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薇歌大陆定居记》酒熏

18、太阳下的少年

　　“今天中午的菜单，是甜奶煮米饭、奶汤花式面、松鸡、石榴汤、樱桃或者草莓。有你不喜欢的食物吗？”蓝艺颜一边整理食材，一边微笑着询问敛蓝。
　　敛蓝摇头。
　　“那就好。”
　　“嗯，需要我做些什么呢？”
　　“……帮我递一些材料或工具可以吗？”
　　呃，这么简单？看来这位温柔的主人的确没有让客人帮忙的意思。所以敛蓝轻声提议道：“不介意的话，我做一份甜点吧。”
　　“啊？”蓝艺颜停下手中的动作，转头看她，继而微笑道：“当然可以，麻烦你了。”
　　敛蓝点头，走到厨房里存放食材的柜子前，仔细查看了一番食材后，决定做糖香草布丁。这个甜点虽然普通，但胜在口味清甜不腻，基本上每个人都喜欢。
　　准备好食材与工具之后，两个人便在厨房里忙活了起来，顿时，厨房里响起一阵又一阵轻微清脆的敲击声。
　　蓝艺颜的动作明显更快一些，反正平时没少做这种事，因此动作很是熟练。而敛蓝由于只需做一个甜点，再加上是做给别人的，所以分外用心，速度很慢。
　　当敛蓝还在处理香草兰豆的时候，蓝艺颜就已经将涂好酱的松鸡放入了烤箱，接下来，她就只用等待了。于是没事做的蓝艺颜好奇地站在敛蓝旁边，观察起她的动作来。
　　此刻，敛蓝正在非常细致地处理着豆荚，这让往往只是将之粗加工的蓝艺颜感到惊奇。
　　唔，下次我也这样试试。她用手指轻轻夹住长辫，若有所思。
　　等到中午的阳光穿过厨房的窗户，投射到食材准备台上，便宣告了午后的来临。蓝艺颜眯眼看了看太阳，对身边已将甜品做好的敛蓝道：“我们先吃吧，估计社长要等会儿才回来。”
　　“不再等等他？”
　　“不用了！”蓝艺颜笑道：“不需要和他客气，谁叫他回来得那么晚。”说完，她从魔法恒温炉中取出已经做好的食物，一个个放在托盘上，自己端了出去。连端菜权也没捞到的客人——敛蓝跟在她后面走出去。
　　来到阳光充足的餐厅，敛蓝坐在餐桌前，一脸平静地等待对面的人做完餐前祷告。
　　“……给我们带来食物的主啊，感谢您的慷慨。”蓝艺颜喃喃说完最后一句祷告词，将合十的双手放下，对敛蓝微微一笑，“久等了！”
　　接着，两人静静地开始了午餐。
　　嗯，米饭做得蛮好吃的。敛蓝用勺子舀了一口，露出愉悦的笑容。她对食物的要求并不高，像这种制作精美的食物，太容易让她满足。
　　虽然很喜欢，但她并没有吃得很快，相反，她的速度极慢。对于一天只有一顿正式餐点的敛蓝，每次进食都必须充分发挥食物提供的能量。
　　所以，当对面的少女放下刀叉，开始吃最后的水果——樱桃时，她还在缓慢地咽下口中的烤松鸡肉。
　　后来，蓝艺颜终于吃光了自己餐盘中的樱桃。无事可做，她便端坐在勾花高背椅上。神色依然温柔，而眼底却多了分无聊。
　　凝视着眼前淡金色长发的少女，蓝艺颜突然笑出声，“在我们社里，也有个吃饭习惯和你一样的人呢！恨不得把一粒米饭分成两半来嚼。”
　　敛蓝刚把鸡腿前端的肉吃完，正要往中部移，闻言抬头，顿了顿，也不知道该接什么话，于是只好轻柔地笑了笑，低头继续进食。
　　而对面的人换了一个姿势，撑头继续注视她。
　　忽然，前面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蓝艺颜神色一怔，起身正要出去查看。
　　结果那人却先走了进来。
　　“清好！”她惊讶地叫出了来人的名字，“这个星期你已经三天没来这里吃午饭了，我还以为你今天也不会来了呢。”
　　望帝清好走到餐桌前，当他见到一个有些眼熟的身影，眼里闪过一丝意外之色。而早就觉察到一股寒意的敛蓝，几乎在他走进来的同时便放下了手中的餐刀，端直身体，静坐不语。
　　然后她感到一股冰冷深沉的视线投到她身上。
　　敛蓝微仰起头，正对清好俯视她的眼眸。
　　这种感觉让她有些不舒服，心里更有些不安。
　　然而那视线很快就消失了。望帝清好将目光移向蓝艺颜，随手拉开一把椅子，坐了下去。
　　“我把暗水那份先端给你。”一接触到对方的黑眸，她便明白了他眼中的含义。蓝艺颜含着笑走出了餐厅。
　　而当她把食物放到清好面前后，和之前一模一样的场景出现了。只不过，这次扮演无聊的人没变，而缓慢进餐的人变成了两位。
　　蓝艺颜打了一个呵欠。
　　眼前的两个人，相同的神情，相同的动作，让人以为他们是从小一起培养出来的。
　　虽然，她也明白这样的进食方式很有好处，可是在平常日常生活中，只要是正常人都不会这样吧。因此对于望帝清好长期以来的饮食习惯，蓝艺颜很是不解。
　　而关于这个问题，那位十三阶持有者给出的解释是习惯了，就是不知道，他旁边那位的答案是什么呢？
　　算了，不想了。继续呆在这里实在很无聊。
　　蓝艺颜手指缠绕着长辫，轻轻将之甩至脑后，冲他们微笑道：“你们慢慢吃，我去给暗水准备一些面包和甜点。”
　　半晌后。
　　蓝艺颜烤好了面包，做完了饼干，调制了一杯酸葡萄汁。当她再次回到餐桌前，两人还在继续着之前的场景。
　　蓝艺颜叹了口气，坐回原来的位置。虽然在心里忍受着无聊，但她的神色却保持着一贯的温柔，双手优雅地叠放在身前，含笑着注视面前的两个人。
　　片刻后，终于有个人结束了进餐。而这个人，毫无疑问是敛蓝。
　　她吃下了最后一颗草莓，然后将餐盘轻轻推向前方，对一旁快要睡着的蓝艺颜笑笑，“多谢您的招待，食物很美味。”
　　“不客气。”蓝艺颜也笑着回她。这次是发自内心的笑容。
　　“那，请问你们的社长什么时候才回来啊？”
　　呃……蓝艺颜的笑容顿时僵硬住。之前，她说过暗水很快就会回来，没想到今天迟迟不见他归社。
　　“他，说不定呢！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把信交给我吗？”
　　“……社长要我一定把东西交到本人。”
　　“这样啊！那你再等会儿吧。”蓝艺颜歉意一笑。“真是让你久等了。”
　　“没关系的。”敛蓝摇头，随后沉默着低下头，盯着面前绘有小玫瑰花的桌布。她的身边，那位一直都没有说话的人，正安静地切下一块松鸡肉。
　　这样沉闷的氛围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那位久久不归的社长，终于回来了。不久后，伴随着拖沓的脚步声，一个有着闪耀金发的少年懒洋洋出现在三人面前。
　　他倒是一眼就看见了敛蓝，灿烂的笑容绽放在他俊美的脸上，丝毫不比阳光逊色。“哈喽！可爱的小姐，这是我们第二次相见吧！”
　　敛蓝神色淡淡，起身拿出一封早就准备好的信，递给他，“这是社长让我交给你的。”
　　“哦？”暮央暗水顺手接过，扫了一眼上面的字样，嘴角泛起一丝看不清情绪的笑容。“谢谢你咯！特意送信来的美丽小姐！”
　　敛蓝神情平静地低着头，“我要走了。”
　　不等少年的回应，她对蓝艺颜点头，“多谢你的招待！”说完后，便立刻提起了剑，从金发少年旁边经过，径直离开了。
　　少年一直等她走到外面后，才懒懒迈动步子，走到餐桌前，拉开椅子，待蓝艺颜进厨房为他端出食物。
　　漫不经心地喝了一口酸葡萄汁，暗水拿起餐刀，正要下刀，意外地发现了一个东西。“这个……是你做的？”他指了指糖香草布丁。
　　“不是！”蓝艺颜否认，“是刚离开的那位小姐做的。”
　　“啊！难怪呢，不像你的风格。”少年微笑着陈述，好奇地用勺子舀了一口布丁。“咦？很好吃嘛！”他又舀了一口，细细品味之后称赞道。
　　对面的人不置可否。
　　暗水嗯了一声，“我知道的，你们两个都不爱甜食嘛。不过真的蛮好吃，你们不吃就都给我好了！”
　　“我没有说难吃啊。”蓝艺颜扫了一眼自己面前空空的餐盘，“甜味清香不浓，我一吃就停不下来，直接吃完了。你那份还是我念着你喜甜食的嗜好，才留下来的。”
　　“那，清好？”暗水不怀好意地转向了旁边的桌面。
　　“你就不要想了……他是从来不会把自己的食物给别人的，对吧？”蓝艺颜笑着对清好发问。她对自己这个同伴的性格，很熟。
　　“算了。下次去她店里吃。”金发少年耸耸肩，毫不客气地开始消灭餐盘中的食物。
　　自始自终，那个浑身散发出寒意的人都一言不发。
　　……
　　“对了，那封信上说了什么？”蓝艺颜注视着那封被放到桌上的信。
　　“你拆开啊。”
　　闻言，蓝艺颜拿过信，两三下拆好了信，然后抽出其中的信纸，直接递给了她的社长。
　　暗水一边举着信，一边咬着松鸡肉，不一会儿，便将短短的一封信看完了。
　　“怎么了？”
　　少年一言不发，缓缓放下银质叉子。
　　许久，他才勾起一丝冰冷的笑容，“又要在他指挥之下吗？真是一种……久违的让人生厌的感觉啊！”