说：“开玩笑的。构建这个有助于对神术本质的理解。”
　　敛蓝点头。虽然她还是不明白……
　　在跨出门的前一刻，少女转身，看着润痕。
　　“怎么？”
　　“我想问……你每天几点起啊？”
　　润痕有些惊讶，笑道：“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是不需要睡觉的。所以天没亮的时候就会去屋顶上吹风。”
　　敛蓝定定看着他。
　　“我的身体被诅咒了哦，你不会忘了吧？”他冲她眨眨眼睛。
　　砰！
　　心猛然跳动了一下，狠狠撞击着胸腔。
　　眼前似乎有一幅幅画面在旋转。
　　废弃的神殿，昏暗的房间，断臂的女神像，抹掉的魔法阵……鲜血在空中喷洒，一股腐朽的霉味直冲脑海。
　　“怎么了？”
　　摇摇晃晃的身体被有力抱住，敛蓝定了定神，眼前这双墨绿色的眸子似曾相识。
　　润痕依旧挂着微笑，“没事吧？不然休息一下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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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了。”敛蓝低声道。她稍微用力挣脱了他，连掉落在地上的书都忘了拿，低头快步走了出去。
　　“我有说什么话让她不开心的吗？”润痕喃喃自语。
　　他望了望自己那堆闪烁着迷人光彩的十万块骨牌，无奈一笑，起步追了出去。

作者有话说

　　发了新文，呃，眼巴巴盼望大家去瞅瞅。穿越+古言+武侠+架空
《琉璃知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